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学校最漂亮的校花。
十年后,参加高中同学聚会。
两百斤的我出现在老同学们的视线里。
众人表情怪异,齐齐看向一个男人。
[小蒋总,您白月光长残了。]
01
和高中同学失联十年了。
再见面,老同学们衣着光鲜。
而体形庞大的我暴露在大家视野里,格格不入。
[这谁?哪来的保洁阿姨?走错门了吧?]
脸上的肉挤成两团,我微笑:[各位好久不见,我是林浅。]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众人表情怪异,反应过来后,有人戏谑般看向蒋超。
[蒋总,您心心念念的白月光长残了。]
男人坐在最里侧,西装革履,面色冷淡,红酒一饮而尽。
[什么白月光?她还配?]
02
高中时期的我清纯秀气,柔弱清瘦,从头到脚没有二两肉。
蒋超是我的初恋。
学生时代,算是我记忆中比较美好的时光。
后来,我放弃最重要的高考,单方面绿了他。
和校外的小地痞私奔,销声匿迹。
整整三年,我都能收到蒋超发来的短信。
[林浅,我就是你填补感情的工具吗?]
[你把我当作什么?利用完就随意抛弃吗!]
[你在哪里?不要和我捉迷藏了,回来,求你。]
……
最后一句是:[林浅,我恨你,我会彻底忘了你。]
那部每日响动的老年机,在我消失的第三年,再没有动静。
挺好的。
人总要朝前看嘛。
他忘记我,很好。
[十年前的事了,还提什么白月光?小蒋总,不要理她,我们喝一杯。]
高中长相平平的女孩林粥如今完全大变样,标准的白幼瘦,勾着蒋超的手,贴得很近。
男人一顿,目光掠过人群,仿若不经意瞥了我一眼,没有拒绝。
我局促一笑,走向他,额角渗出细汗。
高中时期的蒋超,坐在我的后桌,总喜欢用手点我后背。
我一回头,男生便红了脸,递来昂贵巧克力,磕磕绊绊:[林同学,你、你吃吗?]
[你出了好多汗,要擦、擦汗吗?]
[林同学,我泡了红糖姜茶……保温杯是干净的。]
[浅浅……]
每一次,蒋超那种纯善害羞的眼神,都令我难以拒绝。
私下和蒋超恋爱后,班长递过情诗给我。
我拒绝了,可蒋超却当场撕掉信笺,变了脸色。
说出来的话,难得不结巴:[浅浅早和我在一起了,我们等到了法定年龄就结婚,她一辈子都是我的,你没机会!]
[蒋总]
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当年那些幼稚的话,他应该也忘得一干二净。
时隔多年,再见,反倒是我局促不已。
[蒋总,好久不见哈,这些年您过得怎么样?]
矜贵的男人蹙起眉,眸色异常厌恶。
[林浅,你现在凭空出现,是故意来恶心我的?]
我的本意,是来寒暄讨好蒋超的。
汗流浃背了。
[不是,我嘴笨,不是这个意思。蒋总,您可以借我二十万吗?我一定还给你。]
我还能求助的,只有眼前人。
希望,他能看在以前我们的那点微不足道的“交情”在,借我救命钱。
脸上肥肉挤在一起,我尽量笑得甜美。
[干什么?你这张肥脸吓死人了!]
男人还没有出声,林粥却受到惊吓。
手中的红酒恰好泼在我脸上。
[你没事吗?]
组织聚会的老班长率先过来,不悦看向林粥:[高中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你太过分了。]
[我怎么了?]
林粥挽着蒋超的手,委屈红眼:[她突然靠近,又肥又丑,吓死人了,她高中就辍学和小混混跑了,才不算是同学。]
老班长沈随一噎。
我摇摇头,擦掉脸上的红酒:[没事,她说得没错,怪我。]
与所有人保持适当距离,我微笑:[我孩子病了,蒋总,您能不能帮帮我?]
[什么?她有孩子了?]嘈杂的人群沸腾。
[是,我儿子今年九岁。]我回应。
身侧有人走过,手肘碰到我的后背。
[抱歉。]我立即让路。
却望见蒋超冷冰冰离席的背影。
林粥跟着他走,回头一笑:[肥婆。]
03
我放低姿态,追了上去。
可就算卑微到骨子里,也没让蒋超生出一丝动容。
他对我显露十足的疏离与戒备,理都不想再理会我。
[你现在是觉得还有什么能吸引别人的吗?当初是你抛弃了蒋总,如今怎么还好意思回头来借钱?]
