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原创，图来自网络。
1980年，我从部队转业回了家，带着一身的疲惫和一颗对未来满是期待的心。
说实话，我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脱下军装。当兵那几年，我没少吃苦，农村娃出身的我，靠着一股拼劲，从普通士兵一路干到排长。
可谁能想到，一场运动会上的意外，直接改写了我的命运。脚伤虽不致命，但医生说，这辈子不能再承受太大的运动负荷了。
留在部队已不现实，转业成了我唯一的选择。
一回家，安置办就给了两个岗位：一个是化肥厂工人，另一个是县公安的警察。
表面上看，这两个工作都不赖，但背后的路却完全不同。
回家一商量，我老婆晓红一听化肥厂工资高，当场拍板让我去厂里。可我心里却想着公安那边。那晚，我俩第一次吵得天翻地覆……
说起来，我和晓红的日子，刚结婚的时候还是过得挺好的。
晓红是镇上的姑娘，长得俊俏，性子也直爽，刚结婚那会儿，她对我这个当兵的男人挺骄傲的，逢人就说“我男人是部队的军官，光宗耀祖了！”
可没想到，才过了三年，这份骄傲就变成了对我的埋怨。
这事得从转业分配的工作说起。部队分配的两个岗位，摆在面前的选择看似简单，却让我头疼了好几天。
化肥厂工人的活儿收入高，在镇子里也算体面，可是一听说要跟机器打交道，我就提不起劲儿。
再说了，我这几年在部队干得轰轰烈烈，回去当个厂工人，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公安那边呢，虽然工资低，但听着就是份正经差事，而且我这几年带兵的经验，干这行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我跟晓红一提，她当场就翻脸了。
“化肥厂不比公安强？工资又高，活儿也轻松！你干公安能挣几个钱？咱家都指望你挣钱呢，你不为我考虑，也得为以后的孩子想想吧！”她一边嚷嚷，一边把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我心里也不是没矛盾，可越想，我越觉得晓红只看眼前，没想到长远。
那几天，她每天催着我去安置办把工作定下来，逢人就说“我们家男人肯定选化肥厂啊，那是铁饭碗！”
可我心里不服。总觉得公安这条路虽然起步差点，但以后的机会多，万一能干出点名堂呢？她不懂，但我不能因为眼前那点钱，就把自己的理想给扔了。
那段时间，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满脑子想着该怎么跟晓红说，可一开口就吵，根本说不通。
有一回，晚上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于忍不住跟晓红摊牌。
我说：“晓红，我不是不听你的话，但这事，我是真觉得去公安更适合我。工资虽然低点，可是咱不能光盯着眼前，公安是国家单位，稳当，而且以后也能涨工资。”
她听完气得直拍床，声音又尖又高：“你就会胡说八道！公安那点工资能干啥？我可告诉你，要是你去公安，别怪我跟你没完！”
晓红这话真把我激着了。我想了半天，也不想再忍了，直接顶了回去：“你就看着钱，就不能为我考虑一下？我是你男人，难道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她没说话，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我睡了。那天晚上，我们俩谁都没合眼，屋子里冷得像冰窖。
第二天，我还是去了安置办。本来心里还没完全定下来，可到了签字的那一刻，我忽然心一横，拿起笔直接签了公安的那份合同。签完之后，我觉得轻松了不少。
心里想：就算以后吃亏，我也认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可回到家，我却没想到晓红反应这么大。她一听我选了公安，当场就炸了：“你什么意思？存心跟我对着干是不是？我都跟你说了化肥厂好，你偏不听！你这么倔，咱俩还过不过了！”
我也火了：“这是我的工作，难道你非要逼我按你的想法来？这日子还能不能让人舒坦了！”
晓红气得直接收拾东西回了娘家。
她走了之后，家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父母看我俩闹得这么凶，急得不行。
母亲拉着我的手劝：“孩子，你别太犟了，晓红脾气急，但她也是为了这个家好。你要不去把她接回来，这小两口吵归吵，可不能真闹掰了。”
父亲在一旁也跟着叹气：“人家姑娘嫁过来容易吗？你还是去道个歉，哄哄她吧。”
可我这人倔，认定的事从来不肯低头。心里想着：晓红从头到尾没为我考虑过，只想着自己的利益，这婚姻过成这样还有啥意思？
