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四皇子奕慎将剑架在我脖颈上,我才如梦初醒。
“是你,害了文怡。你施阴招,害她替你远嫁塞外。”
“画中女子究竟是谁个,难道西梁使臣眼瞎?再者说,下旨赐婚的是皇上舅舅,冀王殿下何苦拿我泄愤?”
我嘴硬,聊聊数语,怼得他敛了些许气焰,咬牙冷峙。
“乐妉,若让我查出是你从中做鬼,我定让你不得好死!”
1
西梁国派使臣送来一幅画像,求娶画中天朝女子出塞和亲。
那画中女子竟然是我-大业国邵阳郡主乐妉。
“妉儿不能远嫁蛮夷之邦!”我的母亲长平长公主盛怒。
皇后娘娘展卷莞尔。
“皇姐,莫急。你再仔细看看。这画中美人儿,不正是皇七女文怡公主吗?”
文怡公主?算来她是我的表妹。
只是,我同文怡素未谋面。听闻她兄妹自幼在行宫长大。
却不知她生得如此类我。
“那便奏请皇上下旨吧。祸国妖姬所生的孽种,物尽其用。嫁去塞外祸乱西梁国,也算为国效力。”母亲难掩对文怡的厌恶。
我母亲长平长公主是当今皇上的嫡姐,皇上都要敬畏她三分;爹爹是开国元勋,世袭罔替的昌靖王,手握重兵,位高权重。
而冀王奕慎和文怡公主兄妹在皇子公主中身份低微。
他们的生母柔妃羽归轻曾是前朝大丘皇帝的宠妃,红颜祸水,大丘因她亡国。
偏偏我的皇上舅舅被柔妃美色所惑,纳她入宫中金屋藏娇。
亏得上天有眼,雷劈韶华殿,一把天火,让这妖妃殒命。
但这妖妃为皇家留下一对儿血脉,就是冀王奕慎和这位即将去塞外合亲的文怡公主兄妹。
当夜,圣旨下,文怡公主和亲出塞,远嫁西梁。
至于我,儿女家长大,有些事拖延下去难免夜长梦多。
我同太子哥哥的婚事又被皇后旧事重提。
虽然母亲并不认为这桩婚事十全十美,但也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我若嫁给太子哥哥算是续弦。
已故太子妃同太子表兄伉俪情深,留下两位嫡子。
先太子妃的母族戚氏在朝中势力庞大,也在设法从族中挑选适龄女子,嫁入东宫填房,以稳固戚氏宗族在朝中地位。
即便我嫁作太子妃,日后贵为皇后,但皇家立储长幼有序。继承大统的也必是戚氏所生之子。
母亲爱女,为我计深远。
她只求我在她羽翼庇护下安乐一生,不想我卷入宫廷纷争的浑水。
如今,比起远嫁塞外,和亲蛮夷的命运,嫁给太子为妃怕是不得已的一步棋了。
母亲为庆幸我“死里逃生”,特请感业寺主持做了三天法事,感谢神灵庇佑。
我却不想在寺中邂逅文怡公主,传说中祸国妖妃所生的孽种。
她果然美艳娇柔,倦眼锁了一抹淡淡愁烟,更比画中人绝美十倍。
只是,若论起那画中人,确实同我更像些。
“妉姐姐万吉。”
文怡同我见礼。
那纤弱瘦小的身影,美得不可方物,真不该是人间凡品。
我想,她的母亲,那传说中服侍两代君王的祸国妖妃,一定生得天仙般绝美。
冷不防,一柄冷冰冰的剑抵在我脖颈上。
“离文怡远些!”奕慎在我身后呵斥。
“是你,害了文怡。施阴招,害她替你远嫁塞外。”
惊呆了我,也吓坏了随行奴婢。
文怡慌得抱住奕慎握剑的手臂央告。
“哥哥,这同妉姐姐不相干。莫错怪了她。”
听了文怡的话,我反来了底气,昂首向对。
“画中女子究竟是谁个,难道西梁使臣眼瞎?再者说,下旨赐婚的是皇上舅舅,冀王殿下何苦拿我泄愤?”
