武侠故事中最让人伤感的事情莫过于大侠的陨落,比如《天龙八部》中,萧峰在平息了宋辽纷争之后以断箭自戕,最终跌落山崖,尸骨无存。
那桥段着实让人伤感,但也合情合理,毕竟萧峰经受了太多的打击,他对这俗世不再留恋,早已有求死之心。
可金庸在《倚天屠龙记》中提到郭靖夫妇最终的结局是战死襄阳时,却没那么容易让读者接受,严格来说,郭靖还好,毕竟他也早有以死报国之心,可黄蓉却有理由活下去,金庸为何也将她写死了?
一、从妖女到女侠
郭靖向来都是个心怀侠义之人,尤其是当他拜了江南七怪为师之后,更是将师父们那种“平头哥”一般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继承了下来,无论对方是谁,只要是奸恶之人,他就要出手诛灭。
(黄蓉剧照)
后来的他选择镇守襄阳,也是一个道理,哪怕郭靖向来都被贴上了“愚笨”的标签,但一个肉体凡胎之人无法对抗千军万马这种事他又如何能不知道?
杨过就一度问过他对于守卫襄阳是怎样的态度,他只回答了一句:“诸葛亮治国安民的才略,我们粗人也懂不了。他曾说只知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至于最后成功失败,他也看不透了。我与你郭伯母谈论襄阳守得住、守不住,谈到后来,也总只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八个字。”
可以说郭靖说这番话时,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但黄蓉不同。
曾经的黄蓉可是一度被江南七怪视为“妖女”的,当然,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对黄老邪有偏见。
其实黄老邪最敬重的人也是忠臣义士,他不说是心系天下之人,至少也不是坏人,而黄蓉则叛逆得多。
她就曾说过一句名言:“我但求自己心中平安舒服,哪去管旁人死活。”
(郭靖夫妇剧照)
曾经的黄蓉确实是有些自私的,哪怕明知郭靖在蒙古有个未婚妻,她也厚着脸皮誓死追随郭靖,颇有几分“知三当三”的意思。
然而到了《神雕侠侣》之中,黄蓉也被郭靖影响,成了女侠,都说夫唱妇随,所以此时的黄蓉会有心与郭靖一同战死在襄阳,那也实属情理之中的事。
但问题在于后来的黄蓉有了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她不该战死才对。
二、活下去的理由
郭靖要力战到最后一刻,是因为“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襄阳百姓已经将他视为精神支柱,他是不能走。
而黄蓉则不同,她在郭靖身边最多扮演个智囊的角色,事实上到了后期,也不需要什么计谋了,甚至可以说“计谋”已经毫无意义了,对方就是数以万计的蒙古铁骑,襄阳守军一方无论使出何种计谋,都毫无意义。
所以此时的郭靖夫妇也早已想好了退路,或者说,他们是种下了希望的火种。
(郭芙、黄蓉剧照)
笔者所指就是那“倚天屠龙计划”。
所谓的“倚天屠龙计划”就是将《武穆遗书》与《九阴真经》分别藏在他们夫妻熔铸的倚天剑与屠龙刀里。
不过由于这个设定存在漏洞,毕竟高温熔铸的刀剑之中如何能藏得了秘籍?无论是纸质还是羊皮卷都不现实,于是新修版中,金庸将刀剑之中的所藏之物从秘籍本身改为了两块铁片,而那铁片之上则刻着存放秘籍的地点信息。
这也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根据峨眉派传人的说法,郭靖夫妇是将刀剑分别交给郭破虏与郭襄,而郭芙为人鲁莽,郭靖夫妇压根就没让她参与这个计划。
如此一来,“护送秘籍”的环节该由谁来执行,就成了迷。
(郭襄剧照)
严格来说,这个计划只有郭靖夫妇和郭破虏、郭襄这四人知晓,郭靖无法离开襄阳,而郭破虏与郭襄又拿了刀剑,若再将秘籍交给他们去护送,那所谓的“倚天屠龙计划”就毫无意义了,一旦秘籍被抢,计划直接失败。
显然,这个计划只能由黄蓉来执行。
因此黄蓉本该成为秘籍的保管者才对,没错,她应该做的事不仅仅只是将秘籍护送去桃花岛而已,同时还应该留在桃花岛,确保那秘籍不被人意外发现。
可为何最终读者看到的结局还是郭靖夫妇与郭破虏一同战死在襄阳?
后来的黄蓉到底经历了什么?
其实从她赋予自己那三个孩子的名字就能找到答案。
三、三个孩子的名字
郭靖夫妇的大女儿叫郭芙,这“芙”字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或许当初郭靖夫妇也仅仅只是期望这女娃能如出水芙蓉一般美艳。
可当郭靖夫妇在襄阳战事告急之时还怀上了二胎,并赋予他们“郭破虏”与“郭襄”之名时,这几个孩子的名字有了特殊的含义。
当黄蓉怀上二胎时,他们夫妻之间有过这么一番对话:“郭靖俯下头来,在爱妻脸上轻轻一吻,道:‘若是男孩,咱们叫他作郭破虏,若是女孩呢?’想了一会,摇头笑道:‘我想不出,你给取个名字罢。’黄蓉道:‘丘处机道长给你取这个‘靖’字,是叫你不忘靖康之耻。现下金国方灭,蒙古铁蹄又压境而来,孩子是在襄阳生的,就让她叫作郭襄,好使她日后记得,自己是生于这兵荒马乱的围城之中。’”
(郭破虏、郭芙剧照)
明知兵荒马乱,他们却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你再结合那几个孩子的名字,便得到了“芙襄破虏”这四个字,若将“芙”读出来,即是“扶”,也就成了“扶襄破虏”。
这即是郭靖夫妇的心之所愿,黄蓉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为了自己而活的“妖女”,她早已成了世人敬仰的女侠,丈夫决心战死,她自然也不愿独活,因此金庸才让他们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