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缅市诈骗集团头目的女儿。
他对我极尽宠爱，就差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我。
就当我逐渐沉溺在纸醉金迷中时，我不小心打开了一扇门。
眼前的景象令我遍体生寒。
在我面前有着数不清的铁笼，里面关满了我的华国同胞。
1.
我穿成了缅市诈骗集团头目的女儿王小昭。
此时此刻，这具身体的父亲，也就是那个诈骗头目王厉，正带着我在A国最繁华的大厦里尽情挥霍。
他指着面前一排排起步六位数的奢侈品，问我：「你喜欢哪一个？爸爸给你买。」
我尚有些紧张，摇摇头拒绝，「我一个都不想要。」
王厉并没有把我的拒绝当一回事，他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关心我是否真的喜欢。
一路上，但凡我视线投过去超过两秒的商品，他通通刷卡买下，吩咐手下阿右提着。
短短十分钟，王厉已经消费近五百万。
我看着王厉刷卡时眼也不眨的模样，仿佛刷出去的不是金钱，只是无关痛痒的一串数字。
钱在他眼里，好像一文不值。
2.
王厉带着我在A国度假，这段日子我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穷奢极侈，什么叫挥霍无度。
如果不是有着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我真的会恍惚认为王厉只是一个宠女无度的有钱富豪。
半个月后，王厉带我飞回缅市。
一下飞机，便有一辆面包车过来接我们。
我坐上车，阿右递过来一个眼罩。
我愣了愣。
王厉见我愣神，语气沉下，「出去玩了半个月，怎么连规矩都忘了？」
我忙不迭接过眼罩老老实实地戴上。
阿右笑着缓和气氛，「老板，别这么凶嘛，小昭还小。」
「不小了。」我听见王厉漫不经心的语调，「咱们公司里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一个月都能盈利三百个了。」
我听着这番话，不由自主地掐住了掌心。
跟我差不多年纪？可我这具身子，差两个月才满十六周岁。
阿右轻咳了咳。
王厉没再说话，我听见车辆发动的声音。
大概两小时后，车子停了下来，我也得以摘掉眼罩。
我下车看着眼前的园区，和记忆里的模样不同，看样子王厉似乎把公司又换了个地方。
王厉让阿右带我去休息，转头走向和我相反的方向。
路上，阿右指挥着几个人帮我提着大包小包，说：「小昭，刚才老板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你毕竟是老板唯一的女儿，他也就是随便说说。」
王厉那里有问题，这么多年也就我这一个女儿，故而对我还算可以。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
阿右帮我整理好东西就离开了。
我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这个世界几乎和我原本的世界没什么不同，同样有华国，连世界地图都相差无几。
我认定这是个平行世界。
从前的世界中，我也接受过不少反诈知识，没想到如今自己设身处地到了诈骗园区。
接下去的日子，我该怎么过呢？
3.
王厉不让我离开园区，就连学习都是请了老师上门一对一辅导。
我曾试图和老师搭话，但老师总是按部就班地教完教学任务就离开，好像一个一板一眼的机器人。
我的生活可以说是无波无澜，除了不能离开园区以外，不可否认王厉将我养得很好。
这种循规蹈矩的生活渐渐麻木了我。
直到两个月后，我迎来了十六周岁的生日。
园区内娱乐设施应有尽有，王厉命人布置好了场地，带我进了一间KTV房。
或许觉得我一个人孤单，还找来一群和我年龄相近的女孩陪我过生。
我问我旁边一个娃娃脸的女生：「你叫什么名字？」
娃娃脸看了眼旁边的王厉，低下头颤抖了下，摇摇脑袋。
我看了她一会，忽然故作生气地冲王厉道：「爸，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我难得过一次生日，你在这里我玩得不开心。」
也许是因为今天是我生日的缘故，王厉没拒绝我的要求，依言站起来，只在走之前淡声警告道：「你们在这好好陪小昭玩，让她玩开心了，明天放你们一天假。」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记清楚。」
说完，王厉大步离开。
我听到不少女孩悄悄松了口气的声音。
等到确认王厉走远了，我又去找那个娃娃脸搭腔，放轻了声音，「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吧？」
娃娃脸嗫嚅了半天，才小声道：「李……丽。」
我伸出手去：「李丽，你好啊，我叫王小昭。」
李丽呆呆地看着我的手，好半晌才伸出手来。
我看见她的手背上布满了烟疤。
4.
