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心爱之人第七年,他从从边关迎回了他嫁去敌国的白月光。
我这才知道,那才是我夫裴辞魂牵梦萦的“吾妻”。
我只是个用来暂时替代的权宜之计。
受此打击,我大病一场,醒来后的记忆,唯独忘掉了裴辞。
可他却发了疯似的寻找我爱他的证明。
晚了,一切都晚了,爱这种东西,从来都有保质期的......
1
我的生辰宴上,裴辞迟到了半个时辰。
出现的时候,他身边多了一个明媚的姑娘。
乌发红唇,如海棠醉日,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裴辞哥哥,这次回来给夫人过生辰,我们已经七年未见了,你想不想我啊?”
满座哗然。
我才知道,她是远嫁去北羌和亲的安和郡主,慕清欢,今年刚刚守寡还朝。
是裴辞名义上的表妹。
“欢儿说她想来热闹热闹,本侯就带她来看看。”裴辞笑着走到我面前。
“夫人,抱歉,我得知郡主要回朝的消息就去接她了,晚了为你庆生。”
裴辞一脸歉疚,这厢,慕清欢却欢天喜地的将他拉到一旁。
“裴辞哥哥!你们家好大好漂亮啊,我以后就在这里住好不好?”
说着,她示威一般看向我。
“听闻嫂夫人素来贤惠,清欢的这点愿望,你不会不同意吧?”
“夫人贤德,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我尚未开口,裴辞便笑吟吟替我答应了下来。
他甚至没有发现我特意定制的衣裙,而是牵着那女子一同落座。
宴席上,裴辞带人呈上来生辰贺礼给我。
“夫人,生辰欢喜,愿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我瞥了一眼那从北羌带来的簪钗首饰,微微握紧了指尖。
“多谢侯爷。”
那些夸张明丽的色彩并非我所喜。
慕清欢嘟起嘴,“表哥!你只给嫂子准备,难道就没有我的份吗?“
“欢儿莫恼,本侯给你也准备了份一模一样的。”
裴辞轻刮了下她的鼻尖,“以后夫人有的,都有你的一份。”
他看向座下娇俏嬉笑的女子,眼眸燃火。
与当年他初见我时,一模一样。
我嫁给裴辞已经七年了。
这七年,我膝下无所出,他依然不纳妾,坚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被奉为京城的恩爱传奇。
未出阁时,我也曾是不服管教的性子,喜欢女扮男装去赛马,去打猎。
当年在跑马场,有刺客袭击他时,我不顾危险挺身而出,为了给他挡箭,身受重伤,再也不能生育了。
我苏醒时,犹记得一滴热泪落在我的眼上。
裴辞嗓音哽咽,“映月,此情深重,此生我必不负你。”
婚后七年,裴辞却愈发冷淡,只道是公务繁忙,时常不着家。
可看到他看郡主的眼神,我忽然想起,他也是会有这样温柔的眼神的。
2
那一日的生辰宴以我称病离席告终,我推说身体不适,提前回屋睡下了。
裴辞没有来,只因安和郡主要拉着他去夜泛行舟。
这并不合规矩。
可慕清欢只是娇嗔了几句,裴辞便心软答应了。
翌日,裴辞进宫上朝。
我在后花园的千鲤池边,与安和郡主不期而遇。
她仿佛一直在等我,见我出来,朝我浅浅行了一礼。
“给夫人问安,听闻夫人病了,特来告诉夫人一个好消息冲冲喜。”
我漠然蹙起眉,“什么好消息?”
慕清欢笑眯眯凑近我。
“我怀了表哥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
那一瞬间,我极力克制,可还是没能站稳,身形微晃了下。
她给我看了一封裴辞写给她的信。
上面的“欢儿吾妻”刺痛了我,原来他们的书信联系,七年来从无间断。
慕清欢对我的反应很满意,歪着头无辜地眨着眼睛。
“外人都说你和表哥恩爱无双,可你连孩子都为他生不出来,他能给你这个名分,已经是格外恩情了。”
她轻蔑地笑了,“你如何能取代我在裴辞哥哥心中的位置?你只不过是个登不上台面的摆设而已。”
我看向安和郡主。
“这么巧,我也有话要对郡主说。”
慕清欢挑眉凑近我,下一瞬,我忽地抓住她的手,在她惊恐的注视下,将自己推下了身后的水池。
春水初解的水面,跌进去寒冷彻骨,我却仿佛感觉不到痛。
或许在知晓裴辞背叛我的那一刻,这颗心已经寒凉到了尽头。
就在我落水的瞬间,我看到裴辞急匆匆赶来后院,跳下水来救我。
这些手段,我不是不会。
只是不屑于去做罢了。
因为落水受寒,我旧伤复发,发起了高烧。
裴辞觑到我苍白的面色,眸中闪过几分不忍。
“欢儿说她不是有意的,是你自己脚滑没有站稳,郎中要你好好休息,切莫多想。”
见我不肯理他,裴辞沉声恳求。
“你是侯府的女主人,应当贤良淑德,宽宏大度。”
我猛烈地咳嗽起来。
“我要宽宏大度,大度到什么程度?直到别人把我的底线踏碎,也把侯爷的心分成两半吗?”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映月,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还有什么不满足?”
