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至1943年间,河南省遭遇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水旱蝗汤"四重灾难,其中"汤灾"的罪魁祸首便是时任第三十一集团军总司令的汤恩伯。作为一位军阀,汤恩伯在河南民众饿殍遍野之际,不仅大肆扩充军队、抢劫粮食、强迫百姓,更借机经商牟利、大兴土木。其部下副官处长葛天在回忆录中揭露了这段黑暗历史:汤恩伯通过设立庞大的军事机构、强征民粮、非法经商等手段,给河南人民带来深重灾难。最终,在1944年中原会战中,汤恩伯部队在日军面前一败涂地,狼狈溃逃,其恶行也遭到了103位国民参政员的联名控诉。

1939年春天,河南大地上迎来了一位新的军事长官。汤恩伯带着第十三军和第八十五军进驻河南,开始了他作为第三十一集团军总司令的统治生涯。
权力的味道总是令人迷醉,汤恩伯对手中的军队数量始终不满足。1940年4月,当第三十一集团军总部驻扎在湖北枣阳时,他召见了自己的心腹副官葛天,布置了一项特殊任务。
汤恩伯向葛天下达了明确指令:前往重庆担任第三十一集团军总部驻渝办事处处长,以"防止新四军进攻"为由,想方设法扩充部队。他特别叮嘱葛天要利用浙江同乡和军校同学的关系网络,不惜重金拉拢相关部门的关键人物。
葛天抵达重庆后立即开始行动,散布谣言称桐柏山区新四军借抗日之名不断扩充并袭击汤部。他积极拉拢国民政府军政部和军令部的官员,以金钱和官位为诱饵,打通关节。
这种不择手段的运作很快见效,汤恩伯的部队规模逐年扩大。相继成立了第二十九军、第十二军、暂编第九军、第七十八军、暂编第一军等正规部队,还有二十多个由地方武装拼凑而成的挺进纵队。
到1944年中原会战前,汤恩伯的势力已经膨胀到指挥四个集团军的规模。他的麾下有何柱国的第十五集团军、陈大庆的第十九集团军、李仙洲的第二十八集团军和王仲廉的第三十一集团军。
不满足于军事指挥权,汤恩伯还设立了鲁苏豫皖边区党政分会、边区总司令部、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部等机构。他甚至成立了物资管理处、鼎泰庄等经济实体,将触角伸向了民间商业领域。
这支庞大的军队和错综复杂的机构系统,不仅在抗战中表现不力,更成为盘剥百姓的工具。大量冗员需要当地百姓供养,机构越多,对人民的压榨就越重。
汤恩伯的这种扩张之路,完全背离了抗日救国的初衷。他的部队不仅在日军进攻时一败涂地,还将主要精力用在打击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力量上,成为压在河南人民头上的一座大山。
扩军掠粮 民不聊生河南的天空在1942年变得格外阴沉,汤恩伯的军队如同一群饥饿的蝗虫般席卷这片土地。这支庞大的军队编制,在短短几年间迅速膨胀,成为盘剥百姓的巨大机器。
汤恩伯建立起了一套严密的军政体系,从正规军到地方武装,从政治机构到经济实体。这些机构表面上是为了维护地方治安,实则成为了压榨民脂民膏的工具。
对于各级部队和机构的供给问题,国民政府原本规定正规部队由河南省政府统一拨发粮食,游击部队则由汤恩伯自行筹措。然而随着部队数量激增,这种制度很快就被打破。
起初,汤恩伯令第三十一分监部分监李金铭负责粮食征集工作,通过正常渠道向地方政府调拨。但随着部队规模扩大,他开始指定特定部队到各地区"征集"粮食。
这种所谓的"征集",实质上就是明目张胆的抢劫。当地百姓对此痛恨不已,一首流传在河南民间的歌谣道出了百姓的无奈:"麦子黄,泪汪汪,国民党军队来一扫光。"
以第八十九师为例,据师长金式透露,仅他一个师每月就能多余粮食七八万斤。这个数字还是按每师空额1500名的保守估计,而军部控制的粮食数量则更为惊人。
如果按照30个师的规模计算,汤恩伯集团的师长们每月掌控的多余粮食就高达200多万斤。这些粮食本应是百姓的口粮,却成了军队中上层的牟利工具。
在河南遭遇严重灾荒的年份里,饥民遍野,尸横遍地。可汤恩伯的部队依然在疯狂掠夺,甚至囤积粮食等待高价出售。
汤恩伯本人的贪婪程度更是令人瞠目。仅从兵站总监杨政民处就取走价值4万多硬币的款项,用于在南京购置豪宅。这些钱财都是通过盘剥河南百姓得来的血汗钱。
