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婆结婚第三年。

我以为，三年的相处足以让她爱上我。

可她却在我确诊癌症当天，带着女儿和白月光约会。

我对她说：「蒋薇，我得癌症了，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蒋薇嫌弃极了：「陈立，你别恶心我，要死就快去死。」

后来，我真的死了。

可她怎么就不开心了呢？

1

癌症晚期。

这四个字像催命符大赖赖地躺在病例报告单上。

我拿着报告单心里五味杂陈。

看着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胃里一阵恶心。

我患癌了，已经到了晚期，没几天好活了。

我想，我应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蒋薇。

毕竟结婚三年来，她每天都盼着我马上去死。

想到这里，我自嘲地笑笑，拨通了蒋薇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

终于，在我挂断之前，蒋薇接电话了。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对我的嫌恶显而易见。

「什么事？我现在很忙。」

「蒋薇，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没等她回答，我继续说道，「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你......爱过我吗？」

说到伤心处，我哭了。

「陈立，你发什么神经，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都说了很忙，别在这里恶心我！」

隔着电话，我能感受到蒋薇现在是恶心透我了。

「蒋薇，我要死了，你能不能来见我最后一面，带着囡囡。」

说到这里，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撑着马路牙子干呕起来。

「陈立，你发什么神经，我看你是脑子有病，有病就去找医生啊，找我干什么？我是医生吗？」

蒋梅的声音陡然变大，顺着电流刺激着我的耳膜。

「陈立，到此为止吧！今天沈晨回国，我不想跟你吵架！」

沈晨，一个很久远的名字。

他是蒋薇的初恋，也是她的白月光。

我了然，忍不住笑出声，嗓子苦涩得厉害。

三年了，蒋薇从没忘了他。

「蒋薇，算我求你了，我真的病了，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说到最后，我的情绪再也不受控制，连吼带求。

「呵，陈立，你真的要死了吗？你不会是在哄我吧？这真是我这段时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你要真的死了，也算是老天开眼了。」

这样的话其实我听过不少。

每次蒋薇受了气，她总喜欢说些扎心话来刺激我，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可她从来不管，那些气根本不是在我这里受的。

以前，她的这些气话我从来都不在意，毕竟我那么爱她，权当是她在发泄心里的怒火。

可现在不同了，我病了，没几天好活了。

蒋薇的话无异于一把尖刀，把我的心刺得支离破碎。

我压下心里的苦涩，自嘲地笑了起来。

「蒋薇，这么多年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没等我说完，蒋薇迫不及待地开口打断我的话。

「陈立，我们到此为止，你要真的想死，就死远点，我恶心。」

她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无尽的忙音。

明明是八月的天气，我却无端端出了一身冷汗。

身体不住地发起抖来，一阵又一阵。

我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三年的婚姻还是走到头了。

我曾经以为，只要我好好爱着蒋薇，总有一天她会被我感动。

她嫁给我是不得已而为之，可我有的是时间。

可现在，她的白月光终于从国外回来了。

我有再多的时间也无能为力。

何况，我的时间本来也就不多了。

这段感情是该画上句号了。

2

开车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我站在车旁，迟迟不愿意上楼。

抬头看着灯光点点的窗户，万家灯火，没有一盏灯是为我点亮的。

果然如蒋薇所说，她没有回家。

即便我和她已经分居两个月，可心里到底是失落的。

转身重新坐回车里，按下车载音响。

第一首歌就是我和蒋薇结婚时候的背景音乐。

男女对唱的情歌，像是在讽刺我不堪一提的婚姻。

一曲歌了，妹妹陈钰给我发来一张照片。

灯光下，蒋薇带着女儿坐在沈晨对面。

桌上的玫瑰开得极美。

「哥，怎么回事？嫂子这是……」

我咽下所有的苦涩，把事情告诉了陈钰。

对面沉默片刻，很快又有了新消息。

「哥，你想让我做什么？」

「小钰，我要跟她离婚，只是我放不下囡囡……」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钰心领神会。

她打开视频通话，镜头朝着蒋薇那一桌，他们的一举一动落在我的眼睛里。

「薇薇，三年了，我终于从国外回来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沈晨抓住蒋薇的手，放在嘴边亲吻。

蒋薇下意识地一躲，尴尬地朝着沈晨笑笑。

沈晨也不在意，依旧殷勤地给蒋薇夹菜：「薇薇，这道菜是你最喜欢吃的，三年了，还是一样的味道，尝尝。」

蒋薇娇羞地笑笑。

这样的她是我从没见过的。

想起以前，每次我和蒋薇出门吃饭，她总是板着一张脸，不管哪里的菜色总要挑剔一番。

可那时我却甘之如饴。

结婚当天，蒋薇告诉我她怀孕了。

自此，我对她的所有坏脾气全盘接收。

可现在想想，蒋薇生了孩子以后也从没给过我好脸色。

「囡囡，来，叔叔给你盛碗汤。」

囡囡点点头，小手拿着勺子挥来挥去。

这么可爱的女儿，我怎么舍得让蒋薇带着她和沈晨生活在一起。

我要不惜一切和蒋薇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蒋薇抬头望着沈晨，关切地问：「沈晨，三年了，你过得还好吗？」

