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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把29楼的玻璃窗洇成模糊的水彩画，林小满握着手机在客厅转第三圈时，密码锁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妈？"真皮沙发上的靠枕歪了，她小跑着去扶正，"不是说好建国去接您吗？"玄关处漫进潮湿的冷气，婆婆枣红色的羊绒大衣上凝着细密水珠，手里握着个鼓囊囊的超市塑料袋。

那双皱纹环绕的眼睛扫过水晶吊灯："开这么亮的灯，电表要转成风车了。"老人弯腰从鞋柜深处掏出双起球的毛线拖鞋，塑料包装的扫地机器人被踢到墙角，"这劳什子占着过道，绊着人可怎么好。"

林小满指甲掐进掌心。上个月她和陈建国跑遍建材市场挑的云纹地砖上，此刻印着歪歪扭扭的泥脚印。婆婆已经走到餐桌前，粗粝的手指抚过她特意从宜家扛回来的原木桌布，"滑溜溜的，放个汤碗都要打颤。"

"妈您坐，我给您倒茶。"陶瓷杯碰到玻璃茶几发出轻响，婆婆却径直走向阳台。晾衣杆上蕾丝内衣在风里晃，老人猛地把推拉门合上，不锈钢框震得嗡嗡作响。

"小满呐，"枯叶般的手指点着墙角的立式空调，"整宿开这个睡觉，寒气要钻进骨头缝的。"塑料袋窸窣响动，掏出一叠印着药房广告的旧报纸，"窗户开条缝，自然风最养人。"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陈建国的消息在锁屏上跳动："临时手术，你先陪妈说说话。"林小满抬头看见婆婆正把老式座机电话往玄关柜上搬，她上周刚插的白色洋牡丹被挤到地上。

"这花瓶......"

"电话机放高处，听得清。"老人从塑料袋里摸出个缠着胶布的塑料凳，"你们年轻人就爱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佛珠磕在柜面上嗒嗒响，檀香味混着雨腥气在屋里漫开。

林小满蹲下去捡花瓣，听见背后传来遥控器的按键声。55寸液晶屏突然跳出戏曲频道，咿咿呀呀的唱腔惊得扫地机器人发出启动错误的滴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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