林粥坐上蒋超的副驾,柔美的脸笑得有些狰狞:[林浅,当初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你,不过现在好了,清纯校花成了这副丑样子,谁看不倒胃口。]
蒋超拧眉,狂踩油门。
夜幕冒下雨点。
起先是毛毛细雨,周围人小跑躲雨,很快下起倾盆大雨。
我孤独地站在路边,安静淋雨。
安安还在医院等着我凑手续费。
时间不多了。
[上车]
一辆黑色大奔停在旁边。
刚才还坐在副驾奚笑我的林粥,早下车了。
蒋超脸色不太好,那双漆黑眼眸陌生盯着我,说出的话毫不留情。
[林浅,当初你和别人私奔,现在这就是你的下场。]
他说我活该。
对,我活该。
[是啊,蒋总,您说得完全没错,当初我不该来招惹您的。]
蒋超或许没料到我会变成现在这样。
——厚颜无耻,没有自尊心,谄媚卑微,死猪不怕开水烫。
男人脸色阴沉。
在我厚着脸皮挤上副座后,却发现座位太靠前了。
空间狭窄,座椅太直,浑身都不舒服。
这副驾,一看就知道,是适合林粥那样娇小的女孩坐的。
我尽力不让自己的肥胳膊肘碰到他。
[蒋总,浪费您宝贵的时间,真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去仁心医院,麻烦您了。]
死一般的寂静。
他连眼色都没给一个。
我讪笑,默默转头朝向车窗。
车停在医院大门,提着笨拙的右脚尴尬下车,行动不便,速度硬生生放慢。
我朝车主鞠躬:
[蒋总,再见,谢谢。]
04
[妈妈!]
男孩脸色苍白,戴着帽子,闷闷地靠在病床上。
见到我,眼神瞬间一亮,眼睛盛满星星。
我掏出了廉价皮包里的一包塑料袋。
这些,都是我从聚会上打包的。
带走时,好多人都面露鄙夷:[啧啧啧,林浅,你现在怎么混得像个乞丐?]
[这些都是妈妈的同学送给安安的,有葡萄和甜橙,对安安身体好哦。]
[真的吗?妈妈的同学都是好人!]
九岁的小孩满是惊喜,先塞一颗葡萄给我:[妈妈,你先吃。]
我笑得温柔:[好甜。]
[啊]
门外的护士不小心撞上了人,打翻托盘。
我含着黑葡萄回头,刚好望见立在门口的蒋超。
他躲避毒蛇猛兽似的避开护士,眼神直直瞧过来。
四目相对,男人视线从小孩身上移开,最终阴郁地盯着我的脸。
05
双人病房除了有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隔壁床小孩尿床的骚味。
蒋超遮了遮鼻子,似乎是极力忍耐。
高中时,他就有精神类洁癖。
不喜欢与人肢体接触,会刻意避开旁人的靠近。
我对他,是个例外。
现如今,不管他有没有洁癖,他的例外,可以是默许被挽着他胳膊的林粥,也可以是别人。
唯独不会再是我。
我没有开口寒暄留座,只递上散装水果。
[蒋总,您吃吗?]
望着被压扁的水果,男人皱眉,冷峻的面色却能看出明显不适。
[不用。]他屈尊降贵,弯腰坐下。
[这位叔叔是妈妈的同学吗?]
我局促点头:[是啊,这位沈叔叔,是妈妈高中时的…同学。]
[妈妈,沈叔叔是不是就是那个送我吃水果的好人呢?]小孩笑得天真无邪。
后背淋湿的衣服混杂着沁出的冷汗,我狼狈应声:[是的,水果是蒋叔叔送的。]
蒋超注视着我:[林浅。]
坐了两分钟,他再一次挂掉手机电话,起身,耐心已然耗尽。
[和我出去,我有话问你。]
06
当初是我一声不吭无故辍学,跟了流氓。
虽然后来手机上提了分手,可蒋超并未同意。
他疯狂发消息炮轰问我在哪里,为什么做这些事。
我未作解释,只发短信和他道歉、分手。
木已成舟,他恨我也好,厌恶我也罢,都是我扭转不了的事实。
[蒋总。]
医院外的小超市,我给他买了一瓶矿泉水,两人静默坐在雨棚下。
我低眉顺眼:[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你结婚了?]
[您不要开玩笑了,我孩子都九岁了。]
男人冷酷瞥一眼我扣手指的动作:[那你老公呢?]
我笑得有些勉强:[在坐牢。]
[什么原因?]他对盘问人总有莫名执着。
高中时,他就常常吃醋地问我,和这个男生、那个男生有什么关系。
甚至,因为我拿着习题请教过数学老师,他委屈地让我不要再和男老师说话。
叹了一口气:[对不起,原因我不想说。]
起身时,蒋超倏地拉住我的手。
宽大温暖的手触碰到我肥胖手腕时,有一瞬,藏在最心底的自卑和羞耻心蔓延。
蒋超手劲很大,我完全挣脱不开。
[林浅,你什么时候瘸了?]
