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周国能厌倦了迎来送往的酒局棋局,决心离开汴梁,另寻高手一较高下。
无意之中,听说江南临安有一女子名叫妙观,棋艺甚是高超,心中顿生倾慕,兴致勃勃地要去见她。
周国能刚来到临安,见一处楼中热闹非凡,不禁好奇,要走进去看个究竟。
没走几步就被门口老头拦住,周国能道:“你这是干什么呀?”
老头指指一旁桌子上的银子:“你交钱呀。”
周国能不明所以:“交钱,什么钱?”
老头指指流云苑楼上的招子:“你没看见招子吗?我们红拂小姐以一对四,没什么大事,下棋。”
周国能明白过来:“哦,下棋呀,我不下,我就是去看看。”
老头不乐意了:“哟,你想下,谁跟你下呀。我说的就是看棋,才跟你要钱呢。”
周国能听到棋又和钱扯上关系,也不乐意了:“钱?这下棋干嘛老跟钱分不开呢。我做人可是有准则的,当给钱时一定要给,不该给钱时那就……”
老头不耐烦的打断他:“得得得,嗨哟,你真伟大,你可真了不起,有准则,我还告诉你,我也有准则,我的准则就是,什么事啊,没钱免谈。想看不花钱的棋呀,别上我们流云苑了,我给您指条道,你呀,往东,妙观棋舍。”
周国能原本被他一通嘲讽,有些不悦,骤然间听到“妙观”二字,精神一振,喜道:“妙观棋舍?我正要去那儿呢!”
老头看好笑一般道:“那你还不快去!”
周国能哎了一声,朝着妙观棋舍方向走去。
老头在后面笑道:“傻不拉叽的。”
此刻流云苑中,名妓红拂盛装出场,四个当地知名棋士纷纷起身致意。这红拂虽是青楼女子,可是这棋艺甚是高超,临安城中,唯一能与妙观匹敌的女子,也就是这红拂小姐了。
她坐定后,示意丫鬟可以开始。
丫鬟向四人道:“开棋!请四位爷执黑先行。”
四位棋士依言执黑先行。
红拂不慌不忙的走过去,依次落下白子。
观战的人中,不乏临安城中王孙贵胄,看得啧啧称奇。只见那红拂小姐犹如一朵红云,穿梭在四人之间,几乎每次落子都不假思索。
而那四个棋士,有时还得思考一番,才能落下黑子。
红拂小姐却越发得心应手。
那四人渐渐越下越慢,红拂小姐见几人都迟迟不能落子,干脆坐到一边,吃着水果,由丫鬟打着扇,悠闲地等着。
甲棋士盯着棋盘,脸都快贴到棋子上;
乙棋士瞅着棋盘,抓头挠耳;
丙棋士捏着棋子,举棋不定;
丁棋士抬头望天,一脸茫然。
红拂小姐笑吟吟地看着,剥了一粒葡萄塞入口中。
丙棋士终于忍不住,扔下棋子,起身道:“红拂小姐,一百六十七手,我认输了,告辞。”
红拂小姐微微颔首示意。
丫鬟向外观战的人们喊道:“万秀才认输了!我们小姐先胜一位,现在一对三。”
流云苑的老鸨喜滋滋道:“这么快就下来一位,我们家小姐可真能啊。”
又走了几步棋,两个棋士一起起身认输。
最后一人支撑了两步,也弃子认输。
场内观战的两个富商议论道:“四个男子竟然败在一个女子手下。”
“我活了大半辈子,这样的阵势还是头一回见,佩服佩服!”
红拂小姐打败了众人,却也谦虚,对还未离场的人道:“姜学士,很细啊,承让了,只是一子之差。”
姜学士摇头叹道:“太细了,太细了,红拂小姐,你现在的棋是飘逸中又多了些华美,实在是渐欲迷人眼了,一子之差也是输,这下臣服了,服了!”
红拂小姐客气道:“姜学士,您过奖了。”
丫鬟喜气洋洋地向外场喊道:“我们家小姐一人打败四个人,彩头全都是我们家小姐的了!”
人群中押对宝的全部大声欢呼,没押对的也不禁感慨:“这红拂小姐真是厉害!”
流云苑中热闹非凡,而妙观棋舍中,虽没有这么热闹,却也有些小争执。
那周国能来到妙观棋舍,从窗外看进去,见一道姑打扮的人蹲在孩童面前授棋,堂前站了个少年,下棋时偷看西厢记,道姑正命他打自己手,少年不愿,随意打了几下应付。
周国能出声说道:“没用,打没用。”
大家都朝他望去。
周国能见那道姑回过头来,约二十岁左右,容貌清丽脱俗,脸上不施粉黛,真是犹如出水芙蓉般。
周国能一时看得呆了。
道姑站起身来,瞪他一眼,他才回过神,推开门走进来:“没用,真的没用。我看,不如换一种方法。”
道姑道:“你是什么人?”
周国能道:“闲人,闲人。先别说我说他这教人学弈,是千万千万打不得的。”
少年见有人帮自己,连忙点头。
道姑道:“你怎么知道。”
周国能道:“我就经常被打,”他拉拉那少年,“你也深受其害吧?”
少年点头如捣蒜。
道姑好笑道:“你常被打,自然有被打的理由。为什么?”
周国能一愣,不好意思道:“说出来怕各位见笑,读了十几年的书,背不出三字经。”
道姑却没笑:“没什么可笑的,可悲而已。你连三字经都背不出,还要跑到这棋舍中来,闲人管闲事。”
周国能却不同意:“哎,打学生不是闲事,是正事。”
道姑难得见这么执着的人,耐着性子问道:“要是不打,依你该如何?”
周国能道:“打就不要打了,以我之见就一个字,饿!饿他饭。饿他三天,不多不少就三天。三天以后,你看看他还有心思看话本或者起色心,这饿饭和打手任你选一条,怎样啊,选哪个?”
少年顿时毫不犹豫的举起戒尺,狠狠的往手上打去,边打边恨恨地瞪着周国能。
道姑也不觉微微一笑。
下了课,周国能与道姑谈了一会儿棋,得知她就是妙观,越发欣喜,找个借口,约她下次再讨论棋谱,匆匆离去了。
不知周国能为何急着离开?他与妙观、红拂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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