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香港从只有五千人的小渔村，一跃成为亚洲重要的金融、服务、外贸和航运中心，跻身“亚洲四小龙”行列。

一时间，香港成了名副其实的“亚洲魅力之都”，成了富人的销金圣地，“凡人”的逐梦天堂。

在大陆尚未实行改革开放的年代，香港万家灯火的繁华景色，如同黑夜中的明珠。

殊不知，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隐藏的是另一番苦楚。

就像最早的一版《东方之珠》所诉：

“极目望困惑而彷徨，可喜的是眼前繁盛现状。此小岛外表多风光，可哀的是有人仍住陋巷。”

“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已然成了香港的现状。

前者在繁华中肆意挥霍，后者在泥沼里挣扎余生。

他们的苦，何等艰辛，又何人能懂？

01

前段时间看到过这样一篇报道：

香港一对年轻情侣，为追逐自己的梦想，蜗居5平米出租房数年。

当居所曝光时，所看之人无不惊叹呆滞。

只看一眼，便能纵观全局的狭小空间里，密密麻麻地堆满了各种杂物，墙上挂置的破旧电风扇，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件电器。

除去生活必需品外，引入眼帘的还有一大堆健身器材，以及拜访在桌面上的“荣誉”。

在这儿生活的倩儿和Rainny都是跆拳道运动员，其中倩儿还是香港跆拳道史上成绩最好的女将，曾参加过亚运，并取得了不菲的成绩。

原本她们是以“跆拳道老师”这份职业谋生，一边教学，一边训练，备战比赛。

日子虽然艰难，但看着梦想一点点实现，生活也有了盼头。

但在2020年，因口罩原因，所有的跆拳道班、道馆、体育场都被迫关闭。

两人一下子成了无业游民，不仅失去了收入来源，连最基本的训练场地都找不到了。

作为一个要备战赛事的精英运动员，高强度的训练尤为重要。

她们尝试过在街头、楼下活动场等地练习，无一例外都遭到了驱逐。

就这样，5平米的小家，又不得不承担起训练场地的重任使命。

白天他们会将床铺收起，杂物堆垒，在拥挤的空间里开启日常锻炼，但单单是踢腿、抬脚、出拳等基本动作，就让他们手忙脚乱，处处受创。

面对种种不顺，她们想过放弃，也想过转行，并为此付诸了努力：

考取了保险资格证，当健身教练，开网店卖衣服。

但兜兜转转还是觉得不甘心，最终选择了坚守自己的运动员梦想，继续在这狭小的出租房里过活。

残忍的是，在举步维艰的香港，这对情侣并不是个例，而是千千万万普通人的缩影。

02

香港的房价，放眼全国，都无地敢与之相争。

只不过，房价虽一骑绝尘，住房条件却一言难尽。

像上述情侣的居所，在香港被称为是“劏房”。

就是将一间本身不大的住宅，分割成多个小房间，房内只放得下一张床以及专供收纳的桌子，若想如厕，就得去公共卫生间。

这样的房子，虽说空间狭小，生活也不怎么方便，但起码有一定的隐私保护，是绝大多数年轻人的首选。

实际上，位于社会底层的人们，连住劏房都是一种奢望。

他们通常会因节省而选择更便宜的“棺材房”。

何为棺材房呢？

顾名思义，就是整个可活动的空间，只如同棺材那么大。

为了节约成本，一个小空间里，会放上数个“高低床”，床与床之间只用一层薄板相隔着。

每个床位就是人们相对应的“家”。

各种生活用品都会在这个小小的空间中摆放，人的吃穿住也都会在这里实施。

若是在高位上居住的人，每每“回家”还得佝偻着背往上爬。

一旦进入，只能躺着，连翻身都是一种奢望。

然而，比起空间的限制，隐私的缺失，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环境的恶劣。

为了节省空间，“棺材房”会将卫生间，洗衣间，厨房都集中在一处。

也就是说，在这里生活，经常会出现的一种状况是，你在上厕所，头顶上是挂晾的衣服，旁边的是代炒的吃食。

各种味道糅杂在一起，着实难受。

住所空间亦是如此。

“棺材房”一般多为男性居住，而男人的生活可想而知。

本是安心睡觉的地儿，却弥漫着各种烟草味、汗味、脚臭味以及食物腐烂的味道。

如果是你？你能坚持吗？

03

如果你觉得“棺材房”就已经难以接受了，那“鸟笼房”更会刷新你的三观。

“鸟笼房”其实是在“棺材房”的基础上，增添了铁网围栏，将每个床位都紧紧包裹起来。

居住在里面的人，就如同笼中的鸟，个个身不由己。

这种鸟笼房一般只存在于深水埗的危楼之中，在附近打工谋生的人，只想寻得一处住所，便会来此。

正因为居住的人鱼龙混杂，这儿常常会出现偷盗之事，也会有寻恤滋事之人。

夜晚将至之时，便是人们担惊受怕之始，好不容易睡到蒙蒙亮，又得为生活奔波，在人前伏低。

他们追求的已经不再是生活，而是生存。

