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令狐伯光

这几年，因为中国经济崛起和国力提升，文化产品开始走出去。

从早期网文和刘慈欣《三体》，再到这几年在东南亚，还有其它国家越来越火的偶像剧，更不用提前段时间在世界范围爆火的游戏《黑神话悟空》。，我相信大家在网上经常看到一个情况，那就是，每当我们谈到中国文化输出，立刻有人出来批判“孔子学院”。

实际上，孔子学院是正规的中文教学机构，根本就不是什么文化输出机构……主要是官方标准化教学的。防止第三方教学机构恶意教中文来导致和中国这边的结果不一样。 而输出高雅文化，其实才是真正的能屹立在别人国家的东西。

孔子学院其实被误会了，真的。

文化输出用大分类来说分为两个层面。 第一个层面叫主动式文化输出，例如日韩的文化输出，具体操作是将自己的本土文化与时下的流行文化相结合，用大多数民众都喜闻乐见的内容把文化带出去，并产生收益。

第二个层面叫被动式文化输出，例如英美的文化输出，这种文化输出是建立在绝对国力的基础上，既我不主动奔向世界，却让世界奔向我，用绝对的能量将自己的本土文化转变为时下的世界行流行文化，并逐步同化掉其他文化。

而我国的文化输出其实要分两步走，第一步是走出去，第二步是拉进来，这也就是我们不能盲目的学习日韩的地方。 日韩的文化之所以要迫切的走出去，其实是受地缘影响，本土资源匮乏，生产资料紧张，所以要依赖进出口。

那最好的进出口肯定不是资源换资源，而是文化换资源，或者说叫服务换资源，因为文化或者服务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其实是零成本，服务人员或文艺从业者虽然要获取报酬，可他们从外部获得的报酬却在本国消费，而他们又不能一顿吃八碗，所以他们并不能超量消耗资源。

可他们赚到的钱却可以从国外换取数十乃至数百人的生存资源，这也就是韩国要以文艺立国，日本要做动作电影的原因。

日韩输出的文化，尤其是韩流都可以被快速替代，日本在游戏，动画，音乐上面占据世界产业链顶端。大概就是全世界游戏产业，如果不算中国手游，游戏两大巨头就是欧美和日本，欧美再强也干不掉日本，美国动画对于日本动画，欧美音乐对于日本音乐也一样。

但是韩流就不同了，因为这些所谓的文化本质是文化商品，商品只需要有个竞争力更强的厂家出现。所以现在中国偶像剧，为什么能迅速替换掉原本在东亚，东南亚爆火的韩国偶像剧？其实就是因为国内的文化公司实力更强，文化产品品质更好。

所以，中国输出的流行文化，目前也大概能分为两层了。

第一层就是那些古偶剧、青春剧、甜宠剧，我是一分钟也看不进去，但这些剧可以让那些对中国充满刻板印象的黑白无常知道：中国人不是眯眯眼、中国人有颜值、没有雀斑、没有狐臭、没有那么多脏乱差，中国的城市基建很漂亮（偶像剧不可避免要拍摄很多高楼大厦、城市街景）

这比什么都重要。 不同的文化产品有不同的市场价值。认可偶像剧的作用，并不代表就要以偶像剧输出为主，好的有质量的影视剧依然要使劲挖掘创造。我们依然要拍出更多的流浪地球2、长安三万里、红海行动等佳作。

不同的影视题材有不同的受众，我们要客观的看待。美国有好莱坞商业大片，也有很多人不爱看的又臭又长的美国肥皂剧。 美国自认为有品位的人也不爱看肥皂剧，但是南美、东欧等地区的女人们就很爱看美国肥皂剧，她们看了美国肥皂剧就很向往美国，对美国充满了好感。

所以，求同存异百花齐放没什么不好，你不喜欢偶像剧，不看就行了，但不要否定它的作用。

你再看看当初日韩输出的是什么，日本起步早那时候代表东方这个概念在西方大杀特杀，韩国二道贩子学日本，然后输出到我们和东南亚，想输出传统文化是在做梦，大家有谁了解日韩传统文化的吗？

都是通过现代文化然后对某方面有兴趣才去看的，没有流行文化这个媒介，谁鸟你什么传统文化啊，所以应该调查全世界的流行趋势，别人喜欢什么就输出什么，你一直做人家喜欢的东西别人慢慢就对你这个国家有好感，然后才是来慢慢了解你。

