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秀山青——吴山明先生的青瓷绘画艺术

吴山明

吴山明（1940—2021）浙江省浦江县前吴村人。著名美术家、美术教育家，当代中国画坛重要领军者、浙派人物画杰出代表、中国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享受国务院特殊专家津贴，荣获第二届中国美术学院“哲匠奖”金奖，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生导师，中国画学会顾问，中国国家画院国画院副院长，浙江省国际美术交流协会主席，浙江省美术协会艺术指导委员会副主任，浙江省中国人物画研究会会长，杭州市政府文化顾问，杭州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名誉主席，西泠书画院院长，浙江开明画院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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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历史悠久，发展的历史阶段性特色鲜明，其在越文化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目前尚能见到的遗存，精美而丰富多彩。从陶器进化至原始瓷，继而进入越窑时期，发展到唐代又出现了秘色瓷，宋代以后秘色瓷釉向天青色纯化。精美的宋代官窑青瓷的出现，将中国瓷器推向了历史性的高峰。南宋时期龙泉窑青瓷，在形式美上又得以升华，哥窑与弟窑的出现，成为中国瓷器史上最精彩的篇章之一。

20世纪后叶，百业复兴，景德镇陶瓷界的朋友们盛情约我去画瓷，并聘请我担任轻工部陶瓷研究所工艺大师协会的名誉主席，后因手部摔伤而未成行。但是画瓷的情结一直留在心中。

历史上，青瓷是以显示天青色瓷釉之晶莹玉质、单纯之美为主旨的。瓷艺家们更注重瓷器在造型与釉色的呈现上，间或辅以刻花，或以控制火候使之形成冰裂纹这样的技艺，以保持青瓷之艺术特色。由于青瓷釉色秀美，历史上也很少有人去深入研究瓷上绘画添彩这一课题。

历史也许就是这样，总会有意无意中为后人留下一些可以进一步拓展的空间。但是青瓷绘画毕竟缺乏经验，现实中可以参照的东西也少之又少，即便偶有游学者玩画留下一些即兴之作，也与我们的想象以及所追寻的愿景相距悬殊。但朋友们的支持与关注让我有了不断的进行探索的勇气与责任。尤其同为画家的夫人高晔，更有信心，更为投入。

2009年，在龙泉市政府与陶瓷工艺大师们的共同推进下，中国青瓷成功地申报成为联合国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在这前后，我们多次前往龙泉，并开始了在青瓷上的绘画创作，也开始了反复试验、上下求索的过程。我们参考前人的星点经验，结合自己曾在景德镇白瓷上作画的一些案例，边实践边积累，从大量的失败和成功中逐渐步入堂奥。

我们先从借用龙泉友人的瓷窑开始，到后来自己建造窑口，其间，夫人高晔付出尤多。前后历经数年，过程是非常艰辛而快意的。探索实践期间曾经将青瓷烧成黑瓷，失釉、跳釉、破裂等等是常态。严冬、烈日在窑厂实践着、工作着，许多艰难经历却往往因青瓷上出现了新的奇境而淡去了。尤其当青瓷上出现精彩的窑变状态，甚至有胜于宣纸上中国画的某些感觉时，会让人极度兴奋。我们常会为自己能为精美的青瓷艺术做出锦上添花的探索与贡献而深感欣慰。

青瓷的发展，也许会因为画家的认真参与而形成某种时代性的演进。我们很愿意与当代青瓷艺术家们一起努力，共同去填补在青瓷的艺术发展中历史留给我们的一些空间，贡献出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同时，我还要深深感谢在此过程中给予过我们大力支持的朋友们。

吴山明/2016年11月/杭州

吴山明青瓷绘画作品选

人

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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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玛〔现场图〕 46cm 青瓷 2015年

