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恒娘

长岳和文化 2025-01-01 17:30:41

在古老的京都,生活着洪大业一家。洪大业的妻子朱氏,生得花容月貌,娇艳动人,夫妻二人也曾有过如胶似漆的甜蜜时光。然而,随着岁月的流转,洪大业的心渐渐偏离了正轨,他纳了婢女宝带为妾。这宝带,姿色平平,远不及朱氏的倾国倾城之貌,可洪大业却像是着了魔一般,对宝带宠爱有加。

朱氏心中自然是愤懑不平,那原本温柔似水的性子也被嫉妒和委屈扭曲,她时常与洪大业争吵不休,试图夺回丈夫的心。但她的哭闹与指责,却只换来洪大业的愈发疏远。他虽不敢明目张胆地宿在小妾房中,可那心早已被宝带牵了去,对朱氏则是冷淡至极,仿佛她只是这家中的一个摆件,毫无生气与温度。

不久后,洪家搬迁,与狄姓布商成了邻居。狄家娘子恒娘,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年纪,面容虽算不上绝美,却透着一股温婉平和的气质,尤其是她那巧舌如簧、妙语连珠的谈吐,让人听了心生欢喜。朱氏初见恒娘,便被她的亲和力所吸引,两人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朱氏发现了一件奇事。狄家也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妾,然而狄商却独独钟情于恒娘,对小妾几乎视而不见。这让朱氏既惊讶又好奇,心中暗自思忖:这恒娘究竟有何魔力,能让丈夫如此死心塌地?终于有一天,朱氏忍不住向恒娘请教其中的奥秘。

恒娘看着朱氏,眼中带着一丝笑意,轻声说道:“妹子,你可莫要怪我直言。这夫妻相处之道,讲究的是欲擒故纵。你想想,你整日里在丈夫面前哭闹,岂不是把他往那小妾身边推吗?你若想挽回他的心,不妨试着放开手,任他去。他若来亲近你,你也不要理会,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如此这般,过上一个月,再来找我。”

朱氏虽心中疑惑,但看着恒娘那自信满满的神情,还是决定照她的话去试一试。回到家中,朱氏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开始刻意打扮宝带,将她收拾得光鲜亮丽,还让她与丈夫一同用餐、休息。而对于洪大业偶尔的示好,朱氏则一概冷脸相待,不予回应。家里的下人们见此情形,都纷纷夸赞朱氏贤惠大度,可谁又能懂她心中的苦涩呢?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朱氏再次来到恒娘家中。恒娘见她来了,眼中满是欣喜,说道:“好啦,妹子,接下来你要做的,便是收起那些华丽的衣裳和脂粉,穿上粗布麻衣,每日蓬头垢面地与仆役们一同劳作。这看似自贬,实则是为了日后的翻身。”

朱氏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咬咬牙答应了。回到家中,她便换上了破旧的衣衫,素面朝天,每日埋头于家务之中,不辞辛劳。洪大业见她这般模样,心中竟有些不忍,有时便让宝带过去帮衬一二。可朱氏却不领情,总是将宝带呵斥走,一副倔强要强的样子。

又过了一个月,朱氏再次见到恒娘时,恒娘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妹子,你真是个聪慧之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后天便是上巳节,你要早早起身,精心梳妆打扮一番,穿上我为你准备的衣裳,来与我一同逛春园。” 说着,恒娘拿出一套精美的服饰,那绣工精致,面料上乘,一看便知是花了心思的。

朱氏怀着忐忑的心情接过衣裳,回到家中。到了上巳节那天,她早早地起身,坐在镜前,仔细地梳妆打扮起来。看着镜中逐渐变得明艳动人的自己,朱氏的心中竟涌起一丝久违的期待。她穿上恒娘准备的衣裳,那合身的剪裁将她的身材衬托得更加婀娜多姿。来到恒娘家中,恒娘又亲自为她挽起头发,那发髻高盘,配以精致的发簪,更显得她容光焕发。