我邵阳郡主乐妉,是皇上舅舅口中“大业第一贵女”,我从不惧谁。
毕竟我自幼被皇后娘娘养在身边,皇帝舅舅对我百般恩宠,百依百顺。
我嘴硬,聊聊数语,怼得奕慎敛了些许气焰,咬牙冷峙。
但自我见到文怡第一面,对那画像的疑团了然。
若我是那西梁使臣,看到眼前和亲公主相貌,竟然美艳胜过画中人十倍,也乐得顺手推舟,回去邀功。
“哥哥,妉姐姐说得没错,是父皇赐婚。这是大业公主们的命数。”
我含笑讥诮。
“真可悲。大业国的邦交,不是靠文臣治国,武将安邦吗?如何反靠了嫁女人来定国运?我若是表兄,当务之急,是去找皇帝舅舅收回成命。废弃和亲这愚蠢的做法!”
我话语果断,一语中的,戳中他的痛处。
奕慎手中宝剑一抖,挽个漂亮的剑花,宝剑归鞘。
“乐妉,若让我查出是你做鬼,我定让你不得好死!”
他怒了。
冀王奕慎虽是我表兄,但我们谋面聊聊。我这是头一遭距离如此之近审视他。
这妖妃之子果然生得美艳。那不该是男子因有的容貌。
过于阴柔,美得精致。可偏偏他又是征战沙场,杀人如麻的三军统帅。
曾听父母家人私下议论,这位冀王年未弱冠,上阵就是“小狼崽子”,狠厉无情;在朝堂就是条“小狐狸”,诡计多端。不容小觑。
传闻奕慎年少文武双全,十二岁随御驾亲征,竟然箭法超群,阵前杀敌护主。
自此,朝堂开始有人对这位皇子忌惮,也有前朝遗老对这位冀王寄予厚望。
皇上将冀王丢在军中,任其自生自灭。
却始料未及,冀王在军中威望越来越高,反令朝野侧目。
担心养贼为患,以我爹爹为首的老臣又奏请将冀王调回朝中。
之后有意安排些刁钻的差事给他办。
可谁想他奕慎小小年纪,竟然办得滴水不漏。
加之有前朝老臣这些拥趸,渐渐奕慎的势力也不可小觑。
“不管哪个儿子,都是朕的骨血。”
皇帝舅舅倒是大气,只是皇后娘娘和我母亲长公主对此忿忿。
原本就是嫡庶有别,亘古不变的道理。
更何况这奕慎是前朝妖妃所生孽种。
三个月前,这冀王奕慎才平定了西梁国叛乱,奏凯归来。
而为了安抚西梁国,永修两国邦交之好。
就有了文怡公主出塞和亲的圣旨。
这对奕慎虽有不公。在皇帝舅舅眼中,却也是国之大计。
只是奕慎浴血沙场时怕未想到,他平定西梁国战乱,到头来皇上反拿他的亲妹子做筹码去永固邦交。
早知如此,这一仗胜负的意义何在?
母亲闻讯赶到时,奕慎已带文怡离去。丢在我茫然立在原地。
母亲气恨不已,扬言一定在皇上舅舅面前告上一状,让奕慎这妖孽之子受到严惩。
哥哥们更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去寻奕慎暴打一顿,为我出气。
宫中永乐公主生辰,我备下贺礼入宫。
烈日炎炎,暑气蒸腾。
我乘步辇行至宫门,远远望见了顶着烈日长跪宫门前的一人。
去冠披发,一袭白色内襦,膝下铺陈一条青蒿草席。
是奕慎。
笔挺的腰杆。衣衫湿透如水洗,目光坚毅。
敝襦席蒿,但这不是请罪,是请命!
