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周国尊贵的公主殿下。
最近总有穿越女,想把我夫君当男主攻略。
还好我夫君与我齐心协力,上门一个踢走一个。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的身份却远不止是我的驸马……
1、
“殿下。”
晋赫牵着一个美貌少女的手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身边不知哪个丫鬟,小声嘀咕了一句,“又来了。”
是啊,又来了。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他带回来的第多少个女子了。
晋赫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笑容,一点变化都没有。
“殿下,这是云婷。”
他如此与我介绍那个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我的女子。
“她是我在云林峰遇见的女子,身世可怜,以后就在咱们府里住下了。”
一样的话术,我都已经听得腻味了,他却还没有说腻。
不等我回答,云婷几步上前,道:“这就是那位公主殿下?”
她的目光上下扫射,无疑是非常冒犯的。
在她的身后,晋赫对着我挤眉弄眼。
那表情我万分熟悉:他是在安慰我。
可我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觉烦累。
“本宫今日入宫侍宴,累了。”
我并未搭理那女子,只是淡淡的对晋赫说道:“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
这样的态度对晋赫来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他不由以一种十分惊讶的目光来看着我:“殿下?”
“慢待客人可不是什么有礼之人能做出来的事。”云婷冷笑:“这就是堂堂公主,天之骄女的待客之道吗?”
见过找死的,但如此赶着找死,我还是第一次见。
冷眼看她的时候,却忽发现,我的驸马,那个一直与我齐心协力的丈夫,居然在一边偷偷地得意?!
原来他一直在得意嘛?
我青梅竹马、并肩作战的夫君,原来在我受到诘问羞辱的时,一直都是躲在一边偷偷得意的啊。
但等我特意去瞧时,他已经恢复了一派自然。
“待客之道?”我慢悠悠的把这句话来嘴里来回咀嚼了几遍。
忽的冷冷一笑,“你也配啊?”
那云婷姑娘气得跺脚,生气的看向晋赫,“她什么意思吗?自以为是公主,就可以看不起普通人了吗!”
晋赫白了我一眼,当我的面亲昵的拍她的肩,对她笑着解释,“公主只是累了,是你想多了。”
“无事,我先叫人带你去歇息一下吧。”
他没有再多看我一眼,好像真的无事一样。
云婷不依不饶的,向我扬起下巴。
挑衅的愈发过分,“不个是投了个好胎罢了,真以为自己就高人一等吗?”
“须知风水轮流转,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一下,连晋赫都露出极为欣赏的神情。
我:......
2、
晋赫带着人精心安顿好那女子之后,才姗姗来迟。
他来到我面前。
是与方才完全不一样的态度,微笑着讨好。
几乎是半跪着说:“殿下何等尊贵,何必为她动怒。”
语气轻蔑无比。
好像那满目欣赏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伸手想要抚平我眉间的痕迹。
被我一偏头,躲开了。
他看起来难过极了,垂眸道:“殿下,你要相信,我的心里只有你。”
我冷笑,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他,“是吗?”
若是以前,我不会怀疑这句话。
可如今,我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去相信这句话。
他一时僵在了哪里。
很快,做出委屈的样子。
“你生气了是不是?”
“你必然是生气了。”
“她们都缠着我,你很烦,对不对?”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她们。”
“对着一群别有用心的女人虚与委蛇,我也很痛苦!”
“娆娆,你就心疼心疼我吧。”
若是还是少女时期的我,只怕早就心疼的不行了。
毕竟这是我的青梅竹马,是我深深爱着的丈夫。
可,早就不一样了不是吗?
3.
那是我遇见的第一个自称穿越者的女子,叫什么已经记不大清了。
就连脸也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只有那骄傲的如同个不知事的小孔雀一般的神态,八哥儿一般喋喋不休的嘴上功夫,还活灵活现的存在在我的记忆里。
她才高八斗,足智多谋,心存仁善。
可她也愚蠢无知到令人发笑的地步。
她以至交知己之名,混迹诸多男子之间,惹得他们互相争风吃醋,闹出无数笑话。
她买下落魄的鎏欢阁,改建出神都最大的欢场。
使得在朝廷几十年打压下已然式微的风尘行业再一次风靡。
她鄙夷世人愚昧,以封建礼教残害女子,直言女子不应被压迫,应当自立自强。
此举让她毁誉参半,恨之者骂她不尊礼法。爱之则称她为女中豪杰。
我养在深宫,并未见识过那一年的“盛景”。
但我记得,那一年,光是记录在册的拐卖案便足多了三千多起。
将妻子女儿当做货物一样买卖,更变得稀松寻常。
毕竟,如今的妓院可都是风雅之所,女人进去可都是去享福的。
呵呵,被完全掌控的自由还能叫自由吗?
父皇为此愁白了头发。
母后感同身受,哭了好几日。
他们都是从平民百姓一步一步登上这至尊之位的,人性险恶,个中苦楚,他们能体会的到。
似乎是被他们感染,我亦是每晚做梦,都能听见神都城外,哭声与笑声混杂,凄厉无比。
新年第一条御令,父皇下令强制关停鎏欢阁。
朝中官员有半数都在为鎏欢阁说话,说那不过是欣赏歌舞的地方,没必要与妓院等同论处。
晋赫听了冷笑,“虽无妓院之名,却有卖身之实。”
是啊,欢场之人怎么可能有权利拒绝别人?怎么可能不被呷玩?