那夜他只停留了片刻,便被受惊梦魇的慕清欢叫走了。
临走前,他吩咐了让我安心养病,不准任何人探视。
我昏沉地入睡,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我对裴辞爱的最浓烈的七年。
京中人人皆知我爱裴辞爱到了骨子里。
那年我对这位小侯爷芳心暗许,时常去跑马场,不过为了遇见他,毅然救下他,落下了终身的病根,我亦无悔矣。
裴辞有咳疾,每逢春秋风大就会发作。
我成婚这些年,春日熬杏仁百合,秋日煮川贝白梨,一年四季精心为他调养着,终究替他养好了。
夜半惊醒时,我气血上涌,吐出一口心头血。
侍女扶住我,哭泣起来,“夫人都病成这样了,侯爷还在陪那个女人……奴婢这就去叫侯爷!”
我摇了摇头,吩咐小桃为我取来了一个药匣。
那是在数年前,我曾从土匪手里救下过一位神医,给过我一颗忘忧丹。
神医说,这丹药能治愈百疾,同时也会忘掉一些事。
痛彻心扉之中,我默默服下了忘忧丹。
裴辞,我决定忘了你。
3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的视野一片清明。
由于忘掉不少事,我略有些无措,梳洗时问了小桃许久,这才堪堪明白过来。
裴辞听闻我醒来,过来看我,明显有些吃惊。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雪青色的衣装。
小桃今日清晨也是这般表情,说我平日总是穿些深色的衣裳,只为符合侯府夫人的体统。
可我明明只爱素雅的色彩。
“你醒了?我听侍女说,前日夜里你吐血了,又昏睡了一天一夜。”
许是用过早膳缓回了精神,我回答地清脆。
“侯爷,我已经无事了。”
他愣了一下,似乎察觉到我的不同。
“映月,郡主她不是故意推你的,我已经训斥过她了。或许你还不知道,欢儿她……”
我打断了他。
“她怀了你的孩子对吧,我已经知道了,她满府里宣传,很难不让人知道。”
他突然有些慌张地盯着我,试图找寻我生气和崩溃的痕迹。
但是并没有,我的眼神一片平静。
小桃在一旁垂声解释:
“回禀侯爷,我们夫人自从高烧一场,醒来就忘掉了许多事,特别是您,忘得一干二净。”
他哑然失笑,显然不肯相信,“江映月,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什么病能这么刁钻,偏偏忘掉了本侯,她这样故弄玄虚,是想故意引起本侯的注意吗?”
我心下不悦,谁要跟他玩花样?
这男人该说不说,自以为是的让人恶心。
裴辞硬着头皮说,“我知道,是我背弃了我们的承诺……”
我茫然地抬起头,“什么承诺?”
“是我对不住你。本侯曾答应你,不会纳二色,你若是难过,便说出来,要哭要骂也罢。”
我十分大度地摆摆手。
“这个啊,无妨,反正我都不记得了。”
裴辞脸色一僵,忽然抓住我。
我分明感受到他的手在抖。
“你为什么不难过?你难过的话,就告诉本侯,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我怔了片刻,恍然大悟,甩开他的手,拿出一张尘封许久的合婚庚帖。
“对了,侯爷,我们还有一张合婚庚帖对吧。”
“这上面说,你曾发誓绝不纳妾,如若有违,就给我一封放妻书,还要补偿我一百两黄金,我好让位给你的新夫人。”
我好心劝道,“郡主的月份也大了,你堂堂一个侯爷,也不能让人家顶上个无媒苟合,不知廉耻的淫妇骂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