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九月

高考前一个月，我被人尾随侵犯，同桌救了我。

结果因过失致人死亡被判刑五年。

五年后，我事业有成，准备接他出狱。

却眼睁睁看着他被怀恨在心的犯人家属连捅数刀，当场死亡。

一睁眼，我重生了。

重生到高考前一年，一切都还来得及。

1

教室之中，一个少年眼睛闪闪发亮，年轻的面孔洋溢着勃勃的生机。

我愣愣地望着他，心里有点不敢相信。

因为在短短一刻钟之前，他因为伤得太重，救不回来，就在我眼前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儿，仿佛还萦绕在我的鼻间。

没想到，转瞬间，我竟然获得了重生。

回到了高考前的一年。

这时候，悲剧尚未发生，一切都能够重新来过。

我泪如雨下，心中激动万分：“真是太好了，你还在。”

而他却一脸茫然：“我一直活得好好的啊，你是不是做梦做到一半醒来了？”

我对着他傻呵呵地笑着。

在心底暗暗立下誓言，这一辈子，换我来保护他。

2

适应了自己重生这个事实，半天时间悄然过去，同时放学的铃声也响了起来。

回家的路上，必经一条偏僻的小道。

小道一侧是连绵的山峦，另一侧则是未经开垦的荒地。

白天还算好，可一到夜晚，那里就变得空旷又让人害怕。

前世，我正是在这里遭遇了不幸。

我站在路口，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前世的那一幕。

正当我心生畏惧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夏琳，真巧，你也是走这条路回家吗？”

少年开朗的声音驱散了我的恐惧。

我惊讶地回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回家了，我家就在这附近嘛。”

若不是我知道他家其实在完全相反的方向，我差点就信以为真了。

前世，在我绝望无助的时候，也正是他恰巧在这里出现，救了我。

后来警方调查发现，他家实际上是在相反的方向。

他这才坦白，因为担心我的安全，所以一直悄悄跟在后面。

又生怕被我发现，总是远远地保持着距离。

“要不你还是住校吧，这条路晚上黑漆漆的，看起来不太安全。”

我点头赞同，“其实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今晚就跟爸妈商量。”

那段时间，爸妈正忙着闹离婚，

每天为了房子和财产争得面红耳赤，

对我几乎不管不顾。一听我要住校，他们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住进学校后，我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开始专心致志地学习，同时也不忘督促程燃。

其实，他很聪明，只是以前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在我的监督之下，他的进步显而易见。

月考成绩一出，比上一次前进了十几名。

他软磨硬泡，非要请我吃顿饭庆祝一下。

3

出了校门左转到头就是美食街。

街角卷缩着一个瘸腿的乞丐。

我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放在他面前的破碗里。

却意外对上一双充斥着阴鸷与暴戾的视线。

这样可怕的眼神，我再熟悉不过，曾出现在那个夜晚和后面无数个噩梦中。

混和着尖叫哭泣，成为我挥之不去的梦魇。

我僵在原地，遍体生寒。

这个人，跟前世侵犯我的男人石磊长得一模一样。

不，他们就是一个人！

程燃拉了拉我的衣袖，面含关切，“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一把抽走纸币。

“不给了，你这种垃圾还不如赶紧饿死。”

说完，我拉着程燃快步跑开。

跑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

程燃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有些疑惑，“怎么了？”

他身上的热度通过手心传递过来，让我有一丝心安。

我定了定神，问道：“你知道那个要饭的来这里多久了吗？”

他想了想，“有个把月了吧。”

“这么久了吗？”

“对啊，你不是还给过他几次钱吗。”

我蓦然呆住，“我以前给过他钱？确定是他？”

程燃点头，“确定，我看到过两次，就是他。”

我仔细想了想，印象中确实施舍过一个残疾乞丐。

只不过每次都是给完钱就走，没注意过长相。

后来被侵犯时，那人手脚俱全，力气又大，我根本没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

没想到他们竟是同一人。

我想起事发后，面对警察的诘问，他说自己那时喝醉了酒，意识不清，跟我之间没有任何恩怨。

现在看来，前世或许根本不是醉酒后的临时起意……

4

回到学校后，我悄悄报了警。

理由是健全人装乞丐骗钱。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都没有再去过商业街。

我悄悄问过别的同学，她们说那里的乞丐已经消失了。

我松了口气。

中午，我去跟同学一起去学校食堂打饭。

排队到我的时候，餐盒里比别人多放了一个鸡腿。

我诧异地抬头道谢。

然而“谢”字刚出口就卡在喉咙里。

我惊恐地发现，这个人竟然是石磊！

他冲我微微一笑，“同学，你还要什么吗？”

胃里一阵痉挛，我冲到旁边开始呕吐。

路过的同学都用一种嫌弃不解的目光看向我。

我逃也似的离开餐厅。

回到教室的时候，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程燃一个人咬着笔头对着试卷发呆。

他这段时间在我的劝说下，终于开始认真学习。

连吃饭都要我帮他带回来。

我冲到他身边坐下，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你怎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商业街那个乞丐？他、他今天出现在学校食堂了。”

“啊?他在哪里干什么？”

“他成了餐厅员工，还故意多给我一个鸡腿。”

“是不是为了感谢你之前……”

“不是！不是！”我急切地摇头，“他就是个变态。”

往日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

那噩梦般的黑夜，还有程燃胸口盛放的鲜血。

鼻尖彷佛萦绕着血腥味儿。

“别急，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

“我、我……”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虽然他上辈子让我身陷污泥，但是这一世，他还什么都没做，法律也惩罚不了他。

我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

“有些事说了你也不信。”

“你都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呢？”

我刚欲张口，门口光影一闪，进来一个人。

他手上还拿着我的饭卡。

“同学，刚才你跑得太快，饭卡都掉在餐厅里了。”

随着他越走越近，我的心态彻底崩溃，抄起桌子上的书砸过去，“谁让你进来的？！滚!快滚！”

程燃立刻走上去抢过我的饭卡，将我牢牢护在身后，“谢谢，但教室不是你能进来的，请你赶快离开。”

那人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

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我攥紧程燃的袖子，“你看到了吧，看到了吧，他都追到这里来了。”

他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一定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可我无从解释。

5

下午是体育课。

八百米跑完，我一阵头晕目眩。

停下来的时候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务室了。

程燃从旁边的椅子上蹦起来，“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我怎么了？”

“校医说低血糖。”

我点点头，其实我晕倒之前还在对面教学楼的栏杆上看到了一道人影。

惊怒之下，加上低血糖才晕的。

前世，我不记得跟石磊有那么多交集。

这一世，难道是因为我的那次报警，让他决定提前报复我？

可我除了出于好心施舍他几次，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啊。

就连警察都没查出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误会纠纷。

他为什么要如此针对我？

我想事情想的入神。

程燃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怎么回事，你最近怎么总是走神。”

我打掉他的手，“别吵，我在思考问题。”

“额，可是天黑了。再不回去，宿舍要关门了。”

“我去，你怎么不早说。”我利落地翻身下床，穿上外套。

校医院和宿舍分别坐落在学校的南北两端，距离不近。

从校医院出来，经过一片小森林。

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一个身影在阴影里若隐若出现。

程燃心大如牛，没有发现，还在我耳边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