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桂兰,今年55岁。
人生走到这个岁数,经历过许许多多事儿。
初中没毕业,因为家里穷,我早早地嫁人。
后来丈夫因病去世,家里就只剩下我和儿子。
儿子大学毕业后去了外地工作,成家立业,每几年来看我一次。
而我,年轻时在城里的饭店做服务员,饭店倒闭后四处打零工。
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从前了,现在只能在家接点手工活,勉强维持生活。
母亲今年80岁了,一直住在老家。
父亲早逝,她一个人把我和弟弟拉扯大。
弟弟比我小七岁,从小聪明伶俐,学习好,母亲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最后他考上了大学,在大城市工作,买了房,成了家。
母亲一直拿他当骄傲,说起我弟弟,不知道多自豪:“我儿子是城里人了,工作好,能赚钱,日子过得好着呢!”
母亲生病后:两年的无尽辛劳可这一切在两年前突变,母亲突发脑梗,半身不遂,生活完全无法自理。
得知消息后,我立刻回老家,把母亲送到医院抢救。
弟弟赶回来待了两天,丢下几千块钱就走了,说工作忙,抽不开身。
从那以后,母亲的全部照料全落在我头上。
我想着等母亲身体恢复一些,再和弟弟商量,让他也分担点照顾责任。
可他说工作忙,家里孩子小,实在顾不上。
母亲也总是护着弟弟:“你弟弟在外面不容易,他要养家,你就在家陪着娘吧,娘也没几年活头了。”
照顾一个瘫痪的老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两年,我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要给母亲擦身、翻身、喂饭、洗衣服,处理她的大小便,母亲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时常嫌我做的不够好,对我发脾气。
我虽心里委屈,却也没抱怨,只想着尽好女儿的责任。
弟弟的回归:惊喜与遗嘱一天,弟弟说要回来,我心里并没有多少波澜。
他两年前承诺的“回来”,早被各种理由推脱了。
母亲却像个孩子,满心欢喜,早早让我去买菜,特意换上最好的衣服,嘴里不停念叨:“我儿子终于回来看我了。”
弟弟带着妻子和孩子一进门,母亲激动得直掉眼泪,拉着弟弟的手不放,完全忘了我这两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弟弟脸上有些愧疚,拍拍母亲的手说:“妈,辛苦你了,姐也辛苦了。”
这句话让我苦笑——两年辛苦,就换来一句“姐也辛苦了”?
但我还是没说什么,转身去厨房忙活,给他们做饭。
饭桌上,母亲不停地给弟弟夹菜,满眼疼爱地看着他,仿佛面前坐着的是那个需要她照顾的小男孩,而不是一个成家立业的中年男人。
弟弟吃了几口饭,突然放下筷子,说:妈,我这次回来,是有事要和你商量。
母亲满脸期待:“什么事?你说,妈听着呢。”
弟弟清了清嗓子:“妈,我想把你接到城里住。家里虽然不大,但还是能腾出个房间给你住。
你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在老家不方便,还是到城里去吧,我可以给你请护工。”
母亲脸上顿时浮现出欣喜的神色:“真的?你愿意让我去你家住?”
弟弟认真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妈,你是我亲妈,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
母亲高兴得快要掉眼泪,连声说:“好,好,我去!”然后她转头看着我:“桂兰啊,你这些年辛苦了,妈也知道你不容易。以后就不用再操心我了,你也该歇歇了。”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发冷。
她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吗?
这两年我日夜照顾,端屎端尿,受尽她的脾气,如今弟弟一句话,她就要跟他走?
我还是忍住心里的不满,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妈,您高兴就好。”
弟弟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母亲:“妈,这是遗嘱,您签个字吧。”
母亲愣住,颤抖着翻开,看了几眼,脸色变得复杂。
我伸头看了一眼,也愣住了——遗嘱上写着,母亲百年之后,老家的房子归弟弟所有。
我顿时明白了一切,弟弟这次回来,不仅仅是来看母亲,而是要尽一切收入囊中。
他要带走母亲,这样母亲的房子就自然归他了。
我心里有几分讽刺,这两年,他没管过母亲的死活,现在倒是想得周全。
母亲手在颤抖,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犹豫。
我心里涌上了一股悲哀——她知道这样对我是有亏欠的。
但她终究放不下她最疼爱的儿子。
我站起来,拿出母亲的存折、房子钥匙,放到桌子上:“妈,既然弟弟要照顾您,那这些东西我也该还给您了。”
母亲嘴唇颤抖,眼里似有泪光。
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弟弟松了口气,接过钥匙和存折,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拍拍我的肩:“姐,你放心,妈跟着我,不会受苦的。”
我点点头,进房间,默默收拾好行李。
母亲瘫痪后,我搬回老家照顾她,如今她跟弟弟走了,我没必要再留在这里。
当我拖着行李箱走出家门,母亲终于忍不住叫住我:“桂兰……”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她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不舍。
我笑了一下:“妈,您跟着弟弟,好好过日子吧。我也该过自己的日子了。”
然后,我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走在回县城的路上,我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
多年活得太累,总为别人想,从未为自己。
这次,母亲有人照顾,房子归了弟弟,我终于能放下这一切,过自己的生活了。
或许,这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母亲和弟弟有他们的选择,而我也有权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
这些年来,我的付出没有被重视,但我知道,自己总算做了该做的事。
现在,我可以为自己而活,终于有了新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