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原著:全家厌弃,活活饿死在炕上,她才是最可怜的女人

思思呀亚 2024-03-19 00:49:17

《白鹿原》中女人的命运,大多以悲剧收场。

田小娥只是为了在那个年代那个封建的地方活下来,却被不同的男人左右摆布,最后被公爹鹿三一梭子杀死在破窑里;

冷秋月嫁给了村里人最看重的后生鹿兆鹏,却守了一辈子活寡,被公爹欺辱,死于亲爹的一副药。

这些悲剧的女人本身并没有任何的错处,错的是白鹿原这个被封建思想侵蚀的落后地方,那些被封建思想完全教化的男人们。

而这诸多悲剧中,最可怜的却是白孝文的妻子,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配拥有的女人,奶奶叫她“马驹家的”,白嘉轩和仙草叫她“大姐儿”,她在白家是近乎透明又极其悲哀的存在。

在白孝文眼里,她不过是个发泄的出口,在白家人眼里,她是廉价又听话的生育工具和劳动工具,在白鹿原更是透明般的存在。

就连她凄惨的死去,都不曾在白家掀起一片浪花,她的人生,以荒诞的方式开场,以更荒诞的方式结束。

1、新婚之初,白孝文不懂节制,公婆怒骂儿媳

鹿兆鹏娶了冷先生的大女儿冷秋月,托鹿子霖来向白嘉轩提亲,想把二女儿嫁给白孝文,白嘉轩觉得这样自己就被鹿子霖压了一头,借口说急着抱孙子,想给孝文找一个大点的闺女。

大姐儿比白孝文大三岁,家里早已不愿留她,就这样,她被三书六聘地娶进了白家的门,进祠堂拜祖宗,白嘉轩爱面子,婚礼无限奢华,这是大姐儿一生最风光的日子,亦是她一生悲剧的开始。

白嘉轩对大儿子寄予厚望,把他当做下一任族长来培养,从小就严格管教近乎压制,除了学古人留下的文化和作为族长应具备的能力,其他一概不准碰。

孝文理论上知道娶媳妇是为了什么,却在新婚之夜静坐灯前,一心读书,面对大姐儿的表现,孝文觉得很奇怪,他不习惯和一个陌生人睡一张炕。

连过四夜,大姐儿终于熬不住了,娶回来放在一旁不予理会,莫非是不想要她,于是坐在炕头抽泣起来,孝文莫名其妙,以为她是生病了,大姐抽噎着问:“你是不是要休我”?

孝文不解:你因啥说这种没根没底儿的话?我刚刚娶你回来才三四天,干嘛要休你?既然要休你,又何必娶你?”她沉静一阵之后说:“你娶我做啥呀?”孝文说:“这你都不懂?纺线织布缝衣做饭要娃嘛!”她问:“你想叫我给你要娃不?”孝文说:“咋不想?咱妈都急着抱孙子哩!"……

白孝文在大姐儿的引导下完成丈夫的使命后,一发不可收拾,脸色一天天暗沉下去,身体也开始消瘦下去,白嘉轩看出这是因为劳动过度的原因,担心如此下去会损了身子。

仙草和白赵氏知道后,把错误全部归结到大姐儿的身上,她们觉得孝文年纪小不懂,一定是大姐儿夜里使手段引得孝文不知节制。

白赵氏毫不转弯地骂了大姐儿一通,告诉她晚上不准和孝文“闹”,规定十天才能一回;而孝文却不听大姐儿的,大姐儿推诿,孝文对她发脾气。

白赵氏知道大姐儿降不住孝文,打算亲自在被窝里打一堵“墙”,于是白赵氏每晚都坐在孝文窗外守着给小两口“打墙”。

每当孝文两口子准备钻被窝时,老太太就在窗外僵硬地喊:孝文,甭忘了你是个念书人噢!马驹俺娃,好好睡,婆给你挡狼!

在那个三从四德的年代,大姐儿不敢违背丈夫的意愿,在那个婆管媳的传统大家庭,大姐儿又不敢不听婆婆和奶奶的话,于是她一边配合孝文演戏欺瞒长辈,另一边讨好孝文。

大姐儿告诉白赵氏,她和孝文早就没有那样了,白赵氏以为自己的墙打成了,然而一连十几天下来,孝文的脸色还是发灰发暗,精神气儿越来越差。

白赵氏知道大姐儿哄骗了他们,气得痛骂大姐儿一顿,把所有过错都归咎在大姐儿的“身体”上,觉得大姐儿长了女人身体,就是一种错误,用狠话威胁大姐儿。

大姐儿被奶奶难听的话羞辱得一句话说不出,只觉得满心都是委屈,然而在白家人眼里,她是一个连情感都不配拥有的工具。

白赵氏觉得自己像降妖伏魔的神仙,仙草只觉得这么做解决不了症结,白嘉轩只觉得母亲说话不会拐弯,白孝文只为自己感到委屈,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关心过大姐儿的感受。

