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斐樾为了救他的白月光切了我一个肾,
我身体本就不好,如今更是活不长了。
就在我想一个人度过余生时,
苏斐樾和他的白月光黎岑找了上来。
黎岑抱住我:“弟弟,我们回家。”
我笑了:“不用了,我已经要死了。”
1.
“闻清,一个肾而已。”
苏斐樾坐在沙发上,神情淡淡地说出这句话,熨帖的西装衬得他精致而英俊。
那是我曾经最爱的眉眼。
我的心脏像是冻在冰水里,没有知觉。
“我身体不好……”后半句我没说出来。
他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我已经问过医生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可是,我的身体不好就是因为苏斐樾,
他又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的唇动了动,还是没出声。
“只要你把肾移给黎芩,我就帮你重新好好关照闻烨。”
直到听到这句话,我才真的明白,他和以前那个苏斐樾不一样了。
“苏斐樾,你居然把闻烨用来做交易!”
如果没有闻烨,我和他早就不知道死在了哪个角落。
他只是皱了皱眉,好像根本不在意我说的这句话,
“所以呢?同意,还是拒绝?”
我知道他忘记了,他忘记了闻烨的笑容,忘记了他曾经说要让闻烨幸福。
这一刻,我如坠冰窟。
“好。”
2.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肯定格外可怜,我甚至不敢看自己现在的落魄模样。
“一会我就让何助理来接你。”
“总裁,黎少爷回国了。”
我坐在旁边,看着苏斐樾欣喜的表情,心里很不是滋味。
黎芩——苏斐樾的白月光,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一直在国外养病。
而我,是死缠烂打跟着苏斐樾的一个备胎。
是和他一起被闻烨收养的弟弟,也是他见不得光的初恋。
尽管在他备受欺凌的少年时期,我为了他被一堆人堵在厕所打。
因为别人抢了他的奖金和校长据理力争差点被退学。
却依旧比不上他难过时黎芩递上的那包纸巾。
“你等我一会,我晚上回来。”
苏斐樾将目光投向我,难得软和了语气。
我乖巧地点点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吃着桌子上的蛋糕。
今天是我的生日,他知道的。
我记得那年他在小巷子里给我过生日,那一小块蛋糕是我们一起赚来的。
没有蜡烛,没有礼物,打火机微弱的火光里,他笑着说:
“以后每一个生日我都陪你过,以后会有蛋糕,有蜡烛,有礼物。”
我只知道笑。
我吃了很多蛋糕,甜腻的奶油让我无比反胃。
桌子上的饭菜是我精心做的,双层的水果蛋糕,很明显是他让助理随便买的。
我从小就对很多水果过敏。
原来,我真的比不上黎芩啊。
一旁的保姆阿姨端上了热牛奶,踌躇着说:
“闻少爷,你不如先回房间休息,再等先生回来。”
我对着她露出一个笑,还没等我说什么,一个女佣先说话了,
“刘妈,先生今晚上可不会回来了。”
那个女佣喜欢苏斐樾,只是苏斐樾喜欢男的,所以总是暗地里对我明嘲暗讽。
原来她们也都知道我不被苏斐樾喜欢,只有我自己还在自欺欺人。
“刘妈,麻烦你了,把这里收拾一下。”
“那这菜……”
“倒了吧。”
我没想到我说这话时心情能如此无波无澜。
坐在床边,我望着笔记本上的计分表。
忘记我的生日,扣十分,给我买了蛋糕,加二十分。
我曾经对自己说,只要扣满一百分,就再也不要和苏斐樾好了。
可他从背后抱住了我,我依旧记得他那时的体温。
实际上他对我很好。
尽管我知道,后来他对我所有越界的感情都是在透过我,去看和我容貌相像的另一个人。
我也从来舍不得给他把分数扣完。
我知道,如果我把这可怜的分数扣完,我就再也没有借口停留在他身边了。
我抚摸着笔记本,感受着房间中的死寂,闭上了眼睛。
“呵。”
1.
“闻少爷……”何助理的面上露出不忍。
看吧,连他身边的助理都知道我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做手术。
我开始怀疑我是否还应该停留在他身边。
那么卑微,那么无力。
“走吧。”我并不想为难助理,毕竟这是他的工作。
我也更没必要像一个怨妇一样祈求他的怜悯,
只是苏斐樾,我好像没有力气再跟着你了。
“是你要给病人移植肾?我建议你最好多调养几天,你目前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
医生的表情很凶,却让我感到久违的被关心的温暖。
“没关系。”我不欲多解释,只是在医生不解的目光里签下那个医疗单。
手术过程中不管出现任何意外,都是本人的责任。
白纸黑字是我留给我和闻叔最后的尊严。
至于苏斐樾,我们的故事已经走到了结局,我也没有力气再和他演绎番外。
在我准备手术的那几天,他没有来。
听说是在陪黎芩适应国内的生活,只是这位黎公子好像并不领情。
我看着某个八卦娱编发在网上的视频。
黎芩一身矜贵,旁边陪他一起逛街的是他的母亲,看起来漂亮又温柔。
而苏斐樾始终带笑,站在他身侧后半步,像是忠诚的骑士。
意外地我对这个黎公子没什么恶感,只是我真的很羡慕他。
羡慕这个有父母疼爱和苏斐樾偏爱的人。
手术结束后,我打算离开这个城市,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我就那么快乐地带着美好幻想进了手术室。
平静过后必是波涛。移植手术成功了,可我却要死了,原因是伤口恶化。
不遗憾,但总归是难过的。
我跟医生说:
“不用把这些事告诉苏斐樾了。”
我自己给自己办理了出院,去了我一直想去的城市。
我把手机里的电话卡取出来掰坏,重新办了一张电话卡。
我暂时不想要了解关于他们的任何事。
2.
