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为了庆祝我如愿考上重点高中，他带我去看了大海坐了轮船。
可最后突发意外，哥哥葬身大海尸骨无存。
从此，我每天活在爸爸妈妈的谩骂憎恨中。
“死的怎么不是你！”
后来我失踪一周，他们也不闻不问。
直到我哥哥带着他的妻儿高调回家那天。
爸爸妈妈收到了警方让他们去认领尸体的通知。
见到我惨状的样子后。
他们崩溃了。
1.
“真是个畜生！”
我爸怒目圆睁地瞪着电视机上打有马赛克的画面。
最近A市发生了一起命案。
死者被凶手断成两半，且每一块儿骨头都变了形。
“据初步判断是名年轻女性！若有失踪三天以上未见者可禁紧急联系警方！”
听着播报的声音，我妈也戴上了眼镜去看。
她和我爸一样痛骂凶手不是人。
可他们却都丝毫没有想起，我已经失踪一周的事。
我心涩得厉害。
叮铃铃。
身为警察的大伯打来了电话让我们一家人别乱出去。
“王岳出狱了。”
“最近A市命案的凶手疑似是他！”
我爸拿手机的手一僵。
十年前，我爸帮王岳前妻打赢了官司，还送他进了监狱。
他一直记恨我爸，甚至当初还放狠话，说要杀了我们一家。
“对了，小也最近还好吗？”
伯父担心我遇害。
可我爸听到我的名字后脸色蓦地一沉。
“她能怎么样？一天到晚不务正业，整天和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听着我爸对我的评价，我唇角泛起一抹苦笑。
在他眼里，和我玩到一起的朋友都是不三不四的人。
“你别对小也这么大意见，当年的事又不全怪她！”
当年刚中考完，哥哥为了庆祝我考上重点高中，就带我去看了我心心念念的大海，我们还坐了轮船。
本来会成为我们之间美好的回忆。
可最后，哥哥发生了意外跌落大海尸骨无存。
从此，我每天活在爸爸妈妈的谩骂憎恨中。
“死的怎么不是你！”
其实我也在想。
如果当初我没有让哥哥带我去看海坐船，或者我和哥哥一起死了。
爸爸妈妈应该不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怨念吧。
也许我还是家里最受疼爱的小公主。
“怎么不怪她？”
爸爸音量陡然提高拉回了我的思绪。
“就是她害死的逾白！”
提及我哥，他一下红了眼，声音也略带急促。
“要不是她央求着逾白带她去看海！逾白怎么会发生意外？当初死的就应该是她！”
电话那头的大伯叹了口气。
“别等失去才后悔！要是小也真出事了...”
我妈声嘶力竭打断伯父的话：“出事了才好！这个祸害早就该死了！”
我爸附和。
“对，她早就该死了！”
明明灵魂感受不到温度，可我此刻却觉得阴冷无比。
爸爸妈妈。
你们如愿了。
电视上播放的那具尸体是我的。
可是，你们真的会开心吗？
2.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淅淅沥沥的雨水敲打在窗户上。
我爸挂掉伯父电话后就继续看新闻。
就在这时，他手机屏幕亮了亮。
是我给他发的生日祝福邮件。
大学毕业后工作渐渐忙了起来，为了避免太忙而忘记他和妈妈的生日，我总是提前写好对他们生日祝福，然后定点发送。
我爸扫了一眼，嗤笑一声。
“以为每年送个生日祝福杀哥哥这事就能过去？做梦去吧！”
我妈拿着我买给她的护肤品，边抹边同意我爸的话。
“她就是存在侥幸心理！”
“总觉得给我们点儿小恩小惠这事就过去了！要是儿子还在，肯定比她对我们好得多！”
自从哥哥去世。
他们就总会拿我和哥哥比较。
从学习成绩到为人处世。
他们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贬低我。
早年因为在学校被同学欺负，成绩下降严重。
他们直接骂我没脑子，还说我这样的考什么大学。
后来我用努力考出全年纪第一的成绩，换来的不是他们的认可，而是充满恶意的嘲讽。
“连你哥一根脚趾头都比不过！”
他们甚至说我是因为嫉妒我哥才故意使坏推他下船跌落大海。
我一遍遍否认。
可换来的只是他们的厌恶。
“对了，她前几天还给我发了一条消息说什么她被绑架了...”