局部〔现场图〕

祈福〔现场图〕 47cm 青瓷 2013年

局部〔现场图〕

兄弟情〔现场图〕 48cm 青瓷 2012年

局部〔现场图〕

祈福 48.5cm 青瓷 2015年

局部

雪域丫头 47.5cm 青瓷 2013年

局部

初阳 46cm 青瓷 2015年

局部

红衣少妇 47cm 青瓷 2013年

局部

雪域丫头 46.5cm 青瓷 2013年

局部

祖孙 47cm 青瓷 2012年

局部

春之曲 47cm 青瓷 2013年

局部

初春〔现场图〕 43cm 青瓷 2014年

局部

春华秋实 43cm 青瓷 2014年

局部

天山雪莲 47.5cm 青瓷 2012年

局部

晨作 47cm 青瓷 2013年

局部

黔南幺妹 47cm 青瓷 2012年

局部

帕米尔少女 46cm 青瓷 2012年

局部

草原能人 47.5cm 青瓷 2012年

局部

苗童 50cm 青瓷 2015年

局部

初祖达摩 48cm 青瓷 2013年

局部

传道 46.5cm 青瓷 2013年

局部

观吴山明先生青瓷绘画有感

中国是具有五千年历史的伟大文明古国，瓷器是古老中国的发明之一。中国瓷器的诞生青瓷是开始较早的，青瓷完成了从陶到瓷的过度，两千多年来龙泉青瓷从诞生走到了高峰。龙泉青瓷在对外交流方面跟景德镇的白瓷、宜兴的紫砂都有重要的历史地位。历史上，我们的前人与陶工们对提高全人类的生活质量，为中华民族文化做出了杰出贡献。

新中国成立以后，按照周总理的指示恢复中国古代民窑。五十年代，龙泉青瓷开始逐渐恢复，到现在也走了将近五、六十年的时间。今天，龙泉青瓷取得的成就已经被中国考古学家、当代的文化界、艺术界公认是走在全国各个民窑里最前列的。2009年9月30日联合国将龙泉青瓷的烧造工艺列入世界文化非遗的保护遗产名录，这在全世界当代陶瓷当中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足以证明龙泉青瓷取得的成就是令人瞩目的。

近年来，地方上开始发展环境和保护旅游文化，我们迎来了中国美院吴山明老师的这个展览。我接到他的画册，看到很晚。我觉得吴先生的国画，无论从浙江全省来看，或者放眼全国也好，吴先生都应当是当代画坛杰出的领军人物。他热爱家乡，也热爱我们龙泉美丽的山和水，同时更加热爱我们生活的大自然。他对青瓷情有独钟，花了多年时间，去研究在青瓷上作画，研究中国画与青瓷的结合。现在，吴山明老师他花了数年研究创作的成果，以展览的形式展现给人民群众，应该说是在青瓷绘画发展史上的头一次。也是我们非常期待的。

新中国在成立60多年来，特别是改革开放30多年后的今天，中国迎来的经济和文化的振兴的大好机遇。我们欣喜地看到如今的陶瓷行业，像吴老师这样的大家，融入到我们这个行业当中来，将自己的艺术和青瓷结合，继承发展青瓷的传统文化，这是历史发展到今天的必然规律。

作为陶瓷人，我希望中国能有更多的画家、艺术家、文人，参与到当代的紫砂、景德镇的瓷器，特别是我们龙泉青瓷的艺术发展创新当中来，吴老师带了一个好头。对于陶瓷行业而言，这是中国走向振兴时期的一件大好的事情，是龙泉青瓷当代的发展的新态势，肯定会对中国青瓷艺术与青瓷绘画艺术的演进带来更加辉煌的成果。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著名陶艺家张守志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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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月〔现场图〕 46cm 青瓷 2015年

局部

黛玉 48cm 青瓷 2015年

局部

宝钗 47cm 青瓷 2015年

局部

板桥诗意 42cm 青瓷 2014年

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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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秀山青

吴山明先生的青瓷绘画实验

最近几年，吴山明先生画青瓷，时人已有诸多关注，赞誉者多，但不解者也有之。作为当代中国画坛大家，吴山明先生的人物画独树一帜，声誉日隆，何以又“玩“起“跨界”，与绘画之外的“工艺”中，心有旁骛，而且乐此不疲？我也与大家一样，心存疑惑，但先生长辈，平日里也就远观而已。

此次先生要在民艺博物馆做青瓷绘画个展，托我写前言，我方得找来有关作品和资料细细研究，不出所料，山明先生的青瓷绘画中，隐藏着一个大世界。

国画界都认为山明先生的风格最大特色是得心应手的“写”和别具匠心的“虚”，因为，水渍法和使用宿墨水化的历史上偶然为之者也有他人。我以为，山明先生的选择另有深意，他遍阅中国画百年以来的变革，认为要突破传统，风格与范式，都难挣脱，浙派人物的探索重点之一，是向“西”学习，以“写生”融会原有的体系，但往往又为写实造型束缚，因此虽有“没骨法”辅之，然终究没有形成超越传统之大局面。因此山明先生重新回到“写”，此时的“写”是书写也是现代主义绘画的内心“表现”，传统的“写意”和西方现代的“表现”在此相遇契合，书写成为山明先生在中国画现代转型中找到的一条通道，而水渍法和宿墨水化就是他在“写”的思想中找到的外在“形式”而已。