不过是一条遮羞布罢了。
鎏欢阁被朝廷强行封禁之后,她更口出狂言,辱骂朝廷封建专制,以强权压迫女性。
我曾与她辩论,却她指为以势欺人。
更笑我是冠冕堂皇,本就是为了男人来找她的麻烦,却还硬要借一个看起来为国为民的理由。
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晋赫亦与她有许多牵扯。
毕竟父皇若要名正言顺的动鎏欢阁以压全国不正之风,就必然要拿到证据。
晋赫为此多次出入鎏欢阁。
这道理我都懂,也并没有被她刺激到。
但晋赫非要较那个真。
他带着我亲眼见她私下的模样:自言自语,状若疯癫。
但大概也听明白了,何为穿越,何为攻略。
而她的主要攻略对象,居然就是我未婚夫婿晋赫。
她不知在和谁说话,“我可是新时代的新女性,就算是要攻略男人,也不可能和那些女人一个样?一味的伏小做低讨好?”
她说:“看着吧,等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时候,晋赫就会发现我才是最值得他爱的人。那个只会仗势欺人的公主,一旦失去了她的父皇,她什么也不是。”
4、
我直觉此女妖邪,一回宫便奏请父皇抓住此女。
谁知她竟在暗中早就和敌国交好,在他们的帮助下,离开了神都。
再次听见的便是她死去的消息。
到敌国之后,她故技重施,大力发展风月行业,为自己探听消息。
谁知不多久之后,却被手下妓女刺杀。
原因说来可悲。
那女孩原本不必成为妓女的。
可她号称自己开的妓院对女子是一等一的好,于是那女孩的父亲便将她送了进去。
少女好颜容,足足卖了一百两银子。
比她那“不成器”的未婚夫婿与她的聘礼可贵多了。
其实她若能按自己说的,让自己手下的女子不受太多委屈的话。
那女孩也恨不着她。
可她失信了。
毕竟干的是收集情报的事活儿,没有好酒菜没有好歌舞没有能叫人意乱神迷,把持不住的美人。
谁会专门跑到那种地方去商量机密?
所以她死了。
她死的消息传来那日,父皇母后摆酒庆贺,比他们最宝贵的女儿我嫁出去那日笑的还要开心。
我以为一切到此为止。
谁知,放下心的时候,才是噩梦真正的到来的时候。
晋赫带回了一个和那女子极为相似的人。
不是指容貌,而是行为举止思维逻辑上的高度相似。
然后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带回来一个,有时几年有时几个月。
从最开始的愤恨紧张,到如今变的厌烦疲倦。
尤其在我无意间发现,那些人根本就是晋赫刻意培养出来时,我只觉可笑。
5、
晋赫不知我心中所想,还以为我在为有人想抢我丈夫而动怒,便笑着说出他的想法。
“穿越女罢了,咱们又不是没遇见过。”
见我还是板着脸,更是笑眯眯的说:“只是这个尤其愚蠢些。”
“我知道我本不该把她带回来扰了殿下。只是到底是穿越的人,我总担心她和以前那些一样,有些奇奇怪怪的本事,这样的人放在外面不合适。”
“也只能带回来,交给殿下了。”
“殿下还和以前一样,若能从她的嘴里掏出些东西来自然是好。若是不行,派家丁去直接处理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我夫妻,少年情谊。你不用担心我会被他们迷惑的。”
“殿下,我的心里只有你。”
他说的深情而随意,若是往日,我大约也不会察觉些什么。
但如今我对他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便也忽然发现了其中隐藏的端倪。
一直以来,他都不在乎我能从这些人的嘴里拿出些什么。
原来他要的只是处理!
我恍然大悟。
他如今有权有势有声望,即便我是当朝公主,若他真的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藏几个喜欢的姑娘,我知与不知都未必能如何。
他如此废心的搞出什么穿越女子…为的就是借势皇家,替他处理那些他玩腻了的女人。
毕竟只有借皇家的势,名正言顺的把人处理掉,才能永远的保住他的名声。
而他,也能借此巩固自己和皇家的联系。
想明白这一点我的不由的惊出一身的冷汗,
他一副深情至极的模样。
我却看的只想反胃。
心疼他?
那谁来心疼那些无辜的女孩子?
那谁来心疼我为他染上杀孽,日日不得安寝?
呵呵,他竟是个彻彻底底的骗子、小人。
整整七年,八个女子。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一边对我表深情,表忠心。
一边把玩腻了的无知少女,带回府里,骗我给他处置。
只为满足自己的一时兴起,便可以搭进去这么多无辜女子的性命!
我多想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撕烂这畜生虚伪的面孔。
可如今还不是时候。
6、
正想着,外面一阵吵闹的声音。
我不悦的蹙眉,“何人闹事?”
丫鬟赶紧进来禀报:“殿下,是驸马爷带回来的那个女子,说是要请见殿下。”
我冷笑,“请见?”
丫鬟还未说话,那女子的声音便已经远远的传来。
“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我要见她还需要你们来通禀?”
她鄙夷的道:“真是跪的久了站都站不起来。”
我听到,不由笑了。
又是这样的老一套。
从我第一次听见时的愤怒,到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笑着听这些话了。
无他。
只因那些女子来到我府里后,不管是在怎样不同的情况下,总是会这句话。
什么人人生而平等,谁又比谁高贵;
什么跪的久了,站不起来了之类的。
好像也没什么新鲜的词儿了。
以前只觉得这些人怎么都是一个腔调。
如今想来,是晋赫只从那女人身上学来了这几句话!
想想这女子也是可怜。
我便吩咐道:“我不见她,把人赶出去吧!”
若是哪一句说的我忍耐不住,收拾她一顿,岂不倒霉透顶?
谁知她竟敢强闯进来。
女孩子一进来就冲着我笑了,看起来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