两人在春园中漫步,繁花似锦,绿草如茵,春风拂过,送来阵阵花香。朱氏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愉悦起来,她与恒娘有说有笑,仿佛忘却了这些日子的烦恼。游玩归来,恒娘拉着朱氏的手,神色认真地说道:“妹子,你回去后,见到丈夫莫要多言,早早关门歇息。若是他来敲门,千万不要理会,等他叫上三次,方可开门让他进去。进去后,也莫要过于热情,要学会拿捏分寸。”

朱氏回到家中,依言而行。洪大业见到盛装打扮的朱氏,顿时眼前一亮,那眼神中满是惊艳与疑惑,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妻子。朱氏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几句游园的见闻,便托腮作疲态,早早回房休息了。洪大业哪肯罢休,不一会儿便来敲门,可朱氏却佯装熟睡,不予回应。洪大业无奈,只得离去。

第二晚,洪大业又如法炮制,可依旧吃了闭门羹。直到第三晚,朱氏才微微打开房门,让洪大业进来。这一夜,两人久别胜新婚,极尽欢爱。此后,朱氏与洪大业约定,每三日相聚一次,洪大业对此欣然应允,对朱氏更是百般讨好,整日围在她身边,生怕她不高兴。

半月后,朱氏又来到恒娘处。恒娘关上门,神色严肃地对她说:“妹子,如今你丈夫的心已被你牢牢抓住,但这还不够。你虽有美貌,却还缺了些妩媚之态。你要知道,女子的魅力可不仅仅在于外表。” 说着,恒娘便亲自示范起来,她眼神流转,秋波送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妩媚的笑容,那笑容中透着无尽的风情与诱惑。朱氏在一旁仔细地看着,模仿着,一遍又一遍,直到恒娘满意为止。

“妹子,你回去后要勤加练习,这床上的功夫,讲究的是随机应变,投其所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恒娘叮嘱道。

朱氏回到家中,按照恒娘的教导,将妩媚之态融入到日常的相处中。洪大业彻底被她迷住了,对宝带则是越发厌恶。每次在卧室中饮宴,朱氏虽会招呼宝带同坐,但洪大业却总是对宝带横挑鼻子竖挑眼,没喝几杯酒便让她离开。宝带心中委屈怨恨,时常对人怨骂,洪大业得知后,对她更加厌烦,甚至开始打骂她。宝带不堪受辱,从此破罐子破摔,整日邋里邋遢,不成人样。

一日,恒娘问朱氏:“妹子,我教你的法子可还管用?” 朱氏满脸感激地说:“姐姐的法子真是妙极了,只是我心中还有些疑惑,不知姐姐为何要先让我放纵丈夫呢?”

恒娘微微一笑,解释道:“妹子,你可知道,男人皆是喜新厌旧、重难轻易之辈。他宠爱小妾,并非只因她美貌,而是初得时新鲜,又难得亲近,便觉得珍贵。如今你放纵他,让他尽情享受,再好的东西也有腻味的时候,更何况宝带本就不如你。”

朱氏又问:“那为何要先毁了盛妆,再重新炫耀呢?”

恒娘耐心地回答:“这是为了让他对你失去关注一段时间,然后再突然以惊艳之姿出现,就如同久别重逢,让他重新燃起新鲜感。而且不立刻满足他,让他觉得你珍贵难得,如此这般,才能让他的心重新回到你身上。”

朱氏听后,恍然大悟,对恒娘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此后,两人的情谊愈发深厚,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然而,好景不长。几年后的一天,恒娘突然神色哀伤地对朱氏说:“妹子,你我情同姐妹,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我本是一只狐狸,幼年时被继母卖到这京都之中。幸得我丈夫待我极好,我才不舍离去,一直留到今日。如今我父亲仙逝,我必须回去奔丧,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朱氏听闻此言,泪水夺眶而出,她紧紧地握住恒娘的手,泣不成声。第二天清晨,朱氏急忙赶到狄家,却只见狄家上下一片慌乱。原来,恒娘已于昨夜悄然离去,只留下一室的空寂和朱氏满心的不舍与怅惘。

岁月悠悠,朱氏常常想起恒娘,想起那段充满奇幻色彩的日子。她将恒娘的教诲铭记于心,与洪大业的感情也一直和睦如初。而那曾经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都随着时光的流逝,化作了记忆深处的一抹烟尘,唯有那份真挚的情谊,永远地留在了她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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