在那个男权社会,容不得女人一点错误,更容不得女人萌生自己的思想,甚至像大姐儿这样,什么都没有做错的女人,只因为她的存在对男人产生了负面影响,她本身就成为了一个错误。

白孝文不懂节制这件事,归根结底是白嘉轩和白孝文的错,可是他们为了掩饰自己的错误,却把归因都推到一个无辜的女人身上。

白嘉轩用过度压制的方式教育寄予厚望的长子,殊不知这么做让他内心深处产生了更大的“弹性”,一旦这根弦放松,他就会不加克制地放纵自己,而放纵的对象,自始至终不过是个受害者。

白赵氏身为女人,却是最不尊重女人的人,在她眼里,女人不过是糊窗户的纸,破了一层再换一层,大姐儿的悲剧,白赵氏也是其中一个推手。

2、白孝文被强行戒色,大姐儿被全家厌弃

白家的人可以轻描淡写地毁掉一个女人,却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白家的子孙有任何闪失,他们担心孝文年纪小,怕长不大就折了,白嘉轩打算亲自出马,用他一贯的战术对付白孝文:

孝文,你说我花那么多钱财供你念书,图啥?无非是叫你明白事理,懂得规矩学为好人。你婆苦心巴力为你身体着想,你却不听,你要是一点豪狠都使不出来,我就敢断定你一辈子成不了一件大事。你得明白,你在这院子里是——长子!

一句“长子”,瞬间把孝文打回了现实,他是父亲最看重的族长继承人,是要做整个白鹿村的榜样的人,如何能沉迷于这种小事!

孝文又恢复了以往的勤奋,下地干活,开始主持族中的大小事,时刻约束着自己的行为举止,直到他生命中另一个女人的出现,才彻底打破他的人生轨迹。

鹿子霖和白嘉轩一直是相互较量的死对头,为了彻底搞垮白嘉轩,鹿子霖教唆田小娥来毁掉白嘉轩最看重的长子白孝文。

在贺家村搭台演戏的一个夜晚,小娥勾走了孝文的“魂”,从此再也没有还魂,认识小娥后,虽然他的身体一直是“见光死”的状态,但是看着小娥光滑细腻的皮肤,凹凸有致的身材,白孝文才顿觉自己从前吃的都是“粗康烂菜”。

大姐儿陆续给白家生了两个娃,自从被白嘉轩“教化”后,白孝文也不再亲近她,她的婚姻,是一个半活寡的状态,而她的生活更是苦不堪言。

在白家,她头上有一个太婆婆,一个婆婆,两个长辈在她头上指手画脚,事事都得听她们安排,任何事都做不得一点主,连自己的私事都身不由己,更遑论其他。

作为公公的白嘉轩,更是一年到头不会和她说上半句话,她只能任劳任怨地给白家当牛做马,生儿育女,侍奉公婆奶奶,照顾一双儿女,忙的连睡觉都得睁着半只眼皮。

在白孝文认识田小娥之前,大姐儿的人生或许还有一丝盼头,白鹿原上哪个女人不是如此过一生的,可是在田小娥出现后,大姐儿的人生就成了一个笑话,她的遭遇得到得不是同情,而是更加的厌弃。

白孝文和小娥的事很快就被鹿子霖设计捅出来,已经被黑娃打断腰的白嘉轩再一次被这种屈辱压低了头,这件事让他在整个白鹿原都抬不起头做人,他让白孝文跪在祠堂面前,受全村人的责打,狠狠地训教了一番。

然而一直被压制着长大的白孝文,却因这一次的羞辱彻底放纵了自己,他被白嘉轩分出了家,更加自由地和田小娥在一起,从前的毛病也在彻底“不要脸”后恢复了,他成了一个强健的男人。

而作为结发妻子的大姐儿的生活,没有因为孝文的恢复变得更好,而是遭受比新婚之初更加过分的羞辱。

白家人认为孝文之所以和田小娥在一起,是因为大姐儿没本事管不住孝文,他们把所有错处都归结到大姐儿的身上,看她更加不顺眼,奶奶对她的责骂比从前更多,大姐儿要受着丈夫出轨,婆家欺辱,村里人看不起等多重痛苦。

3、大姐儿输给田小娥,活活饿死在炕上

分家后的白孝文彻底变成了一滩死水,整日混吃等死,不去经营自己的产业,很快就坐吃山空,刚好那年碰上了大饥荒,许多家产薄弱的穷苦人都被饿死了。

白孝文为了换粮食,把白嘉轩分给他的地陆陆续续卖给了鹿子霖,又大手大脚地挥霍一空,孝文的两个孩子被白赵氏带到屋里去养,孝文整日吃喝睡都和小娥在破窑里,家里只剩大姐儿一个人。

