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嫁三年，婆婆一家拿我当牛做马。
未婚先孕，我为了女儿一直隐忍不发。
可一个真相却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隐忍多年养的女儿，竟不是我的娃。
“妈妈，我想吃糖葫芦。”
收摊完毕，突然想起女儿想吃糖葫芦，我看了看今天的收益。
决定给妮妮买一串回去。
可刚一进门，就被眼尖的小叔子抢了过去。
妮妮小跑着过来，满脸委屈。
“浩浩，这是给妮妮买的。”我伸手要去夺回来。
浩浩迅速地将糖葫芦抽出来，用舌头从下到上舔了一个遍。
脸上还挂着得逞的坏笑。
一股怒火直冲我的天灵盖，“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恶心！”
妮妮见没了糖葫芦，哇哇大哭起来。
我们这边的动静，立刻引起了正在客厅嗑瓜子的小姑子。
她起身走过来，浩浩见来了靠山，“啪”的一下将糖葫芦扔在了地上，也哇哇大哭起来。
“姐，嫂子她宁肯扔了都不给我吃！”
浩浩一头扎在小姑子的怀里，嘴上哭喊着，眼角却没一滴泪。
我恨不能将小叔子拽过来暴打一顿。
“你这人怎么回事，乱花钱不说，还糟蹋粮食，我看你是钱多烧的。”
小姑子李云，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婆婆听到声音也从卧室走了出来。
“干什么瞎吵吵！还让不让人看电视了！”
她看到地上的糖葫芦，眉毛都竖了起来。
不管青红皂白，朝着我怒吼着。
“我儿子给你钱不是让你乱花的！败家子儿！”
“妈！妮妮早就想吃糖葫芦，我今天路上碰到就给她买了一串，是浩浩他抢过去扔在了地上！”
我看着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妮妮，心里充满了内疚。
“吃吃吃！赔钱玩意儿！”婆婆走过来将妮妮推搡到一边，捡起了地上的糖葫芦，递给了浩浩。
“拿去洗洗还能吃，别鬼哭狼嚎了。”
“我不要，掉地上脏了！我要新的！”
浩浩说完就在开始在地上撒泼打滚。
李云见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都怪你这个便宜货，搞得家里不得安宁。”
“我要新的……我要新的！”
浩浩又在地上滚来滚去。
婆婆立刻就软了下来，“别哭了，妈带你出去买。”
“我也去！”李云见要出去买好吃的，立刻也跟着走了出去。
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妮妮细微的抽泣声。
我看着被他们扔在垃圾桶里的糖葫芦，心里直发堵，后背因强忍着没爆发的情绪，出了一身冷汗。
紧握得双手松开，手心传来钻心的痛叫我四肢百骸都冒了刻骨的寒意。
蹲下看着小小的女儿，我将藏在喉咙里的怨气咽了下去。
化作出温柔的语气说，“妮妮乖，明天妈再给你买一串新的。”
我拉起她的手打算去洗手间，给她洗把脸。
一开门，洗脸盆里全是他们的内衣内裤。
我心里一阵犯恶心。
婚后我处处退让，就是为了妮妮能有一个健全的家庭。
我没有经济来源，全靠每月老公给我五百元操持家里一家老小。
我恨不能一毛钱掰成两半花，可还是被他们数落花钱大手大脚，天天挨骂。
我将他们的贴身衣物一股脑儿地塞进了洗衣机里。
给妮妮洗了脸，准备哄她睡觉。
刚进卧室，婆婆三人一起回来了。
听声音，应该是买了不少零食。
他们在客厅其乐融融。
这时远在老家的爸爸给我打来了电话。
“芽儿啊，最近过得咋样啊？”
爸爸的声音苍老许多，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一个没忍住，酸了鼻子。
深吸一口气，掩盖住隐隐发颤的声音说：“挺好的，你们放心吧。”
“咋啦？你是不是感冒啦？”
爸爸还是听出来我的异常。
“唉，你嫁那么远，咱们也不能互相帮衬，你可要照顾好自己。”
