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让我给她烧水喝,我请她喝了个够

茉莉公主 2023-12-28 14:05:59

1

今天是我女儿结婚的日子,全村都在欢庆。

我在后院撞破了头、抓断了指甲,也没能成功拦下我女儿,眼睁睁看着她走向和我一样的悲剧。

2

2001年那会,我刚从学校毕业,准备回当地的医院实习。

和父母告别前,我们下了一次馆子,吃了我从出生到现在为止最丰盛的一餐。

二两黄酒下肚,我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从此,我从未来的周医生变成了王海清他媳妇。

最开始的一个月是他们口中教新妇做事的时间。

谩骂、毒打,一切践踏人的事在这都是默许的,甚至在村头一些婆子眼中,“教育”出一个好媳妇,脸上才沾光。

那段时间,我一闭上眼就是我婆婆拿着棍子朝我走来。

被惊醒的同时,才是我真正噩梦的开端。

铁棍或是些别的什么东西会真正落在我身上,而我的哭喊,只会换来更加残忍的惩罚。

事情发生转机是在四个月后,我婆婆没再打过我,除了洗衣烧饭,也没再让我干过重活。

我知道他们的目的达到了,我的身体里正孕育了另一个生命。

最开始的时候我也跑过,设法摆脱了那条恶犬,最远的时候甚至跑到看不见村落的地方。

可我依旧被抓了,两条腿怎么跑得过三个轮子呢。

我婆婆又挥起她的棍子,估计是顾忌着我的肚子,她没敢下死手。

再后来,我屋子里来了个女人。

我叫她张姐,是我在村里为数不多能说得上话的人。

她也是「嫁」过来的。

「你跑什么?」

我愣了愣,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我不该跑吗?我能听懂这的话,这肯定离我家不远,姐,你帮帮我,我想回家。」

张姐有些怜悯的看着我,踌躇了很久才开口。

「你知道你是怎么来的吗?你离开这,能去哪?」

我心底其实隐隐约约早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了,只是我不想承认。

听她这么一说,我当场掀了板凳,赶她出门。

她只是很平静的看着我,眼里无悲无喜,像是在叙述在平常不过的小事。

「我们早就没有家了,不是吗?」

3

我仗着自己大着肚子,闹过几次。

有一次情绪上了头,推翻了婆婆,被王海清一巴掌扇倒在地,醒来就在医院的床上。

「醒了?」

张姐在我一旁磕瓜子,有一搭没一搭打量着我。

我眼睛一转,知道机会来了,这是医院,他们肯定没那么嚣张。

「呵,你男人让我看着你,你要是跑了,我也活不了,你试试看,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能不能跑得了。」

我没死心,试着跑过几次,无不被她揪着头发拽了回来。

我求她一起走,什么出路都比待在这好。

甚至跪下求过她,她只是看着,眼睛像一潭死水。

我恨透了她。

几天后,我被两个医生按住手脚架上了手术台。

清醒过来,我摸向空荡荡的小腹,那里再没有人回应我。

直到过了很久,我才从张姐那知道那个害了我无辜孩子的人物。

张姐叫她神婆,那是村里地位最高的人,村里人奉她为神明,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大闹一场打伤了婆婆,王海清请了神婆来念祝词。