受过伤的右脚跟跟腱,一走路就与正常步伐不同。
在蒋超面前,我极力保持正常。
可他还是发现了。
我不太懂他现在的想法。
是要找我不痛快,借这个笑话我残疾?
还是……关心我?
[蒋总~你干什么呀?当初我那么对你,你该不会……现在还喜欢我吧?]
我突然夹起声音,恬不知耻朝他抛了个媚眼。
[我们以前也在一起过,念着以前的旧情,蒋总,你借人家二十万块钱好不好嘛?]
不远处的超市老板一脸悚然。
我如今什么模样,我很清楚。
蒋超神色铁青,恰好这个时候,他手机又响了。
这一次,他松开我的手,厌恶后退。
[林浅,你少自作多情,你凭什么觉得你现在这副丑态,我还看得上你?]
我给他买的那瓶矿水泉,好好立在小桌上,和我一样遭到嫌弃。
而男人则边接电话,边匆匆往雨里冲。
[粥粥,等等我,我现在就过来。]
以前那个腼腆有礼貌的小结巴,终于,还是成长为我最不想看到的冷酷毒舌男。
还好,没有我,他也能殷切热烈地喜欢上其他人。
他口中的粥粥,是林粥。
07
在酒店做客房打扫时,我又遇到了蒋超。
他没注意到我,醉醺醺压在一个女人身上,在客房门外说话,好不暧昧。
戴着口罩,我贴着墙边,尽量降低存在感。
[保洁,你过来。]他眯起眼睛。
慢吞吞挪步过去。
[你怎么在这?]
他淡定揽着其他女人的细腰。
果然,我庞大的身躯太引人注意了。
[小蒋总,您喝大了吧,她不就是个保洁员么。]女人娇滴滴扶着他。
我这才发觉,他贴着的女人,是林粥。
[你帮我把门打开。]男人没理会她,掏出高级房卡递给我。
顾客就是上帝。更何况,眼前的顾客我得罪过。
老实照做。
[林浅。]
恶趣味升起,男人挡在门口,拦住我的去路。
[你这些年就干这种事?真脏啊。]
我干这事怎么了?
一没偷二没抢,凭力气赚钱。
蒋超冷笑:[粥粥,你不认识老同学了?]
[是你?林浅?你怎么在这?]林粥变了脸色。
[哦,原来是在这里做保洁啊。]她恍然反应过来,小鸟依人地勾着蒋超的手臂,有意宣示主权。
[哈哈,好巧。]
我讪笑:[那……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就先出去了。]
蒋超盯着我的眼睛好一会,颓然沉肩,冷嘲热讽:[林浅,你真的完全变了。]
[滚吧。]
他不耐烦地关上了门。
十年时光,谁不会变呢。
少年的我们,都是对方人生中短暂即逝的匆匆过客。
永远不会有人十八岁啊。
也不会有人,始终眼含热烈,眉眼清澈。
08
以前的蒋超总爱脸红,我稍微逗逗他,他的脸,都能和煮熟的螃蟹比个高低。
我的人生,单调枯燥,乏善可陈,少年爬上耳尖的晕红,纯净羞赧的眼眸,倒显得与众不同。
如今,男人当场羞辱我后,拉着林粥开房了。
我默了默,仿若心脏微微抽疼,最终一笑了之。
凌晨两点,值夜班的我突然被叫去换床单。
门牌号正是蒋超的那间客房。
心沉入谷底,还是摁响了门铃。
蒋超穿着浴袍,敞开领口,给我开门。
我不敢抬头,生怕看到他和林粥衣着凌乱,一副事后秀恩爱的模样。
动作极快更换新床单。
奇怪的是,床单很干净,什么痕迹都没有。
整个屋内,也根本听不到其他人的动静。
偌大的豪华酒店,只有蒋超,在面无表情盯着我。
冷汗直流,我开口:[蒋先生,已按照您的要求换好了新床被,如果没有其它事,我……]
[你小孩是那个流氓的吗?]
我一愣:[不然呢?]
蒋超脸色更差了:[林浅,你真脏。]
有洁癖的蒋超,第二次说我脏。
太阳穴在狂突。
眼前的人,似乎还在记恨着我。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一直记着当年的事情,我真诚地向你道歉。]
[希望你能够释怀。]
道歉的话一出,蒋超倏地平静了。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咒骂发泄。
他对上我平静的眼睛,突然捂着额头坐下,表情痛苦。
[林浅,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的道歉。]
[我说过,我会彻底忘记你。]
[保洁阿姨,你出去!]