“爸，你和我妈也要好好的，都怪女儿不孝。”
“我妈呢？”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
我心里一咯噔。
我就知道平常爸妈绝对不会给我打电话，今天肯定是有事。
“我妈呢！”
我声音提高了不少，妮妮快要睡着，被我这声吵得睁了睁眼。
“我也不瞒着你了，前几天秋收做地里的农活儿，不小心累着了。现在住院呢，芽儿啊，你那边有钱吗？”
我一下就绷不住了，心里那根弦突然断裂，泪水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我哽咽出声，“医生咋说？严不严重？”
“无大碍，人老了，总归有些毛病缠身，你也知道，你妈本就身子骨儿弱。”
“你别太担心啊！”
“爸，钱的事情我想办法，别着急。”
挂了电话，我心里五味杂陈，将整张脸埋在被子里，闷声大哭，却不敢出一点声音。
要不是我执意要远嫁，也不会现在连回趟娘家的机会都没有。
我家在北方的农村里，当初大学毕业后一心想要到南方打拼。
在这里遇见了我老公，他是本地人，家境优渥。
我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身边那么多人劝我，我都不听不进去。
当时公婆也极力反对。
直到我未婚先孕，生米煮成了熟饭，才被迫接纳了我。
可这事也将爸妈的老脸丢了个精光。
也正因为这样，我在婆家没有一点地位。
更何况又生了一个女孩，现在彻底沦为了他们家的免费保姆。
我正想着一会儿老公回来，和他说说我妈的事。
卧室的门，“咚”的一声被推开磕在了墙上。
“柳芽！你什么意思！内衣内裤你全丢洗衣机，你是想我们都得病吗！”
李云怒气冲冲地叫嚷，吵了睡梦中的妮妮一哆嗦。
我怕吓到孩子，没有吱声。
起身上卫生间，将我公婆、李云还有浩浩的内衣内裤全都从洗衣机掏出来。
一件一件地在洗脸盆里洗。
李云倚在门框上看着我，奚落道：“村里出来的就是没有教养，内衣都不知道怎么洗，以后全都手洗，记住了吗？”
我强忍着怒火，想着一会儿还要朝老公要钱，不能节外生枝。
今天就是有天大的气，我也忍着。
李云见我不反驳，小声嘀咕了一句。
“贱货玩意儿。”
扭头又去了客厅。
我倒了很多洗衣液在盆子里，满盆子的白沫高高隆起，才让我觉得，手上干净一些。
正在这时，公公从外面回来，直接进了洗手间，解开裤子就小便。
我惊慌失措地跑出去，手上全是泡沫，心里羞愤不已。
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婆婆，见我一脸慌张，不悦地瞪了我一眼。
随即目光停留在了我的手上。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直接冲进了卫生间。
“好啊你，洗个内衣放这么多洗衣液，又费洗衣液，又废水！”
“我儿子的钱，全都这样被你败光了。”
她说完，还推搡了我一下，我直接撞在了餐桌的桌角上。
“啊！”
我一声惊呼，钻心的疼蔓延至全身。
餐桌上的水杯一骨碌地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稀碎。
这下更热闹了。
那是李云新买的杯子。
“妈！她就是故意的！”
随即头发被李云紧紧抓住，她上来就要打我。
正在这时，门开了，李贺走了进来。
看见李云与我纠缠在一起。
眉头不悦地皱了下。
“干什么呢，这么热闹。”
“哥！嫂子她故意摔了我新买的杯子，我一次都没用呢。”
她松开了我的手，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他们家的人惯会恶人先告状。
“怎么这么不小心，明天赔云云一个。”
李贺不问我，直接就信了李云的话。
他甚至都没发现我头发凌乱，面色扭曲。
我婆婆马上端茶倒水，将李贺拉到了客厅。
“儿啊，累了吧，快来歇会儿。”
李云朝我翻了一个白眼，也坐了过去。
看着他们一家子嘘寒问暖，我就是个局外人。