一个月后闻叔的祭日,我才再次回到这个这里。
闻叔死时我们没有钱,只能草草地找了个公墓。
“闻叔,或者说你一直想让我叫你爹,反正我也是个孤儿,对不起啊,这么久才回来看你。”
我坐在他的墓前自言自语。
直到另一个人的脚步声传来,我抬起头。
是苏斐樾,他撑着伞,旁边还跟着黎芩。
他们两个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反而我有些讶异。
“闻清!”他的声音有些着急。
出去玩了一个月,我现在的心情好多了,至少能够释然地和他们打招呼。
“你们好。”
黎芩红着眼睛,上前两步又犹豫着原地打转,
“你有看到我们给你发的消息吗?”
我摇摇头,
“你是……”
“你是我小时候走失的弟弟!”
黎芩抢先一步说了出来,打断了苏斐樾。
关于这个黎家小少爷我也略有耳闻,据说当时黎家两个小少爷被绑架,一个走失,一个重伤。
怪不得以前我就觉得自己和他长得挺像的。
我只愣了几秒又放松了心情,至少我也许在另一个世界也是被偏爱的。
“不用让我回去的。”我的脑子里一瞬间涌出各类争夺家产的小说剧情。
“为什么?我们找你找了好久。”
我捋了捋额前有些长的发,盘算着要去剪头发,淡然回答:
“我快要死了。”
黎芩愣在原地,苏斐樾手里的东西掉在青石板上,声音很大。
“你骗我的对不对?”黎芩勉强笑了笑,希冀地看着我。
他是一个很好很温柔的哥哥,如果被这样的哥哥宠大,我应该……不,是一定会很幸福。
“听起来很奇怪吧,但我没有骗你。”
“怎么会?”
望着苏斐樾陡然苍白的脸色,我没有说出真相。
尽管他那样对我,但是在生命的最后,我依然不想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歇斯底里,没有理智……
“大概是我身体不好吧。你们也不用把我认回去了,我一个人挺好的。”
我弯腰抚摸着冰冷的墓碑,
“可以麻烦你件事吗?”
黎芩上前一步,语气哽咽,而苏斐樾眼眶通红。
“要的……我们要一起回去。”
我知道他在回答我说他不用把我认回去的事。
我摇摇头,“以后如果我不在了,请你每年这一天到这个墓前送一束花。”
“好……”
“为什么不叫我?”
黎芩的声音被打断,他不满地看向苏斐樾,
“我想应该没必要了,花的话……就送向日葵吧。”
向日葵是闻叔最喜欢的花,他说里面的瓜子还能弄下来当成零食吃。
“我答应你,但是你要回去见爸妈。”
我怔愣,然后下意识要再次拒绝,我不想再有任何人因为我而承受不必要的苦难。
尽管这是我的亲生父母……
“不要拒绝,我们家很有钱的,你知道的,我可以带你去看最好的医生。”
黎芩冲上来揽住我,他怀里的温度像是那年小巷里苏斐樾抱着我一样。
灼热,却又带着独有的中药清香。
我的头靠在他瘦削的肩膀上望着苏斐樾,
他就站在后两步的地方,像是那天我看到他和黎芩去逛街一样。
但我知道他现在守护的依旧是黎芩。
怎么还对他抱有期待啊?我要嘲笑自己了。
“你是骗我们的对吧,别说瞎话了,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他有着自己的执拗,于是又露出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
“如果你想用这一招来骗钱和我们的怜悯的话,那你用错方式了。”
我闭上眼,泪水还是落在黎芩的肩膀上。
“你在说什么?!你们认识吗?”
黎芩显然因为这句话生气了,一贯温和的脸上甚至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不认识。”
还没等他回答,我立刻出声否定,我不想让这个哥哥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苏斐樾很震惊,在他的眼里,我就只是想要攀上他这根高枝的麻雀。
而现在我主动放弃了攀上高枝的机会。
“闻清你说什么呢?”
“我说不认识,哥哥,我害怕他。”
我把头埋在黎芩的怀里,难得露出了示弱的表情。
而黎芩就像一只护崽的母鸡,紧紧地抱住我,
“听见没,你快走,不要吓到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