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的青岛海边，有个叫宋佳的小姑娘刚出生就没了爹。五口人靠母亲缝补浆洗过活，连买块豆腐都要算着铜板花。邻居们常说：“老宋家这丫头，眼神里带着股不服输的劲。”

十二岁那年，她蹲在码头看渔船归港。​别人家孩子追着要糖葫芦，她却盯着穿呢子大衣的女演员发呆。十九岁揣着皱巴巴的火车票闯上海，到戏剧学院门口才知报名截止三天。门卫大爷摇头：“回去吧丫头，明年再来。”

这姑娘转身就买了去武汉的站票。考场里三十个考生，二十九个穿着新皮鞋，就她脚上是补丁布鞋。结果放榜那天，名字排在红纸最上头。那天她蹲在公告栏底下，把录取通知书捂在胸口哭湿了衣襟。

大学生活比黄连还苦。​食堂最便宜的阳春面两毛钱，她顿顿啃干粮就咸菜。周末跑去百货商场促销卖雪花膏，嗓子喊哑了就拿润喉片顶着。有次商演结束，暴雨把公交都浇停了，她抱着装钱的铁皮盒，硬是冒雨走了七里地。

1983年北京电影厂的后台，她给京剧名角张学津递了杯热茶。​四十岁的名角手抖洒了茶水，二十二岁的姑娘慌得用手帕去擦。三个月后喜帖送到青岛，街坊炸了锅：“小丫头攀高枝咯！”婚礼上婆婆送的金镯子有半斤重，压得她手腕发青。

女儿三岁时打翻暖水瓶，丈夫的脚背烫出巴掌大的水泡。​医院查出丙肝那晚，她在缴费窗口前数了十八遍存折余额。药费单子摞起来有字典厚，护士站的人都认识这个总在走廊长椅上和衣而眠的女人。

离婚那天法院门口围满记者。​她抱着女儿挤上出租车，后视镜里映出满街晃动的镜头。去美国的飞机上，女儿问：“妈妈，爸爸的肝真的治不好吗？”她扭头看舷窗外的云海，眼泪把粉底冲出一道沟。

2001年回国宴请导演，她在和平饭店点了八道本帮菜。​水晶虾仁刚端上来，于敏导演就拍板让她演《神雕侠侣》里的裘千尺。有狗仔拍到他们在车库牵手，第二天报纸标题写着“过气女星傍名导”。

五十岁生日宴上，比利时富商端着香槟走来。​他掏出戒指时说了句青岛话：“嫚儿，吃蛤蜊哈啤酒？”​婚礼在布鲁塞尔古堡举行，二百架无人机在夜空拼出“Song’s New Life”。

如今抖音上常刷到她孙女拍的日常。​七十岁的老太太穿着花裙子跳广场舞，手腕上还戴着当年婆婆送的金镯子。有网友留言：“奶奶，要是当年没离开张先生会怎样？”她笑着回复三个咧嘴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