我妈嘲讽笑了两声。
“她一个杀人犯还能被绑架？”
我爸也笑了。
“别人见了她倒是得躲着走，别哪天被她给推下海了。”
两人一言一语。
直到下午一个酒店的工作人员给我爸打来电话，让我爸过去吃饭。
那是我提前给他订的生日包厢。
不仅如此，我还给他的朋友们也都提前打了电话。
现在只等主人公去了。
我爸并没有很高兴。
反而瞪着眼骂了句无事献殷勤。
但我妈不想做饭，就拽着他去了。
两人美美的吃了一顿饭。
全程不提我一句好。
回家没一会儿，我大伯就匆匆赶来。
“姜也最近有一直在家吗？”
我爸原本还挺高兴的脸色一下就又变了。
他不耐烦地说了句。
“你总提她做什么？你要是喜欢她，就把她领回去当你女儿！”
大伯尴尬了一瞬间。
最后还是我妈问大伯怎么了。
气氛回转了些。
“根据尸检报告，尸体的左手皮肤上发现了一片红梅色胎记，我记得小也手上就有。”
听到这儿，我原本一直黯淡的目光忽然亮了亮。
回想以前，爸爸妈妈总是夸我手上的胎记好看。
“咱家小也一定是天上的仙女儿转世来的，胎记都这么标志好看！”
我期待他们听到这话能想起来我。
可我错了。
与大伯的认真相比。
我爸妈的态度真的很敷衍。
“有胎记的人多了去了，何况，她最近一直跟她朋友在一起！”
大伯带有审视意味的目光看向我爸。
“你确定？”
我爸抿唇不悦。
“我不是你的犯人！”
“再说她这么大了我哪里管的着她？”
“管的多了，万一哪天她也把我给弄海里弄死了怎么办？”
大伯皱眉抿唇。
“总会有你后悔的时候！”
他负手离开后，我爸冷着脸说。
“就是她死了我都不会后悔！”
3.
晚上约莫九点的时候。
我家门铃又响了。
我爸阴沉着一张脸开灯去开门。
看见来人是我男朋友陈修远后，他脸色更臭了。
“叔叔！小也最近一直在家吗？”
我爸阴阳道：“她在不在家你不知道？”
他很讨厌我男朋友，其实更准确来讲是讨厌看见我幸福。
我向他们公开我恋爱消息时。
我爸抬着椅子砸向我。
他说我没资格恋爱结婚，因为这些我哥哥都没享受过。
陈修远扶了下眼镜框，有些无奈。
“她已经一周没和我联系了！”
“然后呢？”
陈修远被我爸不耐烦的语气怼得一愣，继而抿了抿唇。
“A市发生了命案，最近很危险，她如果一个星期都没回家，后果...”
话到这里，他眼睛微红。
我和陈修远从高中相识，我们同桌了三年。
在我被其他同学欺负的时候，他站出来为我撑腰；在我穷的连馒头都啃不起的时候，他把生活费分给了我。
后来，我们一起努力考上了同一所学校，报考了同一个专业，再到后来，他向我表白。
我们在一起五年了。
他陪我度过了最困难的时候。
他很爱我。
我也很爱他。
可如今，我只能以现在这种方式看见他。
悲伤涌上心头。
陈修远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对上我爸轻蔑的目光转移了话题。
“她要是没回来，我会去报警的！”
我眼眶微红。
遇见陈修远，或许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吵吵什么？”
我妈皱眉打了个哈欠走来。
“一个成年人还能失踪不成？”
陈修远握紧了拳头。
“怎么不可能失踪？小也不可能一个星期不给我回消息的！”
我爸笑了。
“你凭什么觉得不可能？她又不只有你一个男朋友！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和陈修远同时看向他，眼神错愕。
我没想到他恨我恨到污蔑我的清白与人格。
而我男朋友亦然。
“叔叔你...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说小也。”
陈修远被气到了。
他拿出电话给我大伯打了电话。
“喂？怎么了修远？”
“叔叔，小也失踪了！”
我爸却瞪着眼猛地夺过他手机。
“他在胡说八道！姜也今天还给我订了包间！”
我的爸爸啊！
如果你和妈妈多在意一点儿我就会发现，工作人员和那些到场的叔叔说的是我提前打过的招呼。
“你不用管她和这个姓陈的，两个人就是想弄出点儿注意吸引人而已！”
我爸让我大伯好好忙他的案子，不用关心我。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随后又冷着脸对陈修远说：“别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干！她不理你就是想跟你分手了！长点儿眼色赶紧滚吧！”
陈修远被气得脸色涨紫，额角青筋突突跳起，仿佛下一刻就能被气晕过去了。
他最后是捂着胸口离开的。
我想追过去。
可我只能围在我爸身边，听他对我妈说。
“不要脸的东西！我儿子没得到的幸福，她也配得到？”
那一刻，我明白了什么叫如坠冰窟。
4.