“咱们这位四殿下,要逼圣上收回成命,阻止文怡公主远嫁西梁国和亲。他竟不惜拿王位和军功来换。这巴巴地跪一夜了。”
引路的小太监偷窥一眼,低声劝我绕道,避开眼前这晦气。
凭什么我要为他绕路,我偏要从正门而入。
步辇从奕慎身边过。
他脊梁依旧刚毅笔挺。
我不过一时气愤一句戏言,他竟然信以为真,以身试法,螳臂当车。
和亲,那是一道君无戏言的圣旨。
为了亲妹妹,他竟然要抗旨,当众同君父唱对台戏吗?
擦身而过,彼此如陌路人。
但我却不由多看他几眼。这人行事大胆,与众不同。
盛筵上珍馐美味都应宫门遭遇而味同嚼蜡。
我在席间,有意无意听着命妇们戏谈。
“西梁国民风彪悍,儿郎粗鲁野蛮似禽兽,文怡怕是羊入虎口。”
“谁让他兄妹有如此不知廉耻的生母,注定这屈辱的命数。”
我中途离席,提了裙裾大摇大摆向外去。
重华殿偏殿,已是人仰马翻,杂乱一团。
笞责声伴随奕慎声嘶力竭地质问声。
“父皇,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文怡。你如此恨我娘,为什么要娶她?何苦要生下我和文怡这两个孽种!”
呐喊声近乎咆哮,一时惊傻了我,这是大逆不道。
但他身为兄长,为了救妹妹的这份勇气到委实令人佩服。
太监们在驱逐围观的闲杂人等,也将我拦在殿外。
“这小畜生是活腻了。”我听到赶来的皇后舅母慨叹。
当奄奄一息的奕慎被抬出时,我看到的是浑身血洗的一只濒死小兽。
从我身边而过。
他蓬头散发遮盖了侧着的半张脸,只剩一张绝望的眼望向我。
那眼神难掩愤怒、坚毅、倔强。
那一刻,不知是万念俱灰,还是见我在场惊羞意外,他闭上了眼。
我眼睁睁望着他被抬走,帝王家竟然也是如此血腥。
我吓得不轻,莫名落泪,我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回到府中,我高烧三日,满眼都是奕慎倔强、怨愤的面容。
随行我入宫的丫鬟、嬷嬷们都应护我不利而受罚。
“听说那个妖孽被打得双腿溃烂不治,险些丢了性命。”
“死了倒也干净。也断了前朝旧臣那些老东西的不臣之心。”
爹爹和母亲闲聊时提及奕慎,我都不免侧耳多听几句。
“只是老四这一倒下,汉中放赈那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就要另觅他人。”
“朝中戚太傅力谏太子做这钦差。太子日后若要继承大统,需要有几件耀目的政绩军功。”
母亲闻听神色一凛,惊得起身。
“糊涂!快,快去传话给太子,千万不可接汉中放赈的差事。”
母亲派人疾奔出府入宫去传话,不久就收到太子的回音。
母亲这才略放宽心。
这汉中大旱,赤地千里,颗粒无收。
朝廷只得开仓放赈。
但连年征战,国库耗损。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放赈要向当地官绅富户来筹措赈粮,势必触及朝中权贵的利益。
汉中那派开国勋贵可是得罪不得。
皇上原本是要将这得罪人的差事交给冀王奕慎去办的。
奕慎办事不讲情面,不在乎四处树敌,定能不辱使命。
可就在母亲和爹爹才舒口气时,二哥乐平基兴致勃勃地归来。
“母亲千岁,儿子抢了个能光宗耀祖的差事。”
不等二哥话毕,母亲面如土灰,咬牙恨恨煽了二哥一巴掌。
“蠢笨如猪!”
