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三年后，我以为我和张志远之间的故事早已落幕，可是那天，他拎着水果站在我家门口时，我才发现，有些事情终究没完。
门铃响个不停。我从厨房匆匆走出来，心里还想着是不是快递员送货的速度快得不正常。然而，当我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整个人愣住了。
门外站着的，是我的前夫——张志远。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眼神里藏着我熟悉的倔强和陌生的疲惫。他手里提着一袋水果和一瓶牛奶，脸上挂着一丝尴尬的笑容。
“志远？怎么是你？”我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些许防备。
他抬起头看着我，嘴角动了动，似乎想挤出一个笑容，但最终只是低声说道：“小琴，我妈她……瘫了。”
这一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我的脑海里，让我的思绪瞬间乱成一团。三年前我们离婚时，他母亲还健康得很，每天早上去公园跳广场舞，晚上还能和邻居搓麻将。怎么会突然瘫了？
我没有邀请他进屋，而是倚在门框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些：“然后呢？”
他低垂着眼睛，声音沙哑：“她现在卧床不起，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医生说……可能需要长期护理。”
我依旧保持平静的表情，眉头微微一挑：“所以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终于开口：“小琴，你照顾人有经验，能不能……回来帮帮忙？我妈认你，也信你……”
“张志远，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三年了？”我忍不住笑了一声，语气里夹杂着冷漠。
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终还是低声恳求道：“我知道，可你是最懂她的人，只有你能照顾好她……”
“认我？”我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你是不是也忘了，当初她是怎么逼我走的？”
空气瞬间凝固了。他低着头，不敢再看我。我盯着他，脑海中涌现出无数片段——三年前那些争吵、不堪、眼泪和委屈，像刀子一样一刀刀剜着我的心。
那时的我，终究没能熬过那段窒息的婚姻。
“对不起，我帮不上这个忙。”我冷冷地说完，慢慢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一声叹息，沉重得像一块石头压在心头。
三年前，我和张志远的婚姻在一场激烈的争吵中画上了句号。我们结婚五年，没有孩子，原因很多。但归根结底，是我们的生活从来不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
张志远是一个典型的“妈宝男”。
恋爱时，他温柔体贴，勤奋上进，对我百般呵护。
我以为自己嫁给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伴侣。
可婚后，他的母亲——我曾叫了五年的“妈”的那个女人——成了我们婚姻里挥之不去的第三个人。
她是个强势的女人，凡事都要插手。
从我们买什么菜、用什么碗，到我们该如何过夫妻生活，她都要过问。
刚开始，我以为这是她对儿子的关心，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渐渐地，我发现，她不仅仅是“关心”，而是将我的生活完全掌控在手心。
记得结婚第二年，我工作忙得焦头烂额，有一天加班到深夜才回家，累得连饭都没力气吃，直接瘫在沙发上。
她从厨房里走出来，冷冷地看着我：“一个女人连饭都不做，家还能像个家吗？”
张志远听见了，赶忙笑着打圆场：“妈，今天小琴加班晚了，我去做饭吧。”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我心如死灰。这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他总是在我和他母亲之间选择沉默，甚至站在她那一边。
后来，她生了一场病，我辞掉了工作，整天伺候她吃喝拉撒，端屎端尿，尽心尽力，无怨无悔。可她却在张志远面前挑拨，说我伺候得不好，说我心不诚。
有一次，她当着张志远的面骂我：“你就找了个这样的女人？一点福气都没有，连孩子都生不出来！”
那天晚上，我和张志远大吵了一架。我哭着问他：“她这么羞辱我，你难道一句话都不反驳吗？”
他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才说了一句让我心如死灰的话：“她是我妈，我不能跟她吵。”
那一刻，我明白了。这个男人，永远不会站在我这边。他的心，早就拴在了母亲身上，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陪衬罢了。
离婚是我提的，张志远没有挽留，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他母亲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我搬行李，嘴角扯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离婚后，我换了城市，换了工作，开始拼命赚钱。
那几年，我过得很苦，但也很自由。
没有人再逼我做饭，没有人再指责我不生孩子。
我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中，从一个普通职员一步步做到部门经理，月薪过万。
生活虽然忙碌，但我终于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尊严和自由。
我以为我的人生已经翻篇，再也不会与张志远有任何交集。可那天，他的出现，又一次打破了我的平静。
几天后的晚上，我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他母亲生病时的模样。我曾为她熬夜煮粥，为她四处求医，为她受尽委屈。可这些付出换来的，却是她的刁难和羞辱。
我问自己：如果当初她稍微对我好一点，今天的我会不会答应回去？
第二天，我接到了张志远的电话。他的声音疲惫得几乎听不出来：“小琴，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求你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帮帮忙吧……”
我挂断了电话，却久久无法平静。闺蜜王慧听说后，愤愤不平地骂道：“你疯了吧？当年他们怎么对你的，你忘了吗？现在他们落魄了，就来求你？凭什么！”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王慧叹了口气：“小琴，我知道你心软，可心软不能害自己。你现在过得这么好，为什么还要回去受他们的气？”
夜深人静时，我想起一句话：“生命太短暂，不值得用来讨好那些不值得的人。”当初我不懂，如今却深有体会。
最终，我还是去了医院。我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病床上的那位老人。她瘦了一大圈，眼神里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锋利，更多的是无助和惶恐。
张志远看到我，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小琴，你来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病床上的老人愣了一下，眼神里逐渐浮现出复杂的情绪，像是后悔，又像是愧疚。
我没有多待，转身离开了医院。这一次，我没有妥协。三年前的我已经为他们牺牲过一次，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活。
张志远后来发来了很多条消息，向我道歉，说他会想办法照顾母亲，不会再打扰我的生活。
我没有回复。
生活像是一条单行道，回头看只是徒增伤感。真正的成长，是学会拒绝那些不值得的人和事。正如尼采所说：“那些杀不死我们的，只会让我们更强大。”
我关掉手机，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坚定，嘴角上扬。
生活还在继续，而我，也终于学会了为自己而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