临了,王海清腆着脸让神婆顺路在门外看了我的肚子。

「是女孩。」

轻飘飘三个字就定了我孩子的生死。

我不再哭闹,老老实实做着活。

王海清见我这样,也卸下了防备。

我的活动空间由狭小的屋子到了门前,后来甚至放我到村上走动。

村里人都说王海清会看媳妇,我是这么多年最安分的,纷纷来向王海清取经。

「害,这女人就不能惯着,你就该让她知道你的厉害,打一顿,她就老实了。」

众人一哄而笑。

我听着,搓了搓手上的伤疤,看着山顶神婆的屋子,笑了笑。

那里后来起了一场火,烧死了神婆,村里人跪了一整夜祈求上苍原谅,只有张姐看着我。

我知道她看见了,早在我点火的时候就看见她了。

「你不去告发我吗,告诉他们,是我杀死了神婆。」

虽是这么问了,但我心里清楚,她没拦我,现在也不会揭发我。

她平静的双眼看着我:「以前,我也有过一个孩子。」

我愣了下,相识这么久我从未听她提起过,也从未见过那孩子的身影。

我不再说话,有些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4

02年底,外出打工的人回来过年了。

他们陆陆续续回来,除了带来了钱、女人外,还有疾病。

这下没人管我了,王海清自顾不暇,每日去烧毁的神婆庙祈祷,一跪就是好几天。

家里丢给了我。

那日婆婆病得厉害,在床上嚷嚷着:「小贱蹄子,给老娘端水来。」

我在她这学了规矩,知道要好好侍奉公婆,做牛做马。

于是我烧了一锅开水,请她喝了个够。

这下,即便她下了地狱、上了天堂,也记得今天这滚水的滋味。

临走前,我忍不住偷偷去看了眼张姐。

她被扔在院里的柴堆旁干着粗活,大口喘着粗气,脚下是红点斑驳。

我知道她也得了那怪病,快不行了。

她似乎察觉我在看她,转身对我笑了笑,朝我挥了挥手。

「该走喽,该上路喽。」

她喃喃自语,像是在催促我离开,又像是在讲给自己。

我浑浑噩噩走了很久,饿了就塞点干馍,渴了就喝点水,直到一天夜里远处出现了光亮。

我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觉得上天在和我开玩笑。

这是离我家不远地方,小时候甚至带弟弟偷偷跑来玩过,只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毁掉了我最好的时光。

我顺着记忆里的路往回走,明明快到家门口,我却顿住了脚步。

这些吸着我的血存活下来的人,或有那么一丝的愧疚之心吗。

即使到了如今,我仍保有期待,或许他们只是太困难了呢。

没多久我爸我妈从门里出来,我躲在了草垛后。

像是心有灵犀一样,我妈回头看了一眼,许久才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又是夜里,她偷偷跑了出来。

「妈对不起你,但你知道你弟也到成家的年龄了。」

「爸妈供了你这么多年,连你偷拿钱跑去上学也不再计较了。」

「这是妈攒的钱,你拿上赶紧走吧,别回来了,你爸他,你爸要知道你回来了,诶……」

她走了,我死死握着她给我的几张小票,看着她进了门,落了锁。

我这才理解张姐说的「我早就没有家了」。

明明都是你们的孩子,凭什么这样对我!

好在,临乡拉来了几个病患,医院忙的不可开交,我也趁着这个机会在医院混了个活。

我手脚勤快,要价又少,一来二去算是勉强解决了吃住问题。

新来的小医生见我可怜,平日里没少帮我,直到我看了他写在我本子后酸溜溜的话,我才晓得他的心思。

我怎么可能不动心。

但这医生从城里来的,前途光明,我不过是一个……

我心知自己配不上他,只能装作不见。

他像是我在学校里认识的男孩那样,热情又真挚,几乎要击溃我的防线,好几次我都忍不住答应他。

时间没给我考虑和后悔的时间。

天热了,病情悄无声息的退去,我迎来的第一批客人就是我爸妈。

在医院门口看见他们的一瞬间,我的心里就响起了警报。

我爸扯着我妈的头发将她拖进医院,口口声声说道,要把她和我这个赔钱货一起卖了。

我躲在了墙背后,捂住嘴,大气都不敢出,看着他们从我身前经过。

我看见了我妈脸上青紫色的伤,心底一疼。

等他们走后,我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医院,我跑了很久,停下来才发现脸上的泪早已风干了。

我跟上了去南方的车队。

临走前几天,我在街头远远看见了那个小医生在到处贴我的照片,我隔着人群细细描摹他的身影,道了声再见。

5

幸得上天垂怜,我跟上了发财的最后一波浪潮。

借着车队老大的光环,在当地做起了小本买卖,一来二去竟也挣了些小钱。

有了金钱的滋养,我感觉我整个人又像是重新活了起来,走路都轻快了。

人有了钱,就会向前看,过去的那些事也渐渐被我抛到脑后,不再刻意去想了。

我年轻,还有点小姿色,车队老大三番四次找着蹩脚理由来我摊子上,我心里一琢磨也慢慢明白了他的意思。

人在外地,没个依靠心里总不踏实,我私下偷偷问了车队其他人,知道这车队老大是个体贴人的主,心里有了底。

没过多久我们就私底下定了关系,只等到年底跟他回家,把事情过了。

他确实像车队其他人说的那样,人老实憨厚,这么些年要不是因为脸上那条疤看上去太吓人,也不至于这么大年纪还单着。

我从刚开始带着目的答应他,到后来确实被他的贴心打动,下定决心和他好好过日子。

而摊子上有了他的帮助,明显运作的更顺畅了,很快我们就拆了摊子,在夜市盘了个小店铺,眼见着生意越做越红火。

闲下来他也会带我出去玩,给我拍拍照,我一张张翻看那些不太清晰的照片,原来自己也能这么好看。

一来二去,我也彻底把过去的事抛在脑后,觉得往日只是大梦一场,现在的日子才是真实的。

可我没想到,上天从未眷顾过我。

我还记得那是一个雨夜,雨下的很大。

快过年了,我在家里收拾东西,他担心这两天铺子缺货,伙计又不上心,亲自去接最后一批年货。

我笑骂他就是个劳碌命,什么都得自己操心。

他挠了挠头,也没反驳,只说让我在家等他,明早我们就上火车回家。

我在家里等啊等,等到了天亮,只等回来了他冰冷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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