我收拾完就进了屋，李贺给我的零花钱太少了，我只好做些手工制品，去夜市上卖点钱。
李贺终于进来，见我拿着毛线勾东西，面露不悦。
“你没事多和妈她们待会儿，增进一下感情，别总自己钻屋里做这些没用的东西。”
他脱光衣服钻进了被窝。
我放下了手工活，想跟他拿点钱，内心挣扎了半天才说出口。
“今天我爸给我打电话了，我妈她身体不舒服住院了，我想给他们打点钱回去。”
我边说边观察他的表情，他显然不耐烦。
“农村人怎么这么娇气？动不动就住院啊？吃点小药儿抗抗就过去了，住院花费多大。”
他扭过了身背对着我，语气里尽是嘲讽。
我心里蓦地一揪，若不是真的走投无路，我爸绝对不会与我张口。
但看李贺的态度，八成是不愿给。
我强压着心中酸涩，尽量与他心平气和地说话，“我嫁得这样远，平常又不能在身边照顾，妈住院了我不能出力，出点钱也算是好的。”
他却一声不吭。
待我看过去，早就闭上眼睛，呼吸均匀。
睡着了。
我心里难受，回想这几年在这个家里的点滴，一件件，一桩桩。
全都叫我窒息。
要不是有妮妮在，我和李贺之间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翌日一早，我便去自助服务机，将我仅存的五千块钱打给了我爸。
那全是我晚上出去卖手工品一点一点攒下的钱。
可刚出去，就撞见了出来买早饭的婆婆。
“你去哪里做什么？”
她眼珠转了又转，好像我是一个贼。
“没什么。”说完我就要朝家里走。
她上前一步，立刻从我兜里掏出来我的存折。
打开一看，余额为1.7。
“好啊你！把我儿子的钱全都打给谁了？”
她声音极大。
我嫌在马路上丢人，急匆匆地回了家。
可婆婆不依不饶，哭天抢地的将一家人全都吵了起来。
啊，又是鸡犬不宁的一个早上。
好在李贺知道我自己做手工赚一点钱。
钱已经打走了，他们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李贺对我私自打钱的行为很是生气。
连这个月的五百块，都扣了。
我看着妮妮在小区游乐场所玩儿。
她玩得挺好，我便在一旁赶制手工。
一眨眼的工夫，婆婆带着浩浩也下来了。
他正带着妮妮强夺别的小朋友的玩具。
甚至还上手推搡了别人。
我立刻上前制止，要求妮妮向那位小朋友道歉。
本来对方家长也说，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
可我婆婆却嚣张跋扈地与对方家长对质。
“怎么这么小气，一个破玩具，叫我们玩会儿怎么了！”
浩浩也在一旁随声附和，“就是，小气鬼！没人愿意和你玩！”
对面小朋友一下哭了，他的家长也变了脸色，见我们人多势众。
生怕我婆婆动起手来。
说了一句“不可理喻！”
抱着孩子就走了。
我本想与她道歉，人家却躲避不及。
我看着妮妮，再看看浩浩。
真怕在这样的环境下，浩浩将她带歪了。
可我要去夜市赚钱，也没有更好的人，能照顾她。
晚上我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摆摊。
年轻的小情侣们，尤其喜欢我做的小东西。
一晃神儿的功夫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李云正在与一位老头拉拉扯扯。
而她穿着暴露，极为性感。
见那老头拉着她，上了车，我忙将剩下的东西收起来。
骑着我的小电车追了过去。
没想到两人竟然搂搂抱抱地进了一间叫“闹吧”的夜店。
坏了，这丫头可别出了事。
她总说自己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可天天钱都不够花，我其实知道我老公的钱大头全都给了我婆婆，而我婆婆每次都将一半的钱给李云。
我进去后，里面男男女女扭作一团，乌烟瘴气的，黑灯瞎火的角落里，不免有些人正在互啃。
我心不免往下沉了沉，祈祷李云说的好工作不是在这里。
我在里面转了一圈，实在是找不到人，里面音响震得的头昏眼花。