这也就是第二层了，其实全世界的年轻观众都不太喜欢本国的传统文化，因为能输出的文化一定是跟得上时代的，说句实话，京剧是古代人听的，老人家听的。我们这种年轻人，有代沟。与时俱进才是真的有用。就好像古代人用大刀长矛，我们难道也用大刀长矛？

高不高雅是相对的，几十年后说不定我们现在的这些也叫高雅也不一定。说不定几十年后就没人玩我们现在的东西了。就好像流浪地球里，吴孟达演的那个角色，居然还玩抖音，听海草舞，但是当时的那些小孩就不一定喜欢听了。

时代不一样了，就好像我们也不喜欢TFboys一样，我们其实也是老家伙了。

文化输出看的是你自己感兴趣什么。而不是外人喜欢什么。 本质上，文化输出其实是被动状态，只有被动的这才是真正的输出，其他的都是顺应别人的反向被驯化，让自己变成别人心中的样子而已…… 今天很多人太误解这个东西了。

文化输出是副产品，从来都是一个副产物，他是本国国富民强，文化艺术产业自身发展后的一个天然外溢带来的吸引力，换句话说，就是如果你都做不出一个本土人很喜欢的东西，你怎么能指望他被别人喜欢，然后接受你的输出而变化呢？

孔子学院推广的东西，是可以扎根在别人国家内的。比如中文，汉字，中国企业技能培训等等，这都是孔子学院推广的东西。 法国为什么是个文化强国，而韩国不是文化强国，仅仅是一个文化商品强国？

原因很简单，法国给其他国家带去了一整套扎根在底层的文化体系，所以在今天英国国宴上，用的也是法国的用餐礼仪。 而大家谁见过哪个国家，用的是韩国/日本的礼仪体系？

所谓有效无效文化输出，更像是年轻人对老年人文化的一次攻击而已。 但事实和这种观点相差甚远。就比如孔子学院不是教孔子儒家的而是教中文，而孔子学院受到的抵制不是因为他输出失败，而是他在思想影响上太成功了，甚至让有的外国人想成立党支部的想法。

这引起了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的恐惧，以至于他要关闭孔子学院。如果孔子学院是小卡拉米，特朗普没必要对它采取行动。 但网友是不愿探寻真相的。更像是一种报复：看，你不让我玩游戏，不让我看剧，现在老外都喜欢。

我们和日韩的情况其实大为不同，既要建设好流行文化，也要从底层构建入手，我们本身的体量足够大，大到了不光够养活国内艺人，也能承受国外艺人的程度，所以我们一方面要让文化走出去，另一方面还要让别人融进来，对我们而言用文化创收其实没意义，因为那点创收养不活我们这么多人。

所以更重要的是文化话语权，既让我们的话说了算，我们的审美成为潮流，要在全世界培养我们的信徒，一旦这种文化洗脑可以成功，那带来的利润是难以想象的。我们的家长才会强行把控文化大关，因为家长希望我们的文化在外人眼里得足够雅，保证娱乐性的同时还要雅，而不是学韩国到处去扭屁股，所以既要雅，又要娱乐，还要保留文化内涵，确实挺难的。

浅层的流行文化，哪怕我们并不广泛喜欢的一些垃圾中剧，但能搞这么多，本来就说明有人看有人喜欢有人买账，只是很多人不看，而且他们评价不高而已。 其实从网络小说，到中剧，到汉服，再到流浪地球和黑悟空包括三体，这全都是核心做国内市场的。

文化输出就是做自己爱看的，然后强行塞给外国人才对。我爱看，我就是先进优秀流行时尚前卫，你们不接受，那你们就是落伍，所以文化输出就是强行塞给外国人的，这没有什么好争议的。

而是因为你本来就是做给自己的，大家都是人，国内人可以买账觉得是好东西，那么客观上你塞给外国人，他也能在人类共同性上感受到美、快乐、愉悦、深思、感动。 这里面核心问题是，你凭什么硬塞给外国人，但是又让他心甘情愿呢？

答案是，有了硬实力你自然就可以了，黑神话我们需要，其实孔子学院也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