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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骗这事儿,说白了就是用吓唬人的招数来讹钱。你知道吗?在民国老上海,有那么一伙黑社会,号称赫诈党,简直就是诈骗界的扛把子,专业流氓诈骗团伙,规模庞大,手法娴熟。
他们最常用的套路,有个响亮的名字——“送炸弹”。这里的“炸弹”,那可是真假难辨,有的是纸老虎——纸炮,有的是铁罐头里装点炸药,还有的,那可是真家伙,土制炸弹。总而言之,只要扔到地上能“砰”一声,能把人吓得魂飞魄散的,他们都管它叫“炸弹”。
这赫诈党,一开始主要盯着游乐场、戏院这些地方的老板。你想,这些地方得靠观众游客来捧场才能赚钱。要是时不时来个“炸弹惊喜”,搞得人心惶惶,谁还愿意花钱找不痛快?最后肯定得关门大吉。赫诈党就是瞅准了这个软肋,用“送炸弹”这招儿来敲诈勒索。
这“送炸弹”,还有一套三部曲,挺有节奏感的。第一步,叫“致函”,就是发恐吓信,大概内容就是:“嘿,老板,赶紧在某月某日把钱送到某地,不然三天后炸弹伺候!”那些剧场老板,都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知道这些流氓不好惹,多数都是咬咬牙,花一大笔钱买个安心。但也有头铁的,不理不睬。这时候,赫诈党就开始第二步:“送弹”。
送炸弹这事儿,得秘密进行,还得冒着生命危险,所以他们一般不派自己兄弟上,而是花点小钱,找些街头小混混去干。就算当场被抓了,那也只是小喽啰,扯不到幕后大佬。
目的嘛,就是让被吓的人看到炸弹就腿软,乖乖把钱奉上。炸弹一送到位,赫诈党立马给游乐场老板发个匿名信:“嘿,炸弹一枚已送达,自己找去吧!”老板一看,妈呀,真有炸弹,吓得赶紧藏着掖着,生怕传出去生意黄了。
然后,赫诈党就开始第三步:抛掷。这一步可不是为了伤人,而是为了制造恐慌,让那些游乐场的经理一听爆炸声就吓得门可罗雀。一开始可能只是扔些纸炮、铁罐啥的,后来越来越过分,有的游客观众都受伤了。直到赫诈党拿到钱,这场戏才算告一段落。
在这三部曲里,他们还时不时来点旁敲侧击。比如,给游乐场附近的店铺都寄信,说:“某日要送炸弹给某游乐场,你们赶紧搬家,不然殃及池鱼!”同时,还给游乐场的员工写信,让他们赶紧辞职,别为了那点工资把小命搭上。
另一方面,又写信给游乐场,直接加价,从两千到上万不等。这样一来,店铺老板找游乐场经理商量对策,员工也人心惶惶,经理是腹背受敌,只能乖乖就范。
说有这么个大游乐场,老板是个老江湖,滑头得很。有一次也收到了赫诈党的信,要两千大洋。这老板一看,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些亡命之徒人多势众,在暗处使坏,硬碰硬那是自找麻烦。于是,他亲自带着钱,找到信上写的地址,还真有人接待。
他就开始诉苦,说游乐场生意不好,股东们不理解,如果报告给股东,他们肯定不答应,说不定还会报警,那大家都得玩完。所以,他特地亲自来,诚意满满,还带了一千元私房钱,请大家喝喝茶,吃吃饭。那接待的一听,乐开了花,拍着胸脯保证:“得人钱财,与人消灾,您放心,以后您这儿的事儿,我们罩着!”
这赫诈党,狡猾得很,特别是在收赃这事儿上。他们寄恐吓信,肯定得留真实地址,但又怕被吓的人报警,按图索骥把他们一锅端了。怎么办呢?他们想了个妙招:找有家有口的兄弟,借他们的房子当临时收赃点,信上就写这个地址。
信一发出去,立马在房子周围布置人手,跟站岗放哨似的,用暗号传递消息。要是来的是警察,他们早就得到消息,只剩下妇女儿童在家,就算被抓了也不怕。等被抓的人一放出来,他们就开始找借口,要么加价,要么提前送炸弹报复。
还有一种勒索手段,恐吓信发出去后,不等被吓的人找上门,先派一两个人去谈判。虽然有时候也会被抓,但商民们大多怕事,不敢得罪这些亡命之徒。所以,赫诈党就敢公然派代表出面,谈条件,秘密往来,还经常被尊为座上宾呢!
这吓骗之术,一开始只是针对游乐场所,后来慢慢扩展到其他行业。最夸张的是,上海南北的地痞们,竟然联手敲诈包造房屋的水木作头。
包造房屋,在旧上海可是个肥差。那些承包的,叫水木作头。一开始,只要水木作头开始建房,流氓地痞们就推个代表来要酒钱,闹得不可开交。作头为了图个清静,只能稍微打发一下。但这些地痞,种类繁多,各不相属,前一个刚走,后一个又来,作头烦得不行,就跟他们交涉:以后得推出个老大来,保证安宁,不然就不理你们了。
没过多久,就有两个地痞找上门来,自称是地痞老大孙坤的代表,要作头给他们五百大洋,说是某处工程的费用。作头一听,惊呆了,以前打发地痞,每次不过几百文钱,这次怎么狮子大开口了?谈了半天,没结果,那俩地痞临走还威胁:“以后要是有什么野蛮行动,可别怪我们哦!”
结果,有一天早上,作头突然接到急报,跑到造屋地点一看,连日运来的建筑材料全没了!看守的人说,晚上一点动静都没听到。作头纳闷了:这么多砖瓦木料,靠人力搬,少说也得上百人。
哪有这么多小偷团伙?琢磨了半天,断定是地痞干的。正打算报警呢,那俩地痞代表不请自来,一进门就认错,说兄弟们不懂事,请求原谅。所有材料都堆在某处,已经派兄弟轮流看守了,保证不会损坏遗失。说完,拍拍屁股走人。
作头一听,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是前次谈判破裂后,地痞们故意显摆手段,想讹钱。而且这帮人仗着人多势众,无赖得很,就算被抓了也不怕。没办法,只能再谈。最后,以两百大洋了事。交钱那天,老大孙坤亲自到场,穿着狐皮大衣,前呼后拥,哪像个地痞!
见了作头,先道歉,然后说:“从今儿起,兄弟们就守着这造屋地点,直到竣工。材料要是少了一根草、一根木头,都算我的。前次搬走的材料,一天之内搬回来,要是有损失,也算我的。”说完,大摇大摆地走了。
从那以后,丢失的材料还真给送回来了,直到竣工,地痞们也没再来捣乱。但这恶例一开,其他的水木作头可就惨了,经常被敲诈。偷材料还算轻的,要是不肯出钱,就扬言要在房子快建好的时候放火。
众作头聚在一起商量对策,也没啥好办法,最后只能花钱买平安。久而久之,这就成了规矩:楼房每间五角、平房三角。工程还没开工呢,“规费”就先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