山明先生果然很成功，他的国画人物突破百年人物刻画格局，自成一体而蔚为大观。然而我也注意到他创立此风之后继续发展之难。“虚”是山明先生作为一个中国画家的大追求，通过不同手法的书“写”最终要达到的意境是“虚”，此时的“虚”无疑包含着山明先生的艺术全部理想，经营布局表相下是思想和美学。此时，水渍法和宿墨水化因材料带来的局限，山明先生也认为追求的浑然一体的“虚”的意境，在宣纸和笔墨面前仍有可继续探寻的空间。

于是，不知出于何种机缘，山明先生在青瓷绘画里找到了这种“浑然之虚”探索的可能性。青瓷的釉色在烧造过程中，将他绘画的笔墨和颜色融会，产生了一种滋润互补的效果，呈现出一种浑然的华滋。而青瓷釉色之美的虚空与他绘画人物或花鸟构图之间虚实的呼应，又产生了一种整体的营造，这种营造，完成了山明先生在宣纸上某些所不曾有的意境期待，青瓷千年自产生以来所不曾有过的与书写性绘画结合从此出现，我想，这不仅是中国绘画的一次有意义的新探索，也是青瓷的一次巨大革新。

山明先生十分清醒，他曾经说过：青瓷与绘画艺术合作成功的关键，是书画入瓷要拿捏准度。青瓷工艺大师与会画瓷的画家结合历史上比较少，龙泉青瓷的烧造，乃至绘画，一般都是由青瓷工艺家自己进行造型设计并烧造完成，这是由龙泉青瓷的艺术特性和文化内涵决定的。青瓷与青花、景泰蓝、五彩等不同，青瓷瓷质精美、釉色润泽如玉，在瓷器史上闻名中外并经久不衰恰恰是因为它的本色美，不适合画很多花样，过多的装饰可能会破坏这种美。不过将画家与陶艺家结合是个新课题，也需要做研究、探索，是很有希望的。他认为在素雅的青瓷上加适量的绘画，在不破坏青瓷本色美的同时增添青瓷新的美感，增加青瓷美的丰富度。使中国画和龙泉青瓷作为两大国宝，能够完美地结合，必将使龙泉青瓷在原有光辉的基础上添光溢彩。

此次吴山明先生将青瓷展定名为“水秀山青”，意味深长，他将“水”和“秀”寓意为“水墨”和“色彩”，这是中国绘画的根本，也是山明先生孜孜以求的使命所在，而“山明”老师耕耘其中，并架接起它们与“青瓷”之间的桥梁，这样的桥梁，就不仅仅是“玩”和跨界了，这是山明先生在当代艺术发展道路上的一次总体实践，它的影响所及不仅仅在青瓷艺术和工艺美术界，同时也将反躬并促进当代中国画探索的新的发展。

谨为序，并致以衷心祝贺！

杭间/2016年11月23日于杭州湖畔

三月三苗家女儿节 45.5×23×1.4cm 青瓷 2015年

观音瓶 34.5×24×14.5cm 青瓷 2015年

局部

松子落人衣 36×27×13cm 青瓷 2015年

阳光草原 21×28×24.5cm 青瓷 2015年

祖师达摩 41×32×18.5cm 青瓷 2015年

禅宗佛祖达摩 34.5×24×14.5cm 青瓷 2015年

听雨 33×23×10.5cm 青瓷 2014年

梦笔生花 31×23×10cm 青瓷 2014年

山高人为峰 32×29×15.5cm 青瓷 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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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山之玉

赞吴山明老师的青瓷绘画

中国陶瓷绘画是中国陶瓷史中的奇葩。自新石器时代直至今日，中国陶瓷绘画形成了一条丰富多元的历史脉络。从现有的陶瓷器物分析，中国古代陶瓷绘画基本上是陶瓷艺匠所为，文人士大夫极少参与。但在中国陶瓷史上，文人士大夫的每次介入，都成就了陶瓷艺术史上的精彩篇章。如著名的北宋汝窑瓷器，据传即是徽宗及其士大夫直接指导的结果。又如清代画家陈曼生与紫砂艺人杨彭年的合作，也成为一段佳话，直接催生出了“曼生壶”这样的名品。在陶瓷绘画的重镇景德镇，清末浅绛彩名家程门，原来即是安徽的文人画家。程门画瓷，可以说促使了中国瓷画艺人自我意识的觉醒，开辟了陶瓷绘画个人表现的新时代。在陶瓷史上，文人艺术家对陶瓷艺术的正面影响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正如日本著名民艺学者柳宗悦先生所说：“民艺的发展，需要学者的引领。”文人学者的引领，其目的不是要将陶瓷艺术简单地变为文人的陶瓷艺术，而是要使陶瓷艺人更深刻地认识陶瓷之美，从而促进陶瓷艺术品质的提升。