一个封建社会的女人,没有婆家帮衬,没有银钱傍身,丈夫还整日都不归屋,钱财全部往外拿,全家人对她只有动辄辱骂,没有一个好脸色,可想而知,大姐儿的处境有多艰难。

大年三十,白嘉轩一家带走两个孙子欢欢喜喜地过年,孝文拿了刚卖地换的一摞银钱买了五个大花馍馍到破窑里找小娥过年,两人欢天喜地地在破窑里过了一个好年。

只有大姐儿一个人在屋里忍饥挨饿,独自一人躺在四合院门房东屋的炕上,家徒四壁,装粮食的瓷缸和板柜,早被孝文搬到镇子上贱卖了,屋里只剩下炕上的两条被子和炕下脚地上的一条长凳。

白孝文把一摞银元留给小娥后心满意足地回到家,大姐儿鼓起勇气问他要卖地的银元:“你装在身上不保险,我给咱锁到柜里,接不上顿儿了买点粮,日子长着哩!”孝文说:“放心放心放一百二十条心。银元我装着你甭管。你日后啥事都甭问甭管。”。

她鼓足勇气向孝文抗争:“地卖下的银元不论多少,不见你买一升一斗,你把钱弄了啥了?”白孝文眼睛一翻:“你倒凶了?你倒管起我来了?”大姐儿说:“我凶啥哩我管你啥哩?我眼看饿死了,还不能问你买不买粮?”白孝文冷着脸说:“不买。你要死就快点死。”

大姐儿急了:“我知道你盼我死、逼我死、往死里饿我。我偏不死偏不给你腾炕,你跟那女人钻瓦窑滚麦秸窝儿,反正甭想进我的门上我的炕!”白孝文涎下脸说:“你管不着。你不死我也睁眼不盯你。”说罢就抽身出门去了。

孝文一去不归,大姐儿不甘心就这样饿死,她找到田小娥的破窑门口,她想,哪怕是死也要出一口气,她和小娥扭打在一起,孝文把她打了一顿死猪一样拖回家,大姐儿再也没能站起来。

大姐儿以为白家家业殷实,结婚时的风光无限,初婚时丈夫对她的迷恋,这一切都象征着她这一辈子会过得比一般女人好,殊不知到最后,自己会以这样荒诞可笑的方式离去。

大姐儿在炕上饿的浑身浮肿,脸上身上全是孝文打的痕迹,直到这时,白赵氏才让孝武媳妇端来一碗面食,可这迟来的“关心”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大姐儿临死前,只想对白嘉轩说一句话,她拖着身子下炕,用尽全身力气才站在白嘉轩面前,含泪泣血:

爸,我到咱屋多年了,勤咧懒咧瞎咧好咧你都看见。我想过这想过那,独独儿没想过我会饿死……

不光大姐儿料不到自己这辈子会是被饿死的,白鹿村所有人都料不到白嘉轩家会饿死人,她的死在白鹿原引起轩然大波,惊诧,同情,以及背后小声的议论,直到这时,她才在白鹿村真正的被关注。

白孝文根本没有想到大姐儿真的会死。她结实有劲没生过大病,她胳膊上的肌肉像男人一样结块儿,大腿和小腿肚儿瓷实梆硬。他忽然想到曾经的一刹那,心里一软,这个他已经不喜欢的人现在死了。

白家人并没有因为大姐儿的惨死有过多的伤感,他们只是担心“大姐儿饿死在白家”这样离奇的事会引起她娘家人的不满,怕他们来闹事,然而最悲哀的是,娘家人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派了一个最小的弟弟来吊唁,饥饿的他被白家的大碗臊子面吃下去大笑而去。

大姐被白家风光地下葬了,就像当初风光地娶她一样,她的来,她的去,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白家的面子,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诞而可笑!

结语

大姐儿的一生,生的悲戚,活得悲戚,死的更悲戚。生在娘家,却成为娘家迫不及待要嫁出去的累赘;活在婆家,却是所有人厌弃打骂的工具;生在殷实富足的大户之家,却被活活饿死在炕上。

在这个打着“仁义白鹿村”旗号的地方,没有一个人善待过她,而作为仁义白鹿村最仁义的族长白嘉轩,更是从来没有把她当做人看过。

白嘉轩对拴在棚里的牛马,都是亲力亲为地睡在马鹏照顾,早晚三顿料,不曾亏待过;对于在他家做工的下人鹿三,更是仁义至极,哪怕饥荒年代,也愿意白养着他。

而唯独对这个给她生了两个孙子,一年到头忙前忙后伺候一家人,他被黑娃打伤后亲自在他病床前照顾他康复的儿媳,没有一点善意,看她饿死,也不曾拉她一把,说到底,白嘉轩的善,不是骨子里的,而是做给人看的。

大姐儿的死,是白鹿原女人的悲剧,不是白鹿原的人心狠,而是在那个封建的年代,在父权下,女人本来就是不被尊重的。

牲口可以换媳妇,媳妇可以传宗接代,下人可以干苦力,而像大姐儿这样,已经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使命,又管不住丈夫的无用女人,不如牲口,也不如下人,他们根本不会在乎她的死活。

白鹿原上的女人,只看是否有价值,没有被赋予情感,没有被给予尊重,这是封建社会的悲哀,更是封建社会下那些被轻视的女人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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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思呀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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