短视频里的“王妈”此刻在我身上具象化了。
[好。]
身后的人推翻了床头柜的灯。
我手足无措、硬着头皮退出去。
09
安安得的是白血病。
需要尽快凑齐手术费移植骨髓。
匹配好的骨髓等不了人,医院给我最后通牒只剩三天。
可我还差二十万。
就算我没日没夜地干活,也赚不了这么多钱。
守在孩子的病床旁,我默默擦掉眼泪。
九岁的小孩坐起身,轻轻抱住我。
[妈妈,你不要难过,我不怕。]
鼻头彻底酸了。
第二天晚上,高中班长沈随联系我,约我吃饭。
我略显紧张,莫名的心绪再次升腾。
这次的老同学聚会,是他联系我的。
高中时,他就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聚会上,所有人都极尽嘲讽我。
只有他,客气礼貌地向我打招呼。
我们虽然也十年未见,但始终保持联系。
他现今看的我眼神略显诧异,但没有嗤笑。
[林浅,这些年,你应该过得很辛苦吧?]
热气腾腾的火锅店,沈随给我倒上冷饮,清俊眉眼温暖如初。
我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还好,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他是不是马上就要刑满释放了?]
我放松下来,也跟着笑:[还有半年呢。]
沈随递上一张储蓄卡:[林浅,我不急着用钱,但安安不能再等了,这笔钱你拿去,以后慢慢还就好。]
高中时期的沈随与其说是喜欢我,不如说是可怜和同情我。
作为班长的他,曾来过我家。
就那一次,他从窗户外看见我的妈妈揪着我的头发,用针扎我的肚子。
那个时期的我纤弱漂亮。
却因为太瘦,风一吹就会倒似的,时不时就脸色苍白。
包括恋爱中的蒋超。
他们都以为我像易碎品一样太娇气脆弱,却不知道我每天在家要忍受多大的折磨。
只有沈随,知晓我家里所有的情况,所以每一次,都会下意识来保护我。
很少人知道,我的妈妈是个精神变态的疯子。
在外人面前,妈妈表现得和正常人无异。
甚至,温柔慈爱过头。
私下里,却在衣服挡住的腰腹、胸背、大腿、脚踝以下各种施虐。
还有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我不敢反抗,一直在默默忍受。
毕竟,我的妈妈虽然和别人不一样,但偶尔在外人面前,也会给予母爱给我。
快要高考那年。
妈妈在我睡梦中,用尖锐小刀割断了我右脚脚后跟的跟腱。
她癫狂地说:要我去死。
那夜过后,隔壁邻居,也就是别人口中不学无术的地痞流氓——程凯,带着我永远逃离了这个恐怖的家。
而我的妈妈,死于意外失手。
后来,带我逃跑的程凯被捕。
我多次诉讼,最终程凯还是被判定为故意杀人罪处十年有期徒刑。
那年的高考,有几个学生一齐跳楼,热度刚好压下这起案件。
我妈的事,除了沈随,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10
沈随强硬地将卡塞入我的手里。
[林浅,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你如果还当我是你的老班长,就不要拒绝我。]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那一刹那,我妥协了。
安安还在医院等我。
我无法眼睁睁看着孩子错失活下去的机会。
[班长,谢谢你。]
纵使十年过去,沈随始终愿意对我伸出援助之手,一如往昔。
我热泪盈眶。
[没事,林浅,不要哭,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陌生的豪车停在不远处,在我感动得稀里哗啦之际,豪车车主慢慢降下车窗。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我看见了蒋超面无表情的脸。
他唇角缓缓上扬,皮笑肉不笑地假笑。
一瞬间,我想起了曾经读书时我一回头,就能望见目光受伤的蒋超。
[浅浅,我整个数学课都在看着你,可你为什么要看着男老师笑呢?]
[浅浅,你是我的人啊。]
后背登时毛骨悚然。
11
拒绝老班长相送,等他离开后,我转头就走。
走了几分钟,回头,豪车没有跟过来。
狂松了一口气。
我笑了笑。
真是想多了。
竟然还下意识以为,蒋超看见我和沈随握手,又会嫉妒发火。
沈随家境并不殷实。
相反父亲瘫痪,是寒门孝子。
这二十万……我握紧卡,脚步异常沉重。
连续拐了好几个弯,最终我拐进小学附近的自建房。
十几平方的小出租屋,床和衣柜都是老式的,边角搭建起了简易小厨房。
这个房间,拥挤寒酸,但是我带着孩子生活了两年的家。
用小电饭煲了红豆粥,又利落地翻出打包袋,收拾最后几件衣服。
明天把钱交了,安安就可以做手术了。
沉重疲软的心在这一刻注入新的活力。
等这一关过了,再苦再累,我都会慢慢好起来。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开门!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