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继兄,我假扮成了女人。
在他失恋醉酒的夜晚,进了他的卧室。
然而,他却问我,怎么不去死!
1
那天,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推开浴室门站在继兄身后向他表白。
他忽然就停下了正用浴巾擦拭身子的手,一动不动。
怪就怪,他是背对着我的,我当时没能看到他的眼睛。
我把他的错愕,误当成了他的默许。
我禁不住一阵窃喜,更加大胆的走了过去,将我的手从背后搂上他的腰,身子贴上他的背,头也凑了上去,闭着眼,一个吻轻轻的落在他的耳际。
只是,下一秒,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的体会那种我渴求得太久的幸福,他就突然一个转身,猛地一把将我推开。
我猝不及防,重重的跌倒在地。
地板上的积水,立时湿透我的全身。
我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更重要的是,我的手和脚都被撞击得钻心的痛,感觉有几处似乎已骨折。
他却置我的痛苦于不顾。
平生,第一次置我的痛苦于不顾。
也平生第一次,对我瞪大眼睛,既厌恶又怒不可遏。
他慌慌的用浴巾裹住自己的身子,指着我,问我恶不恶心,外面的男人把我当了女人,我还真就把自己当了女人!
然后,让我滚,有多远滚多远,他再也不要看到我!
我又羞又愧又怕。
感觉自己就像犯了天大的错那般。
谁叫我,长得文弱似许仙,漂亮得让太多男人都动心,却诚如继兄所说,不真是女儿身!
偏偏我又爱上了继兄!
这世上,但凡正常的男人,有几个能接受跟自己长着同样东西的另一个男人爱上自己。
更何况,我刚刚还对他有了身体上的接触!
哪怕,他是我的继兄。
从小就疼我护我迁就我的继兄!
我能理解他的怒他的厌恶。
我更羞愧得无地自容。
但,我最怕的还是他赶我走。
在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他表白前,我做个种种最坏的推测和打算。
我以为他就是怒我骂我教育我。
或者,送我去看心理医生。
甚至,隔离治疗。
但,我做梦也没想到,他会让我滚,有多远滚多远,从此都不要再让他看到我!
他可是从小就疼我护我迁就我的继兄。
哪怕我喝凉水呛了下,他都会紧张得又是帮我拍背又是问我要不要去看医生的继兄!
可继兄半点也不像只是一时的气话。
见我没有动,我其实是痛得几乎没法动。
他竟咄咄逼人的问我是我自己滚,还是他把我扔出去。
我痛苦的摇着头。
已不单单是身子的痛,还有心痛。
更有无法形容的恐惧。
我求他,打我骂我都可以,我保证再不会犯刚刚那样的错,但千万不要赶我走!
这世上,我就只有他这个哥哥,从小他就是我唯一的依靠。
他要是把我赶走了,我怎么办,我去哪,我怎么生活,我何以为家?
他却只有厌恶而又冷酷的笑,说有些错,只犯一次就让人一辈子恶心,我这种变态,就应该自生自灭,而不是从此还天天在他眼前晃,让他哪怕只看一眼就想吐!
我却依然不肯走,只是更加摇头,更加痛苦,也更加恐惧的求他。
然而,他依然半点也不为所动。
他反而更加厌恶和怒不可遏。
他快步上来,便要真把我拖出浴室拖出屋去。
我却紧紧的抱着他的腿,不给他将我拖出去的机会。
他比刚刚还要厌恶,还要更加彻底被激怒。
他歇斯底里的呵斥我,让我赶紧拿开爪子,不要脏了他的腿!
他更抓住我的头发,将我的脑袋往墙壁上狠狠的撞。
另一只腿,也冲我似乎早已有几处骨折的身子上往死里猛踢。
我是那么痛,那么恐惧,更那么绝望。
最后,我终于还是没有坚持得住。
我松开了拼死抱在他腿上的手。
下一秒,我脑袋一垂,昏死了过去……
2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条小巷子里。
时间应该已是深夜。
路灯昏暗。
小巷空寂无人。
不用猜,我也知道,是继兄将我丢在这里的。
他可真够狠的。
狠得出乎我的意料。
狠得完完全全跟曾经那个疼我护我迁就我的继兄判若两人。
这么冷的天。
这么深的夜。
我还遍体鳞伤,有好几处似乎已骨折。
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可以做到,把一个从没有离开过他离开过家的人,无情的抛在这空寂无人的小巷,任我孤零零的自生自灭的!