「这是……」我张了张嘴，想抓住李丽的手仔细看看。
旁边忽然站起来一个人，挤进了我和李丽中间。
我看到李丽迅速地又把手缩了回去，躲到这人身后。
「你好，我叫刘倩。」刘倩长得明媚，年龄也明显比我大上不少，她伸出手捏了捏我的指尖，「李丽她年纪小，啥也不懂，你别和她计较。」
她不似周围那些女孩那般寡言畏缩，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我能从她眼中看出警惕。
我猜这些女孩或许以她为中心。
我假装不满道：「可是爸爸说让你们陪我玩，她这样子，我玩的一点也不开心。」
刘倩听到我这话，脸色难看起来。
李丽更是吓得狠狠一哆嗦。
刘倩举起桌上的酒杯，碰了下我的饮料瓶，喝完后强扬起笑，「对不起，我替她给你道个歉。这样吧，我给你唱首歌。」
她站起来，走到前面，握着话筒给我唱了首生日快乐。
我静静地看着她。
刘倩虽然尽力表现得举止妥当，将李丽等人护在身后，但我从她颤抖的嗓音和喝酒时不适皱眉的模样看出，她在假装成熟。
而且看她长相，明艳但稚气未脱，最大也不会超过二十岁。
她分明也很稚嫩，却不得不站出来，庇佑更弱小的人。
我吃了口蛋糕，奶油很甜腻，我的喉咙却像被哽住了般，咽不下去。
5.
饮料喝得有点多，我出门打算去上个厕所。
守在房门口的人见是我，侧身让开路。
走了好长一段，我摸摸口袋才发现自己没有带手机。
没有了照明工具，我只能在黑暗里摸瞎，毕竟这片娱乐区域我不常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摸到一扇门前。
我想进去问问有没有人知道卫生间在哪。
推门进去，依旧一片昏暗，我的手在墙壁上摸索了会，找到开关。
我按下开关。
刺目的灯光骤亮，我下意识地横起手臂挡在眼前。
待适应了灯光，我缓缓放下手臂，却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6.
密密麻麻的铁笼映入眼帘，随着开灯的动静，被关在笼里的人都看向了我。
无数双眼睛投射过来，其中大部分都像没有灵魂的木偶，就那样呆滞地看着我，无悲无喜，面容麻木。
有小部分人的目光尚且充满生机，见到我这个贸然闯入的女孩，惊喜地伸出手臂朝我喊：「求求你，放我出去，帮帮我，救我出去！」
我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血液直冲头顶。
我往前踏了几步，想看得更加清楚。
他们见我靠近，更加激动，撑起身子，透过铁笼像是要朝我扑过来。
铁笼被他们弄得震荡，我也因此吓得倒退了一大步。
一个大掌覆盖了我的肩头。
我看到对面铁笼里的几人瞬间僵住，像是看到什么极其惊悚的东西一样，迅速双手抱头缩到了角落里。
其中有一个笼子没有动静，我看过去，里面的人背对着我躺着，像是没了生机。
仔细看，那裤腿下面似乎没有腿……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抖了下，迅速转过身子。
尽管阿右在看到我转身的那一刻迅速扬起笑来，但我还是没有错过他原本来不及收回去的阴冷表情。
这一刻，我仿佛捅开了某层纸，窥探到了这个园区真实的一面。
阿右带着我往外走，一边把那扇门关上锁好，一边和我解释，「这里面的人都是和咱们公司签了合同的，他们不听话，我们就小小惩罚了他们一下，明天就会把他们放出去。」
「你也是，今天不是你生日吗？怎么不在里面唱歌，跑到这里来了。」
「叔叔送你回去。」
阿右把我送回KTV房，并对我道：「以后别再瞎跑了，你爸爸知道了会担心的。」
我将控制不住抖个不停的双手背在身后，面上表现得懵懂，点点头，「知道了。」
7.
阿右走后，我坐回沙发上，惊觉背后不知何时出了一层冷汗。
屋里的女孩都聚集在一个角落，只有刘倩走过来坐在我身旁。
她递过来一张纸，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刘倩指指我的脸，「擦擦。」
我接过纸巾抹了把脸，才发现我脸上挂了两滴泪。
我后知后觉心中升起一股冷意，也不知道这眼泪是什么时候掉的。
刚才阿右有没有发现我的反常？
刘倩小声问我：「你刚才出去……是看到什么了吗？」
我盯了她几秒，不答反问：「你几岁了？」
刘倩愣了几秒，动了动嘴唇，「下个月二十。」
和我猜的差不多。
我又问：「怎么来这里的？」
这下刘倩不回我了，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白了几度。
过了半晌，她眸带乞求，伸手拽了拽我的衣角，「当我今晚什么都没问，行吗？」
随着她的动作，我看到她肩膀处露出若隐若现的新鲜伤痕。
我点点头，心里愈加沉重。
8.
这个生日过得并不开心，但我尽量表现得快乐，不让王厉察觉到异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