我只能在门口找了个空位置，继续摆摊，然后等着她。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李云终于从里面出来，只穿了一件抹胸加超短裙。
我快步走上去，“李云，你怎么能进这种地方，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李云看见我，先是瞳孔一缩，随即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你个乡巴佬懂什么，我告诉你，回家别瞎说，否则我叫你好看。”
说完白了我一眼就扭头又回去了。
我心里虽然怨恨她，也想不管她，可是想到李贺，又怕她万一真出了什么事。
他肯定会怪我。
想到我一个小学同学张豪，在这一带混得不错。
我给他发了消息，叫他帮我查查，李云到底在做什么。
没几分钟，就给了我回复。
李云果然在这家酒吧，当坐台小姐，一晚上能赚上千元。
我震惊得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只觉得这事不能这样下去，她不会听我的，总会听她爸妈的吧。
在那种地方，还能指望有好人？
我收拾东西回家，李云没一会儿也回来了，我将她拉到一叫，继续劝她。
“云云，你年纪也不大呢，千万别走了错路，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她不耐烦地瞪了我一眼，将那身衣服脱下来扔在了我身上，“你要实在没事做，就去洗衣裳，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别对我指手画脚。”
刺鼻的烟味，从她衣服上钻进了我的鼻子里。
“我是为了你好，去那种地方的能有几个正经人？”
“你烦不烦，赶紧离我远点，你是不是见我挣钱，你眼红啊，你要眼气，我可以给你介绍介绍！”
她上下打量我一番，“不过，就你这身材，也就我哥瞎了眼，愿意睡你。”
“李云！你说话放尊重点，我可是你嫂子！”
我将她的抹胸布，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她见我凶她，也高声喊了起来。
“怎么着，你想打架啊！”
公婆听到我们二人的争吵，忙从卧室走了出来。
“吵吵什么，一天天的不得安宁。”
“妈！嫂子她见我赚钱多，眼红我，还说我不正经。”
她立刻收起了刚刚的嚣张气焰，转而撒娇地朝着我婆婆跑过去。
“你个便宜货，就是见识短！自己没本事，还看不惯别人，也不知道贺儿是怎么被你迷了心智，娶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回来。”
婆婆见她宝贝女儿一脸委屈，对我劈头盖脸地一顿数落。
“还能靠什么迷了心智，也就咱们贺儿心慈，她爬上他的床，有了咱家的种，才能嫁进来。”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公公，也白了我一眼。
我气得浑身颤抖，这一家人实在是叫我忍无可忍。
我刚要爆发，看到妮妮正躲在客厅的角落里，无助地望着我。
我不能让她看到妈妈情绪失控的样子。
我不能让她也学会他们的颠倒黑白，尖酸刻薄。
我就像被抽了丝的傀儡，一步一步朝着妮妮走去。
进了屋，将卧室门锁上，才从包里，拿出来我买的糖葫芦。
“妮妮乖，慢点吃。”
晚上李贺回来，我将李云的事情与他提了一嘴。
他在外应酬了一晚，见我还拿家里的事情烦他，不耐烦地拽了拽被子。
“你就不能照顾好家里人吗？我在外一天已经很累了，回来还要操心家里的事情，真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
又是抱怨的话，他浑身充斥着酒味儿，熏得我头疼。
他这样完全打消了我对他交流的欲望。
“你去洗澡吧……”
他睨着眼看我，那眼神充满了坏意。
“嫌弃我？”
我心里一咯噔，这人怎么这么会曲解别人的意图。
洗了澡难道不是他最舒坦么。