可叹母亲才设法为太子推掉赈灾这烫手山芋,却被二哥好大喜功捡了回来。
相比少年随父出征的大哥,二哥文采风流,贵为太子伴读,如今入翰林院做五品学士,一直郁郁不得志。
他一心想办实差,大展宏图。
事已至此,圣旨已下,定无悔改。
于是全家人愁云惨雾中送走二哥去汉中办差,临行前父母一再叮咛要领。
文怡公主远嫁和亲那日,百官出城相送,声势浩大。
我懒懒地赖在榻上,枕着母亲的腿,由着她为梳理头发。
我在想,也不知奕慎的伤势还不能下榻吧?
听说冀王奕慎大病一场,卧床咳血虚弱。
他是如何送亲妹妹分别的呢?
事情来得快,过去得也快。
随着文怡公主的出嫁,渐渐的此事也被人忘却。
中秋佳节,宫内灯会。
母亲大人带我们姐妹入宫,我再次遇到大病初愈的冀王奕慎。
他入席在众皇子中,寡淡孤寂中带了一丝未褪的病态,憔悴的双颊微凹,伶人怜惜。
在众皇子中,仿佛明珠掩不住光华,总透出丝与众不同。
我不由多看他几眼,心头不禁突突微跳。
他则恬然饮酒,不时掩口清咳。
我对他反有些愧疚,已不似初见时的厌恶。
而他对我也不似初见时的敌意,只是那目光陌生疏离。
文怡公主是替我远嫁和亲,这点我和他都心知肚明。
更有,若我那日再矜持一些,不说出那番激怒他的话,或许,能免他宫门那场责难?
宫里佳节,灯谜、射覆、投壶等游戏遍布御花园,彩头丰厚诱人。
那是今年新铸成的五谷丰登吉祥金钱,系着七彩丝线格外别致。只是这吉祥金钱每款游戏只有八枚,先胜者得。
永乐公主拉着我同六皇子比投壶。
六皇子投壶技艺宫内无人能及。而我,虽然自诩投壶技佳,那也要看是对手是谁。
骄傲令我不肯服输,而投壶是我唯一能有胜算角逐的项目。
一时间围观人越来越多,永乐公主获胜心切,手都在发抖。
六皇子扼腕叹气,更是睥睨我们这种不堪一击的对手。
而我总不能如此轻易服输。
哄闹声不绝于耳。
三皇子是永乐公主的同母兄长,语重心长劝我们退出。
忽然,一只手握住我高举发抖的羽箭尾端,在我身后低语:“别回头,握稳。”
我一惊,那特质的声音喊了丝沙哑,是他,奕慎。
“四表兄……”我结结巴巴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是武将,百步穿杨,投壶这雕虫小技难不倒他。
“我喊一二三,妉表妹就放手。”
我凭什么呀信他?
只是我此刻别无退路,只得点头。
果然,锣响,我耳听了“一二三”松手。
那羽箭仿佛被弹出,飞插直入壶耳。
惊呼声一片。
六皇子面赤,扫我一眼不服:“妉表妹这是请了援兵。”
“妉表妹亲手投射,本王只是稍作指点。”
奕慎玩笑声中,我又在他“指点”下连投两箭,箭无虚发。
渐渐的比分拉平,渐渐的我转败为胜。
渐渐的,接连两枚吉祥币成了我囊中之物。
我握着吉祥金钱,兴奋地又蹦又跳。
“玩儿归玩儿,可不许欺负妉儿表妹。”
太子哥哥走来,亲热地一手挽了六皇子的手,一手拍按奕慎的肩头说。
奕慎赞我:“妉表妹冰雪聪明,一点就通。这若是学了骑射,怕是女中豪杰。”
“难得听四哥口中夸赞谁。妉表妹前途无量。”六皇子戏逗我说。
“前些日子外面在传你二人言语龃龉,看来是无稽之谈。”
“我欠妉表妹一个人情,定当结草衔环报答的。”
奕慎打量我,话语听得我后背发寒。
丫鬟佐儿紧随我身后跑得气喘吁吁,寻个没人留意的时候提醒我:“郡主,四皇子可不是看上你了吧?啐啐啐,可不要!”