我试着翻了翻身。
我想看看我有没有真骨折,还能不能挣扎着坐起来,或者离开。
下一秒,我就忍不住“啊”的一惨叫。
痛!
钻心的痛!
我怀疑,我真的有好几处骨折了。
我不得不暂时放弃了挣扎。
我在考虑,我要不要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躺着,等天亮被人发现。
或者,干脆直接就在这天寒地冻的夜里,冻死在这空寂无人的小巷算了。
反正,继兄不是永远也不想再见我,让我滚得越远越好吗?
那我就滚到天堂去!
或者,像我这样爱上自己的继兄的变态男人,更应该的是下地狱吧?
只是,如果,我真的冻死在今夜里,明天,当别人发现我的尸体,告知他后,他会为我流一滴眼泪吗?
只怕是,他更多的是庆幸,终于如他所愿,永永远远的彻底摆脱了我吧!
我正这么悲伤的想的时候,一个人影却踉踉跄跄的走进了小巷。
他手里握着个酒瓶,边走边仰头喝着,嘴里还冲我这边含含糊糊的问了句“谁”。
敢情,就是个醉汉。
也敢情,醉汉是被我刚刚那句痛苦的“啊”声吸引进小巷来的。
我却没有作声。
我并不指望醉汉能救我。
然而,醉汉还是向我这边踉跄着走了过来,并且,发现了我。
醉汉很快到得我身边。
他竟然瞪着醉眼,对我猥琐的笑道,他认得我,早就听说我喜欢男人,他这就成全我!
然后,他一边解皮带,一边更加猥琐的向我踉跄而来。
我吓得再也顾不得身子的剧痛,慌慌的挣扎着,一边后退,一边呵斥他,让他离我远点,我,我没有喜欢男人……
这时,一个女子却忽然也走进小巷来。
她一边向我过来,一边嘲讽的问我,是吗?我真不喜欢男人吗?不喜欢男人,我怎么会被如此狼狈的丢在这空寂的小巷?
那女子不是别人,竟赫然便是我继兄的女友!
我忽然就有些明白了。
敢情,那醉汉就是受我继兄女友的指使。
我继兄的女友一直对我怀恨在心。
我时常在她跟我继兄亲热时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硬生生把他们分开。
她曾不只一次在我继兄面前质疑我对继兄的感情。
我继兄却一直不当回事,只说是他从小把我宠惯了,都这么大了,他都交女朋友了,我却仿佛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还像小时那样对他特别依恋。
直到,我今天终于鼓起勇气向他表白。
我继兄一定是把今天的事告诉了她。
她便在这天寒地冻的深夜,这空寂无人的小巷,我最孤零零也最被伤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时,指使那醉汉报复我!
我忍不住就又是恨恨的揭穿她,又是问她,可不可以别这么阴暗,她就不怕我把这一切告诉我继兄?就算我今天惹恼了我继兄,他残忍的抛弃了我,但我相信,他若知道了她如此阴暗,报复我的手段更是如此的恶劣肮脏,我继兄也一定会疏远她!
不想,她却半点也不以为然。
她反而更加嗤之以鼻的讽笑着问我,是吗,真的以为是她在报复我,醉汉是受她指使的?
然后,别有含意的将眼睛转向了巷口。
顺着她的眼睛,我竟然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巷口又出现了一个人。
只是,那人不是面对我们,而是背对着巷子的。
我便只看到了那人的背影。
那是我多么熟悉的背影!
他竟然不是别人,而是我继兄!
3
我惊诧。
继兄不是说再也不想见我吗?
他怎么来了?