看着我惊诧的眼神，他转身扑了过来，将横在我们中间的妮妮挪到了床里面。
他想做什么我心知肚明。
可是他没洗澡，满身酒气，还真叫我心里膈应。
我推了推他，根本没有任何心情。
“给你脸了是不？”
我浑身僵直，心里一阵悲凉。
他没有任何前奏，直接进入，撕心裂肺的疼痛，将我拉回了现实。
“无趣，跟死猪一样。”
他用力揉捏了我身前一下，我惊呼出声，心底涌起一阵恶心。
我被自己的反应吓坏了。
他可是我的丈夫啊，我竟然对他产生了厌恶的情绪。
我咬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旁边妮妮睡觉并不踏实。
他几番下来，丝毫没有柔情可言，在我终于有些情动的时候。
他结束了。
心中充满了空虚。
他一转身，去了洗手间，留我一人在床边躺尸。
眼角划过一滴泪。
现在这叫过的什么日子……
这日午饭过后我正在厨房刷碗。
窗外婆婆带着浩浩和妮妮在外面玩。
我将洗好的碗筷弯腰放在了橱柜里。
擦地的间隙往外面望去，只一眼我就手脚冰凉，头皮发麻。
妮妮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躺在地上，我婆婆正和旁边的人大声吵着什么。
浩浩也对着那个大人吐着口水。
我见妮妮一动不动，扔下拖把夺门而出。
等我跑到妮妮跟前的时候，那几个人还在大声叫嚷。
谁都没有发现妮妮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妮妮！”
我心慌的眼前发黑，血已经流了一地。
听到我撕心裂肺的哀嚎，那边的几人也住了嘴。
婆婆转头看着我，“瞎叫唤什么！”
紧接着她就禁了声。
“快打120啊！”
婆婆也慌了，忙拿出手机，正要拨打120的手，一下顿住。
“打120不得花钱么，你快自己带她去看看，应该没什么大事。”
我浑身瘫软，妮妮小脸已经白的没有任何血色。
我知道此刻求她也无济于事。
抱起妮妮就朝着小区门口跑去。
路上拦住了一辆出租车，见我抱着浑身是血的孩子，还没等我开门，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正当我绝望之际，一辆车停到了我身前，“怎么回事？”
我来不及多想，拉开后车门，直接上了车，“师傅求求你了，快带我去医院！”
到了最近的医院，我一路抱着妮妮进了急救室，接诊的护士，将我拦在了急救室的门外。
我浑身虚脱地跪在了地上。
刚刚妮妮的小手都没了温度。
我没由来的浑身颤抖起来。
好怕。
突然双肩一沉，后背多了一件外套。
“起来坐椅子上等吧。”
我抬眼一看，竟是张豪。
“你怎么……”
我双腿早就没了力气。
他见我挣扎了几下都站不起来。
直接将我打横抱到了椅子上。
这一幕好巧不巧的就被赶来的婆婆看了个正着。
“谢谢你。”
我忙将他推远了一些。
他见我这样，也没说什么，刚挨着我落了座。
一道黑影冲了过来，给了我一巴掌。
这阵仗，不光我懵了，就连一旁的张豪也懵了。
“你个狐狸精！背着我儿子在外面搞破鞋！”
异常安静的走廊里充斥着她尖利的话语。
不远处的几人纷纷看向了这里。
“你这人怎么动手打人！”张豪已经站起来。
眼看他就要打回去。
我忙起身将他拦下，“是我婆婆，都是误会。”
我转头对我婆婆说：“刚刚是他将我和妮妮送来的，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人！”
张豪紧紧握着的拳头，始终没有松开，满是无奈地看了我一眼道：“我去楼道抽支烟。”
我婆婆见人走了，凑到我跟前，满是鄙视。
“陌生人还真好心，又是抱你，又是给你披外套。”
我本还想解释，张豪不是陌生人，他是我初中同学，刚刚只是碰巧而已。
可是看到我婆婆那副嘴脸，恐怕说出来，更会扭曲我们之间的关系。
医生宣布妮妮救治无效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脚下一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张豪靠在病房的窗边，低头看着手机，他背后的亮光，如此耀眼。