我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他睡不着觉起身去阳台抽了根烟。
以前他是不抽烟的。
可自从哥哥去世后，他就染上了烟瘾。
我自小就闻不得烟味儿。
记得小时候我爸抱着我去亲戚家串门，有大人在抽烟。
我闻了之后脸色一下就变紫了。
我爸当时就给那人把烟头掐了。
“这儿都是孩子，要吸去外面吸！”
再后来，他就变了。
饭桌上，他无所顾忌地抽烟。
我被烟熏的直咳嗽。
可他就像看不见一样。
甚至出言嘲讽。
“一天到晚矫情什么？”
我受不了起身跑了出去。
跑下楼，我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可是我肚子却饿的咕咕叫。
外面又飘着大雪，身上的破旧棉袄抵不了一点儿寒风。
那时，旁边路过一对母女。
母亲看向女儿的眼里满是爱意，嘴里还念叨着今天要给她做她最喜欢的糖醋鱼。
“对了，我给你买了个长款羽绒服，回家你试试看！合适了就拿到学校穿。”
我蜷缩在小区的长椅上，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曾经我也拥有这么好的妈妈。
可自从我害死了哥哥。
爱我的妈妈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每次做的饭菜除了哥哥喜欢吃的之外就是我讨厌吃的。
她不再带着我逛商场买衣服。
即使衣服里的棉絮都磨出来了，她也视若无睹。
爸爸妈妈恨我。
我也怨恨自己，为什么当时不和哥哥一起跳海？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
我冻得浑身发抖，唇也变得发紫。
我起身哆哆嗦嗦的回家。
可到了门口才发现爸爸妈妈给我锁了门。
他们不让我进去。
我妈更是骂我。
“既然不想吃饭就永远别回家吃饭！一天天惯的你！”
“我没有...”
我无力的否认着。
最后还是缩在了过道一角落里。
小区的过道并没有比外面暖和多少。
再加上我饿的前胸贴后背，有一瞬间我感觉我自己要死了。
后来是陈修远过来匆匆把我抱去了医院。
医生说，要是再来晚点儿我就死了。
可我爸妈得知我住院，只是一味骂我矫情不懂事。
“什么冻死不冻死的，我看你就是不想让你老子好过！”
思绪拉回的时候。
爸爸已经抽了好几根烟了。
而这家里的门铃也迎来了今天的第三次响声。
我爸以为是折返而归的陈修远，打开门就骂有完没完了。
但在看到来人后，他的声音小了下去。
而我也一脸震惊地站在门口，嗫嚅了一句哥哥。
“爸！生日快乐！”
哥哥提着大包小包回家了。
我爸抖着手探了探他的呼吸。
“还活着。”
“还活着。”
他高兴的红了眼，手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哥哥的肩膀。
“我儿子还活着...”
不仅如此，他还喊我妈出来。
“喜凤！儿子还活着！”
我哥哥的声音也染上来丝哭腔。
“对，我还活着。”
“爸妈，以后我都不走了。”
5.
我妈见到我哥后哭得稀里哗啦。
“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家？”
“你知道我跟你爸等了你多久吗？”
我哥抹了把泪。
“对不起，都是儿子不孝。”
“当年跳海其实是我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