这支军队不仅没有尽到保卫人民的职责,反而成为了吸血的寄生虫。他们在河南设立的每一个机构,都成为了压在百姓身上的一座座大山。
到了1944年,汤恩伯的军队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力。面对日军的进攻,这些靠掠夺度日的部队毫无斗志,只会仓皇逃窜,将百姓置于危险之中。
经商盘剥 官商勾结汤恩伯在军事扩张之外,还开辟了另一条敛财的道路:投身商业。他以军队为靠山,在河南各地设立商号,垄断贸易,攫取暴利。
1942年,河南大地上出现了一个特殊的商业组织——鲎泰庄。这家表面上的商号背后,是汤恩伯设立的一个巨大经济网络,专门经营粮食、棉花等重要物资。
汤恩伯深谙商战之道,他让心腹王光复担任鲎泰庄总经理,在开封、郑州等重要城市设立分号。军队的威慑力让鲎泰庄迅速垄断了当地的粮食和棉花贸易。
为了进一步控制市场,汤恩伯还成立了物资管理处。这个机构名为管理物资,实则垄断了河南境内所有重要物资的流通渠道。
当地商人被迫以低价将货物卖给鲎泰庄,而后由鲎泰庄高价转售牟利。任何试图绕过鲎泰庄做生意的商人,都会遭到军队的打压和迫害。
更令人愤慨的是,汤恩伯还发行了一种名为"信用票"的货币。这种票据在河南境内强制流通,老百姓不得不接受,而兑换时却常常无法兑现。
鲎泰庄利用这种信用票大肆收购物资,待物价上涨后再高价抛售。这种手段让百姓不仅失去了粮食,连仅有的现金也变成了一堆废纸。
汤恩伯的商业帝国还延伸到了运输业。他控制了河南境内的主要运输线路,任何货物要想通过都必须缴纳高额的"过路费"。
军队则成为了这个商业帝国的保护伞,替鲎泰庄清除竞争对手,强迫商人就范。那些不愿合作的商人,轻则被没收货物,重则遭到军事威胁。
在汤恩伯的经营下,河南的经济秩序完全被打乱。正常的商业活动无法进行,市场物价飞涨,百姓生活陷入困境。
统计数据显示,仅1943年一年,鲎泰庄就从粮食和棉花贸易中获利数百万元。这笔巨额利润全都来自于对河南百姓的盘剥。
这种军商一体的盘剥模式,加上自然灾害的影响,让河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大量农民流离失所,沦为饥民,有的甚至不得不逃往外省谋生。
汤恩伯的商业帝国持续扩张,直到1944年中原会战失利。但即便在溃败之时,他的部下们仍在忙着转移商业利润,对抗战和民生毫不关心。
溃败遁逃 恶行曝光1944年中原会战的战火,将汤恩伯苦心经营的帝国彻底击碎。这场战役中,汤恩伯指挥的四个集团军在日军面前溃不成军,十余万部队一触即溃。
日军仅用了两天时间就突破了汤恩伯的防线,占领了许昌、漯河等重要城市。面对这种局面,汤恩伯不顾军令,率先撤离指挥部,丢下部队独自逃命。
他的部下纷纷效仿,各级军官争相逃跑,士兵们成群结队地投降。一支庞大的军队就这样在几天之内土崩瓦解,连基本的抵抗都没有进行。
逃跑途中,这些军官们唯一关心的就是如何转移他们积累的财富。汤恩伯的亲信们忙着将鲎泰庄的现金和物资装车南运,根本不顾及沿途百姓的安危。
中原会战的惨败引起了全国震动,103位国民参政员联名向国民政府控告汤恩伯的罪行。这份长达数万字的控告书,详细列举了汤恩伯在河南为非作歹的累累罪状。
控告书中提到,汤恩伯在河南的统治,造成了比日军侵略更严重的灾难。仅1943年一年,就有数十万河南百姓因饥饿和疾病死亡,而汤恩伯的部队却在囤积和倒卖粮食。
参政员们在控告书中揭露,汤恩伯利用军权大肆敛财,设立商号垄断贸易,发行信用票欺骗百姓,强征暴敛无所不用其极。他的部队不仅不抗日,反而成为了祸害百姓的工具。
面对这些指控,汤恩伯开始四处走动,企图通过行贿和请托来摆脱罪责。他利用在重庆积累的关系网,试图淡化自己的罪行。
但这一次,民意沸腾,舆论哗然。各大报纸纷纷报道汤恩伯的恶行,连一向保守的《中央日报》也发表社论,要求严惩汤恩伯。
1944年底,国民政府不得不对汤恩伯采取行动。他被解除了所有军职,其部下也遭到清算。鲎泰庄等经济实体被查封,大量赃款被追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