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房产过户引发情感危机(二)

一条雨 2025-04-20 21:34:09

《翡翠手镯》

我正在厨房教母亲包饺子,面粉沾满了围裙。父亲坐在轮椅上,饶有兴趣地捏着一小块面团。门铃响起时,我们以为是社区医生来定期检查。

开门瞬间,我手指上的面粉簌簌落下。领导母亲站在门口,穿着香奈儿套装,珍珠项链在阳光下泛着柔光。她身后停着那辆熟悉的黑色奔驰,司机正从后备箱取出几个礼盒。

"阿姨?"我下意识擦了擦手,面粉却蹭到了脸上。

老太太的目光越过我肩膀,扫视着简陋的客厅:"不请我进去坐坐?"

母亲推着轮椅过来,疑惑地看着我们。我这才回过神,侧身让路:"请进...妈,这是..."

"我知道是谁。"母亲突然挺直了腰,声音出奇地冷静,"亲家母,稀客啊。"

空气瞬间凝固。两位老太太对视的目光仿佛能擦出火花。我匆忙擦了擦餐桌,倒茶时手抖得差点打翻杯子。

领导母亲优雅地坐下,从爱马仕包里取出一个丝绒盒子:"听说你父亲身体不好,带了点补品。"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碧绿的翡翠手镯,水头足得能滴出水来。

"太贵重了,不能收。"我把盒子推回去。

"急什么,"她轻笑,"还有别的。"司机适时递上文件袋,她抽出几页纸,"三环内200平的房子,精装修,写你名字。"又取出一张支票,"五百万,够你后半生无忧。"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母亲的手突然按住我肩膀。

"条件呢?"母亲问。

老太太啜了口茶,皱眉放下——她喝惯了几万一斤的明前龙井,自然看不上我这五十块一两的茉莉花茶。

"你女儿签个字,主动离开我儿子。"她又取出一份协议,"保证永不纠缠,对代孕事件保密。"

厨房传来"咚"的一声,父亲的面团掉在了地上。我盯着那份协议,黑色的铅字扭曲成小蚂蚁,爬满我的视网膜。

"您早就知道?"我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老太太转动着手上的祖母绿戒指:"那姑娘是我挑的,护士出身,身体好,基因检测全优。"她顿了顿,"比你合适。"

这句话像刀片划开我的血管。原来在这场精心策划的生育计划里,每个人都是棋子,包括她儿子。

"您儿子知道您来吗?"

"他不需要知道。"她下巴微抬,"男人容易被感情蒙蔽,需要女人帮他们看清什么才是重要的。"

我拿起那张支票,五后面跟着六个零,确实够我辞掉工作专心照顾父母。老太太露出胜利的微笑,直到我把支票慢慢撕成两半。

"您不了解您儿子。"我把碎片撒在桌上,"更不了解我。"

她的笑容僵住了:"嫌少?可以再加。"

"加多少能买回我的尊严?"我端起茶杯,"加多少能补偿被你们当生育机器的韩语?"茶水在杯子里晃动,映出我扭曲的倒影。

"那姑娘自愿的!合同白纸黑字——"

"自愿?"我打断她,"那为什么她被关在郊区别墅里?为什么连手机都被没收?"我掏出手机,打开昨晚收到的录音。韩语虚弱的声音充满恐惧:"姐姐救救我...他们不让我出门...医生说胎儿不稳..."

老太太的脸色变了:"这不可能..."

"您儿子没告诉您?"我冷笑,"他不仅骗了我,也骗了您。他要的不只是个孩子,还要控制整个过程——就像您试图控制他的人生一样。"

母亲突然按住我的手:"别说了。"

"不,我要说。"我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养尊处优的贵妇,"您以为钱能解决一切?知道为什么您儿子宁可用代孕也要留在我身边吗?因为在我这里,他是个人,不是您精心培育的展品!"

老太太的手杖"咣当"倒地。她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我以为她要发怒,却看见她眼眶红了。

"他...他真的这么说过?"她的声音突然苍老了十岁。

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闪烁着领导的名字。我按下免提,他沙哑的声音炸响在客厅:"妈是不是在你那儿?她偷看了我的电脑...听着,不管她说什么都别信,我从来没想要..."

老太太猛地站起来,碰翻了茶杯。褐色的茶渍在协议书上晕开,像一朵丑陋的花。

"儿子,"她的声音在发抖,"那姑娘被关起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您在哪?我马上过来。"

"回答我!"老太太突然尖叫,吓得我母亲后退一步。

"...是为了保护胎儿安全。"领导的声音低沉,"她试图自残。"

老太太像被抽走骨头般跌坐在椅子上。我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精心打理的发髻散落下一绺白发,口红因为颤抖的嘴唇而晕出边界。

"造孽啊..."她喃喃道,然后突然抓住我的手,"那孩子...我的孙子..."

我抽回手:"是个女孩,三个月前B超就确认了。"

她瞪大眼睛,仿佛第一次看清我:"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

"因为我爱他。"这句话像石头一样沉甸甸地落在地上,"但现在我怀疑,他是否配得上这份爱。"

门外传来急刹车的声音。领导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的母亲瘫坐在椅子上,他的爱人满眼泪水,而桌上散落着撕碎的支票和沾满茶渍的文件。

"妈!"他扶住老太太的肩膀,"您的心脏..."

老太太推开他,指着我:"她说你囚禁了那个姑娘?"

领导的表情像被击中腹部:"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我和老太太异口同声地问。

就在这时,老太太突然捂住胸口,脸色铁青地向前栽倒。领导一把接住她,朝我吼:"快叫救护车!"

在一片混乱中,我看到老太太滑落的手镯在地板上滚了几圈,停在父亲轮椅边。父亲弯腰捡起它,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这颜色...像你小时候打碎的那只..."

我愣住了。二十年前,我打碎了外婆留给母亲的翡翠镯子,那是我们家最值钱的物件。母亲狠狠打了我一顿,晚上却抱着我哭:"妈不是心疼东西,是怕你将来没嫁妆被人看不起..."

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领导抱着他母亲冲出门去,甚至没回头看我一眼。我蹲下来,捡起那只价值连城的手镯,轻轻放在茶几上。

母亲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手里端着刚煮好的饺子:"趁热吃。"

我咬了一口,韭菜鸡蛋馅的,咸得发苦。原来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流了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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