我被佐儿那顽皮的模样逗笑,自然没拿她的话上心。
我得意地炫耀着得来的两枚吉祥金钱,如获至宝般跑去找母亲邀功去了。
而母亲正在和皇后娘娘叙着家常,商议我同太子哥哥的婚期。
太子哥哥没什么不好,只是我可不想嫁人。
只是这愁绪,可如何对母亲开口。
当年大姐姐婚嫁,哭得死去活来。夫婿是宁王府世子,却是个常年卧床的病秧子。
最终她还是天不从人愿嫁了过去,不过两年,宁王世子病故,大姐姐至今在婆家守寡。
我在宫内仙游散步,灯影繁华笑语欢歌都同我恍如隔世。
渐渐的,我行到了五凤楼上。
只是月色皎洁洒在高楼,上面却更有一人。
临风衣衫猎猎,袍袖轻举。举头望月长叹。
佐儿手中灯笼高挑,慌得喝问是谁。
那人听到动静回身,我才看清竟然是奕慎。
“怎么,彩头赢到手,就无心恋战了?”他戏谑。
“四……表兄,如何在这里?”我怯怯。
“同来望月人何处,风景依稀似旧年。”
他慨叹:“文怡最喜欢来这里,她说能听到天上的声音,可以离娘亲更近一些。”
“文怡公主,她……可有音信?”我试探。
“两国休兵,人质而已。那日表妹所言振聋发聩。”
他顿顿声扼腕。
“女人更是男人无能时最后的赌注。”
我语塞,我那日不过是情急胡言。而他依旧言辞如此犀利大胆,想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看一眼佐儿,她知趣地退下。
“我杀了西梁兵将无数平乱,遵旨扶持了反王的侄儿承袭王位。文怡是我的妹妹,在西梁的境遇可想而知。”
抑郁不平后,他叹息一声:“为什么是她?”
似吐出心中无数郁结。
我不知如何劝她。似我这般的富贵闲人,自幼万千宠爱环绕,哪知世道艰难。
想想母后决议要将我许配给太子哥哥,我心里也反生出惆怅。
“男儿还好,可以杀伐四方,闯一番自由天地。女儿家只能由父母之命嫁人。”
牢骚结好友,一吐心中郁结,彼此都是舒朗许多,仿佛夜风都格外温煦。
这一夜,算是我同他放开心结,尽释前嫌了。
重阳节,秋高气爽。
定平侯府范大娘子家举办马球会,邀请了京城名门贵女,望族公子。
我同范家六小姐舜华姐姐素来交好,如此热闹的马球会,自然少不得我。
更何况,范大娘子还请了母亲长公主莅临助兴。
听闻范家几位女儿待字闺中,要借马球会群芳毕至之际物色佳婿。
更有传闻,说这一切都是因四皇子奕慎恳请圣上赐婚范家小姐为王妃,范家吓得跪求皇后娘娘婉拒了。
范家是皇后娘家的姻亲,怎么会看上奕慎这不得势的皇子。
众人在笑奕慎自不量力,而范家则开始为女儿们的婚事堪忧。
马球赛格外热闹。
六皇子似总在有意同我为难,拉上舜华姐姐同我争抢这一局的彩头,南诏国玉叶冠。
人喊马嘶,赛事胶着。
我的搭档是大哥乐平彰,他是武将,当更有胜算。
我挥杆参战,一马当先。
我方以微弱的优势领先,这令我更是焦急。
我瞧准一个机会挥杆击球,谁想同横冲来卢六小姐的马撞去一处,竟然被撞飞下马。
情急中,就见马蹄凌乱向我踏来。
这时一只大手擒住我的臂膀,将我扔上马背。
球杆塞来我手中,身后人大喊一声:“击球!”
是奕慎!
马飞驰处,一阵风掠,挥杆击球。
“赢了!”
欢呼叫嚷声中,我定下惊魂。
身后人紧紧拥我在怀,那么近,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鼻息。
“别怕,有我在。”他凑在我耳边宽慰,马蹄飞奔间,我的脸贴上了他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