沈晨自嘲地笑：「薇薇，不瞒你说，这三年来我每天都在想你，吃不好睡不好，这不连胃病都熬出来了。」

「胃病？那你怎么还带我来吃川菜，你的胃受得了吗？」

蒋薇着急了，招手让服务员再上一碗青菜粥。

原来，蒋薇也是会关心人的，只是那个人永远不会是我。

「薇薇，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以后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这是今天晚上沈晨第二次向蒋薇告白。

见她没回答，沈晨捏了捏囡囡的脸蛋：「薇薇，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会对囡囡好的。」

囡囡咯咯地笑着，嘴里不停叫着叔叔，叫着妈妈，唯独没有爸爸。

我看着视频里的他们，胃里又是一阵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堵在喉咙口，难受得不行。

「哥，有些话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

我知道陈钰想说什么。

我不想把大人的恩怨放在一个孩子身上。

可我......

4

我和蒋薇第一次见面是在大学的迎新晚会上。

她像神女在舞台中央翩翩起舞。

我对她一见钟情，这份暗恋藏在心里整整四年。

那时，蒋薇身边已经站了人。

他就是沈晨。

蒋薇和沈晨是学校里的明星情侣，走哪都会吸引无数艳羡的目光。

而我，是蒋薇的舔狗，仗着和她同属一个部门，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我给她带了三年的早饭，连带着沈晨那份。

也给她取过三年的快递，同样带着沈晨的。

甚至在他们俩生日的时候，我花重金买礼物，包卡座，服务到位。

我知道那个时候很多人都会在背地里骂我是不要脸的舔狗。

但我从不在意，毕竟我有钱。

这样的舔狗生活一直到大三下半学期迎来了结尾。

蒋薇跟着沈晨住进了校外的出租房里。

我也去过两回，只是每次去，沈晨总是有意无意地让我掏钱买这买那，又爱当着我的面秀恩爱。

时间长了，我就不乐意了，不愿意再做他们paly中的一环。

我以为我和他们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谁知道意外来得很快。

蒋薇怀孕了。

等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蒋薇肚子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

她哭着对我说：「陈立，我从没想过用孩子绑住你，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

她的话说得含糊不清，可字字句句都在提醒我，孩子是我的，我应该负起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

那时没多想，仅凭一腔热爱我就娶了蒋薇。

现在细细一想，太多细节都在告诉我，也许，囡囡并不是我的孩子。

我的心一阵阵发冷。

只能躺在床上，用厚厚的被子包裹住发抖的身体。

怪不得了。

怪不得和我结婚以后，蒋薇对我的态度变得越来越差。

前两个月还甜蜜了一阵，到了第三个月，关系急剧下降。

那天晚饭时间，我做了一桌子菜等着蒋薇产捡回来。

可左等右等，蒋薇迟迟没回来，电话打了十几个总是不通。

一直到九十点，桌上的菜热了凉，凉了热，蒋薇终于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一片泪痕，眼里满是绝望。

我以为孩子出了问题，想要上前抱着她安慰两句。

可蒋薇冷冷地瞪了我一眼，推开我就进了房间，关了房门。

我尴尬地收住脚。

结婚以后，蒋薇就借口运气睡不好和我分了房。

她的房间从来不允许我进去。

「薇薇，你到底怎么了？我能进来看看你吗？」

我站在门外，卑微地祈求着。

她在门内，哭得伤心欲绝。

我再也忍不住，直接推门而入。

蒋薇躺在床上，背对着我，她的手机被扔在地板上。

我捡起手机一看，屏幕停留在沈晨的朋友圈。

原来今天是沈晨结婚的日子，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女孩，身穿婚纱，眉眼之间有点像蒋薇，娇俏可爱。

原来，这就是蒋薇一晚上没回来，回来以后哭得这么难过的原因。

「薇薇，别哭了，对孩子不好。」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陈立，求你，别管我。」蒋薇难得没有发脾气，她的嗓子都哭哑了。

「薇薇，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乖，我给你煮碗粥。」实在是没办法，只能用肚子里的孩子劝她别那么伤心。

「陈立，我们离婚吧，离婚了，我就能去找他了……」

蒋薇忽然转身看着我，她哭得泪眼婆娑，眼泪不停地从眼眶里流出来。

「蒋薇，你醒醒，沈晨根本不爱你，他要是爱你，怎么会这么快就跟别人结婚？」

「陈立，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沈晨不是不爱我，只是他的梦想太大，他怕我吃苦，所以才和我分手的。」

蒋薇执迷不悟，她活在沈晨给她编织的美好梦境里不愿意醒来。

「蒋薇，我是你的老公，你爱的应该是我！」

我忽地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一阵难过。

我爱她这么深，可她爱得永远都是沈晨。

要是没有那次醉酒的意外，我和她是不是压根不会有关系。

「蒋薇，求你，求你看看我，我是你的丈夫，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我们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

「不是，不是你的……」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蒋薇一下子没了话，好半天才缓过来，「陈立，你出去吧，我想静静，我只是一下子接受不了沈晨这么快就有了新欢，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好！」

我能说什么呢？

她的痛苦我没法感同身受。

我只能默默地走出房间，替她关上了房门。

从那天起，我和她的关系就此跌落低谷。

没有吵架，只有心照不宣的沉默。

5

我决定和蒋薇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