我打定主意不去哄她，就这样扛了下来。
几天后，晓红果然回来了，不过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两个舅子，气势汹汹地闯进家门。
一进来，晓红就把离婚两个字甩在了桌子上，说她受不了我这个“没本事、不顾家的男人”。两个舅子也跟着帮腔，说我是个窝囊废，不配娶晓红。
我听着火气直往上冒，可看着晓红那张冰冷的脸，我也没再争辩，反而冷静下来，说：“既然你觉得我不好，那就离吧。”
那天，我们真的去办了离婚手续。办完后，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是不难过，可我也知道，这段婚姻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救了。
离婚之后，我的日子过得挺闷的。晓红搬走了，家里一下子空荡荡的。父母虽然没再多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们心里还是觉得可惜。
每次吃饭的时候，母亲总是叹气，说晓红虽然脾气急，可是人勤快，家里以前倒是热热闹闹的。我没吭声，心里清楚，父母是真的心疼我，但也对晓红这事耿耿于怀。
可说实话，那段时间，我自己都觉得挺失败的，离了婚，工作也没啥起色，活得憋屈得很。
日子还是得继续，我咬着牙每天骑着自行车往县公安局跑。工作刚开始不适应，很多琐事得从头学起。
我们这些新来的，基本就被安排到一线，做的都是最累的活儿。白天跟着老警察跑来跑去，调解邻里纠纷、处理小偷小摸的案子，半夜还经常接到紧急任务，被叫起来办事。
那段时间，连睡觉都是带着衣服的，随时准备出门。
说实话，刚开始我挺怀疑自己的选择的。工资确实低，干的活还脏又累，白天忙得头昏脑胀，晚上回来还得挨母亲的念叨。
“你看人家晓红嫁过去多风光，人家化肥厂那工作多稳当，过年都能分年货，咱家这日子也太清苦了。”母亲虽然没直接骂我，可话里话外总是在惋惜我放弃了化肥厂。
我听着心里窝火，但也没吭声，我想：这条路是我选的，再难也得走下去。
刚开始那几个月，我做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邻里纠纷、走失儿童、市场里摊贩吵架这些事，十天里有八天都能碰上。
可我这个人就有个毛病，认准的事一定得做到最好。再小的事，我也认真处理，调解纠纷的时候，尽量让双方都服气；市场里闹矛盾的摊贩，我一次次跑，直到他们不再起争执。
有时候忙到晚上还没吃饭，肚子饿得咕咕叫，脑子却还是想着第二天该怎么做得更好。
日子长了，局里的同事也开始对我另眼相看了。老张是我们队里的“老人”，平时话少得很，可有一次，他突然拍拍我的肩膀说：“小伙子，干得不错，这几年升职的人里，踏实的像你这样的不多了。”
我听着心里暖暖的，总觉得自己选这条路是对的。虽然累，但总算能看到点希望。
时间长了，我的能力渐渐显现出来。因为之前在部队带过兵，有一定的管理经验，上面渐渐给我安排了一些重要的任务。
记得有一次，一个市场摊位因为利益分配问题，闹得很凶，甚至有人打起来了。上头直接把这事交给我处理。
我整整花了三天时间，跑了无数次市场，找摊贩们谈话，还找了街道办的人来调解，最终把事情给解决了。
领导知道后，当着大家的面夸我，说我工作细致、效率高，还写了个表扬信贴在单位的公告栏里。
这是我第一次在公安工作上得到肯定，心里高兴得不行。
可这时候，晓红那边的消息也传了过来。听说她再婚了，嫁给了一个化肥厂的车间主任。
村里人都议论，说晓红这回找了个好人家，婚礼办得热热闹闹，场面比我和她结婚那会儿还风光。
我听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可转念一想，她追求的无非是安稳日子，而我追求的，是另一种生活方式。
既然路不同，各自安好就行了。
离婚后的这几年，我一直没再找对象。一来是工作忙，二来是心里还没完全放下晓红这段婚姻。
虽说是她先提的离婚，可我的心里还是觉得愧疚，觉得没给她过上好日子。
不过父母却很着急，母亲一有机会就唠叨：“咱家日子已经够苦了，你再不成家，难道真要老两口跟你过一辈子？”
我听了只能笑笑，可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得先把工作做好，再考虑别的事。
几年时间一晃而过。
90年代初的时候，社会风气开始变了。那些以前看不起我们这份工作的，现在反倒羡慕起我们来了。
化肥厂那边开始裁员，很多人失了业，生活一下子变得拮据。而我们公安系统这边，工作待遇开始逐步提高，职位的社会地位也比以前高了不少。
这时候，我也从普通民警升到了副所长的位置。