晃得我流了滚烫的眼泪。
我挣扎起身，看了一眼插在手背上的针头，刚要拔掉。
一双大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不要命了？”
我看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也烦躁地摸了一下后脑勺。
“你节哀，事情已经发生，现在首要的是你要保证自己的身体。”
我脑子里跟浆糊一样，哑着嗓子说不出完整的字，“妮，妮呢？”
她一定是在和我捉迷藏，故意叫医生和我恶作剧，一定是这样的。
我左右环视，旁边的病床上，没有别人，“妮妮没事对不对？她只是贪玩，磕碰了一下，不会致命的对不对？”
我用力掐着他的手腕。
极力隐忍自己的情绪，心底里告诫自己都是梦。
“柳芽，你想哭就哭吧，想闹就闹，发泄出来就好了。”
我喉咙一紧，脑海中闪现出妮妮惨白的小脸。
不会的，不会离开我的。
她可是我的命。
我泣不成声，哭得不能自已。
“你们在干什么！”
李贺站在门口大声呵斥。
我心里犹如见到了救星。
他可是我唯一的依靠啊。
我以为他会满脸心疼地过来抱抱我，安慰我。
可面前的他却对着我，横眉冷对，拎起床边的张豪，就动起手来。
张豪是什么人，他可是道上混的人，对付李贺就跟对付小鸡子一样。
三两下，就把李贺按在了隔壁的空床上。
“你们一家子还真是一道苗！”
“柳芽你行！你是不是巴不得孩子没了，你好解脱，和你的小白脸一起双宿双飞啊！”
李贺虽然气势上输了，但是嘴还是硬的。
我浑身哆嗦着，婆婆误解我也就算了，李贺竟也这样想我。
想我这几年来，全心全意地照顾着这个家。
就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我可是刚没了孩子啊。
此刻我眼睛干涸，心中悲怆却没有一滴泪。
我起身拔掉了针管。
没理会他们任何人，直接出了病房。
我要去找妮妮，她肯定是在和我捉迷藏。
10
当我看到妮妮骨灰的一瞬间，我彻底崩溃了！
“谁让你火化的！谁让你们这么快就火化的！”
我的女儿啊，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明明昨晚她还和我在床上一起打闹嬉戏。
怎么到了今天就化成了一捧灰……
他们一定是在骗我，他们合起来骗我。
就是想要把我的命带走。
就是不想叫我活了。
我疯了一样的在客厅叫喊，他们一个个地沉默不语。
直到我哭累了，喊累了，我才发现李云也哭成了泪人。
猫哭耗子假慈悲。
平常根本不待见妮妮，现在装什么感情深厚。
我抱着妮妮的骨灰进了卧室，将门反锁。
谁也不理。
李贺来敲门我也没开。
“柳芽，你还想不想过了！你不做饭，是想饿死我们一家吗！”
我捂着耳朵，饿死好，大家都饿死好了。
手机这时候响起来，我看了一眼是张豪。
除了上次看到李云在闹吧，我联系过他。
这还是第一次他给我打电话。
我的生活也给他带来了麻烦，就算现在我有多崩溃。
我觉得我也应该谢谢他，感谢他对我的帮助。
“张豪，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我接起来直接就说。
对面安静了几秒。
“柳芽，咱们一个地方出来的，说实话，老乡见老乡还两眼泪汪汪呢，看你过这样的日子，我于心不忍，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
他微微喘了口气，“妮妮是不是你的孩子？”
我被他气笑了，我养了三年的孩子，不是我的还能是别人的不成。
“当然是我十月怀胎亲生的了。”
对面一阵沉默，我直觉他有话没说，“怎么问这种问题？”
“你是A型血对不对？”
我“嗯”了一声。
“我缴费的时候看到妮妮是B型血。”
我心漏了一拍，“可能孩子随了他爸呢，他爸……”
也是A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