或许有人会说，人生都是自己决定，这些底层人员要不就是思想层次不高，要么就是自身能力不强，才会落得如此不堪境地。

生活过得不好，无非就是不够努力。

这些人常会自视清高，以优越思想，富人思维来说教别人。

就像李佳琦怼网友不作为，连个79块钱的眉笔都买不起一样。

你身处互联网盛世，抓住了难得的机会，因此而大赚一笔，就觉得所有人都该是同样的水平？

现实生活中，79块钱或许是一个人的日工资，或许是一个人的伙食费，或许是一个人赖以生存的资本。

处境不同，就无法感同身受。

04

2011年，香港富豪田北辰参加了一个真人秀节目《穷富翁大作战》。

按理来说，这个政商界的大佬，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大可不必迎合世俗。

那他为什么还会答应参加这档节目呢？

因为，他要证明自己的观点：

“只要你有斗志，即使是弱者，亦可以变成强者，底层的人靠努力也能改变命运。”

带着“为底层人员做榜样”的态度，田北辰正式开始体验。

节目开拍第一天，工作人员便要求他上交所有信用卡和现金，并给了他50元，称是一天的生活费。

随后他便跟着节目组来到了未来几天暂住的“家”。

这个家其实就是打工人的常态——“劏房”，甚至节目组给他安排的是“香港条件最好”的一处。

但田北辰看到后，还是会错愕，失望道：“比我想象中小一点。”

只不过，一心想大干的田北辰立马适应了，并提出了拜访同租邻居的想法。

当时在家的只有两位老人，当被问到“觉得这里生活怎么样”时，陈伯苦笑道：

“差不多吧，谈不上什么环境，我们没有选择。”

另一位老人无奈：

“每个月就靠着政府发的3700元救济金生活，除去水电、房租，剩下的钱勉强够吃饭。”

田北辰听后，意味深长地笑了，潜意识里仿佛在说：“这样不努力的人，怎么过上好生活。”

然而，接下来的种种经历，却一次又一次推翻了他的认知。

05

一切安排就绪的田北辰，准备正常上岗。

节目组为其找到了一份清洁工的工作，但如若抵达目的地，必须要乘坐通宵巴士，而往返车费就高达27元。

这对于生活费只有50元的他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

田北辰因此怒言：“我哪有那么多钱？”

然而，其实早在2004年，就有人提出过香港交通费过高的问题，但田北辰曾大言不惭回复：

“如果你觉得贵，可以有其他选择，我们的铁路公司不是社会福利机构，希望你能明白。”

身居高位尚能悠然自若，真实体验后却怨声载道，前后对比着实讽刺。

无路可选的他只能早早到岗，负责带他的师傅平哥，耐心交代道：

“我们要在八点半之前，清理干净十多个垃圾桶！”

“我们的工作不只是扔垃圾，还要清洗垃圾桶、擦干净，保证街道的整洁！”

但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哪干得了这些粗活？

最终大半个小时过去了，也才清理完两个。

好不容易挺到中午，饥肠辘辘的他想要饱餐一顿，但看到便利店中琳琅满目的商品时，他却傻眼了。

他的钱，只够吃一个三明治。

“我这辈子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在便利店买不起自己想要的东西。”

田北辰不可置信道。

熬到下班后，他整个人已经劳累到不行，但同事却表示要赶着去打另一份工了。

田北辰直接楞在原地：“你们不累吗？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

同事憨厚一笑，随即回答道：

“我一天工作17个小时，累也没办法，一份薪金才五千多，哪里够，要多做一份工作，每个月就可以多赚3、4千。”

这样枯燥琐碎的工作，持续了仅仅两天，田北辰便与初来时判若两人。

难以承受的他，向节目中提出了“退出”。

曾经信誓旦旦的他，如今只剩无奈与理解：

“我现在明白他们大部分的想法，怎会计划下星期、明年、将来会怎样？最重要的事解决下一餐。”

“他们真的不是不够努力，而是没有办法。”

是啊，出生即罗马的人，又怎会理解常人的苦楚。

有的人，光是活下去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那还会有空去望那触不可及的星空。

香港的住房问题，虽已人尽皆知，但还是会有人不管不顾，蜂拥而至。

为的是什么？

是遍地的机遇？是翻倍的薪酬？还是心中的坚守？

或许三点皆有，或许期望更多。

但不管是住高楼，还是处“笼屋”，不变的，终是生存的决心。

这或许就是苦困于现实的成年人。

不管生活再怎么一地鸡毛，也要擦干眼泪，迎难而上；不管内心再怎么兵荒马乱，也要云淡风轻，笑容满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