中国陶瓷绘画创作，特别是受学院教育的陶瓷艺术家和文人画家从事陶瓷绘画创作，在新中国成立后形成了高潮。一方面是因为传统的师父带徒弟式的陶瓷传承方式，转化为以大学教育为主的教育方式，培养了大批受学院教育的陶瓷艺术人才。另一方面，大量的学院陶瓷艺术家和文人画家参加了陶瓷绘画创作，在全国各地形成了不同的代表性团队。如北京原中央工艺美院的祝大年、梅键鹰教授等，景德镇陶瓷学院的胡献雅、秦锡麟教授等，浙江美术学院（现中国美术学院）的邓白教授、李松柴教授等，广州美术学院的谭畅教授、高永坚教授等，他们构成了解放后中国陶瓷绘画在学院的主要力量。在这些专业的陶瓷教授之外，学院的不少画家在他们的影响下，也经常客串陶瓷绘画，如林风眠、潘天寿、关良、唐云、陆俨少等，都留下了精彩的陶瓷绘画作品。改革开放之后，学院和社会上的教师、画家参加陶瓷绘画者日益增多，在各个产区已形成了社会现象。学院教授和文人艺术家大规模参加陶瓷绘画创作，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事件，虽然这些艺术家大多是以客串的形式介入，但不同的行业视野，使他们的所思所想，对产区的陶瓷画家产生了强大的视野拓展和行业认知的力量。在这些艺术家中，吴山明老师无疑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之一。

众所周知，吴山明老师是“浙派人物画”的代表画家，他在中国人物画上的成就与高度无需赘述。陶瓷绘画在吴山明老师的诸多艺术成就之中，可以说是冰山一角，但其品质是令人惊艳的。从陶瓷绘画角度来说，吴山明老师陶瓷绘画的最动人之处，是对陶瓷材料之美的敏锐感受和捕捉，较之于吴老师的纸面作品，陶瓷的线条与色泽似乎更多一层深邃的材质之美。

在吴山明老师的陶瓷绘画作品中，青瓷最多，也最能反映吴老师的追求和成就。自古以来，青瓷装饰以刻划、模印为主，用绘画手段几乎不见，仅有少量褐斑装饰之器存世。青瓷绘画，较白瓷更难掌握，因为青釉流动发散性强，形色更难控制。在青瓷上绘画，新中国成立后有不少艺术家进行尝试，但在青瓷绘画上投入较大精力，出产较多作品的，当推吴山明老师。对于职业陶瓷画家来说，吴山明老师研究陶瓷绘画时间不长，但吴山明老师以他对当代中国人物画创作的认知智慧，面对诸如陶瓷之美、之表现、之传承、之创造等问题，形之于他的陶瓷绘画，可以说做了无言的诠释。吴山明老师的青瓷绘画作品之美，首先是充分发挥了青釉的特色和优势，巧妙地使用艳黑料和青花料，同时薄施釉彩，极大地丰富了青瓷艺术的表现语言。其次是吴山明老师青瓷绘画的线性之美，这些犹如“屋漏痕”似的线条，斑斑驳驳，纵横交错，是线、釉互融的交响篇章。其三是题材之广，内容之生动，人物、花鸟、草虫，无所不画，无所不精，是融画意、诗意与瓷意于一体并代表当代青瓷绘画的高度之作。

从事陶瓷绘画，尤其是釉下彩绘，对于已近耄耋之年的吴山明老师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挑战，暂且不论陶瓷绘画过程中繁重的体力消耗，仅在掌握陶瓷材料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失败，即是一个既消耗体力又使画者精神受挫的过程。当我们面对吴老师这些令人心旷神怡的作品，在惊艳之余，不能不对吴山明老师强大的身心肃然起敬。对于当代中国陶瓷绘画界来说，吴老师无疑是楷模，是榜样，更重要的是，吴老师的陶瓷绘画作品是可以破解中国当代陶瓷绘画诸多问题的“他山之玉”。

刘正/2016年11月12日于积厚居

花

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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