我更痛苦。
他虽然来了,却站得远远的,更背对着我。
这不等于在又一次亲身告诉我,他一眼也不想见到我,哪怕我就在他眼前吗!
尤其是他女友那玩味的眼神,更是在告诉我,醉汉不是受她指使,而是我继兄亲自指使的!
继兄之所以出现在巷口,他不过是要亲临现场,指挥那个醉汉。
尤其是,监督那个醉汉。
他要知道,我真有没有被那个醉汉凌辱!
我心如刀割。
泪水禁不住就滚了出来。
我对着巷口颤声问继兄,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算我千错万错,不该对他有让他恶心的想法,可,我到底是他弟,他从小百般疼爱百般呵护百般迁就的弟!
继兄却没有回答。
他一个字的话都懒得跟我说。
他只背对着这边忽然挥了挥手。
醉汉便说了句,让继兄放心,他一定不辱使命。
然后,更加猥琐的一边解皮带一边狂笑着向我踉跄而来。
继兄的女友也更加嘲讽的道,怪只怪我不是真正的女人,却偏偏要喜欢男人。
然后,转身,摇曳着性感婀娜的身姿,去向巷口,挽着继兄的胳膊,两个人特别恩爱的离去。
自始至终,继兄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哪怕是,他明明知道,我立时就要面临醉汉的百般糟蹋!
可,这不正是他巴不得的吗?
他,怎么可以就这么恨我!
就因为,诚如他女友所说,我不是女儿身,却喜欢男人!
可我喜欢的男人,只是他!
我痛苦,我恐惧,我绝望,但面临醉汉的踉跄而来,我依然没有放弃,我挣扎,我后退,我绝不能真任由他玷污了我的身子!
如果,我的身子真要给一个男人。
他,只能是继兄!
哪怕,继兄那么恨我!
哪怕,明明继兄已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告诉我,我对他的爱,让他恶心!
但,我依然,心里只能装下继兄一人!
醉汉却离我越来越近。
也越来越性急。
眼看,他就要最后靠近我,脚下却一绊,更加一个踉跄,扑倒在了我的身上。
我原本就似乎有好几处骨折的伤痕累累的身子,被他重重的压得钻心的痛。
然而,我顾不得痛。
那种恶心和内心的恐惧,早已让我忘记了身子的痛。
我只有一个念头,要推开他,摆脱他,逃离他!
只是,出乎我的意料,他扑倒在我的身子上后,竟忽然就一动不动了。
我只嗅到浓烈的酒气。
他竟然烂醉如泥,明明刚刚才扑倒在我身子上,这下一秒,就呼呼的睡着了。
我忙趁机忍受着身体的剧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挪带爬,终于一点点将他推开,从他的身子底下逃了出来。
然后,我离开了小巷。
身心俱残,举步维艰的离开了小巷。
后来,我还离开了这座我从小跟着继兄一起长大的城市。
我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
在这个遥远的地方,我一个人呆了差不多整整一年。
在这差不多整整一年里,我无时无刻不想继兄,不恨继兄,不期待着继兄的来电。
然而,我又无时无刻不失望,不更加恨!
继兄,竟然完完全全当我不存在了那般,从来不曾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哪怕是发一条消息过问我!
我脑子里每天都回荡着他和他女友的那句深深刺痛我心的话,谁叫我不是女人,却偏偏要喜欢男人!
我突发奇想,做出了个从前从不曾想过的决定。
我不断练习,把自己乔装改扮成了以假乱真的女人。
我原本就文弱漂亮,这下更是柔美,就跟出水芙蓉似的。
我更比继兄女友高挑。
比她挺,比她翘。
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比她甜美。
我这才终于重新回到了我和继兄从小一起长大的城市。
回到了,我和继兄从小一起长大的家。
夜深人静,房门紧闭。
站在门外,我颤抖着掏出了那串旧钥匙。
整整一年过去了,门上的锁还是那把锁吗?
继兄有没有把它换掉。
手中这把旧钥匙,还能不能打开这久违了整整一年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