那些年，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生活的路确实难走，但只要选准了方向，咬牙坚持下去，总能熬出头。
90年代中期，那几年，我的工作算是彻底稳定了。收入也比刚入职的时候高了不少，局里的同事们也对我刮目相看，有时候还拿我当“典型”来讲，说我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这时候，我已经升到了副所长的位置，虽然离“一把手”还有点距离，但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自己都觉得值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让我没想到的消息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晓红那边，日子并没有过得多好。她嫁的那个化肥厂车间主任，虽然起初风光，但因为厂子效益下滑，连着几年都在裁员。
听说她男人后来被裁了，家里一下子没了经济来源，晓红只能靠打点零工维持生活。
还有人说她跟男人吵得厉害，甚至动了手，后来没办法，两人干脆离了婚。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痛快还是惋惜，只觉得命运真是会捉弄人。
当初她那么执着于化肥厂，说我没本事、没前途，可到头来，反而是她的选择把自己困住了。
我这几年虽然日子不算大富大贵，但一家人过得安稳，我也算有点小成就。这种对比，说实话，让我心里既有些释怀，又有点感慨。
不过真正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是那一次意外的见面。有一天，我在镇上出差办案子，刚好经过了菜市场。
远远地，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地上，正忙着给人称菜。她穿着一件旧外套，脸上也显得有些憔悴，我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是晓红。
我们两个对视了一眼，她显然也认出了我，但很快就低下了头，假装没看见。我站在那里，忽然有点恍惚。
这是那个当初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嫌我“没本事”的晓红吗？
她变得那么安静，那么低调，就像完全换了一个人。
我心里一阵复杂，想过去打个招呼，但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出去。最后，我还是转身离开了，没多停留。
回去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当初我和晓红的分开，说到底是我们两个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她想要的是眼前的安稳，而我想要的是一条更长远的路。
可生活哪里有那么多“安稳”可言？
如果你看不到未来，只顾眼前，结果往往会被现实打个措手不及。
我没跟任何人提起那次见面，包括我的妻子倩如。说到倩如，这些年她一直陪在我身边，照顾老人和孩子，从来没抱怨过什么。
她总是跟我说：“咱这日子，图的就是踏实。”
每次她说这话，我心里都暖暖的，觉得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后来，我再也没有听到晓红的消息。或许她又嫁了，或许她一个人过，但那已经和我无关了。
我只知道，我这条路虽然走得艰难，却让我看清了自己，也明白了生活的意义。
现在回想起来，这一辈子，我也算经历过不少波折。从当兵到转业，从婚姻失败到重新开始，很多事在当时看着难熬，可熬过来回头一看，其实都挺值得。
晓红的事情，我早就放下了，毕竟人各有命，谁也不能说谁对谁错。只是有时候想起她，总会感慨：人生的路，真不是看眼前的几步，而是要放长远去看。
如今，我已经退休了，孩子也成家立业了。日子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踏实安稳。
每天早上，倩如会给我煮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我吃着她的手艺，心里总觉得满足。
我常想，要是当初没有坚持自己的选择，也许我现在过不上这样的日子。
人生其实就像修路，难的不是走得快，而是选对方向，然后一步步走下去。
你呢？你的路，是不是也有过艰难的选择？你又有没有为自己的坚持感到过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