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公元855年的一天，美丽繁华的罗马城，庄严肃穆的圣彼得大教堂。身着宽大长袍的教皇约翰八世，带着一众主教，正在举行一个盛大的宗教仪式。一大批虔诚的罗马市民从四面八方赶来，争相目睹教皇的风采。

宗教仪式结束后，教皇带着主教们前往教廷的拉特兰宫，市民们依依不舍、紧随其后。经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教皇突然捂住腹部，脸色苍白，在地上翻滚挣扎，好像邪灵附体。

就在大家目瞪口呆、惊恐万状时，教皇的长袍下突然血流如注。一声清脆的啼哭，就像滚滚天雷，在罗马的上空炸响。宗教历史上最骇人听闻的一幕发生了：在众主教和大批罗马市民的亲眼目睹下，教皇生下了一个男婴！

短暂的惊愕之后，愤怒的市民们立马感觉上当受骗了：额滴神呐，原来教皇是个女人！人们疯狂地扑上去，把亵渎神灵的教皇绑在马尾后，用石头把她和新生儿活活砸死了！

众所周知，教皇从来都是男人，怎么会有女人呢？根据史料记载，855年正是老教皇利奥四世嘎嘣、新教皇本笃三世接班的年份，但是史料对利奥四世在位的最后两年讳莫如深，描述也非常暧昧含糊。

天主教会肯定不会承认有女教皇，不过有更多资料显示，利奥四世嘎嘣的准确年份是853年，他的下一任本笃三世接班是在855年。中间空档的两年多，好像时空错位，神秘地消失了。

但是自从本笃三世之后，所有的新教皇就任时，突然增加了一项工作流程：查验教皇的性别。由此可以推断，女教皇约翰八世的事情，大约并非空穴来风。这个约翰八世究竟是何方神圣，搅乱了天主教一池春水？

02

约翰的女版名字叫琼安，琼安出生在英国，她的母亲是英国人，父亲是德国人，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儿，前面还有几个哥哥。琼安的父亲是一位传教士，耳濡目染之下，小时候的琼安就对神学很感兴趣。

查理曼大帝征服了日耳曼之后，深感这块土地上的人们太野蛮，缺少神圣光辉的照耀。于是他召集了英格兰、爱尔兰的众多传教士，前往这块蛮荒之地传教，琼安的父亲也应召来到了日耳曼地区。

在欧洲，神职人员都是由男人担任的，女人不能从事这个职业。琼安的父亲除了日常的传教，在家里对儿子进行严苛的神学教育，希望儿子长大后能继承自己的衣钵，成为一名传教士。

琼安的父母对她十分宠爱，给了她作为中世纪白富美的一切标配。保守的父母认为一个姑娘家，嫁个好老公才是正经归宿，一辈子生儿育女、锦衣玉食就可以了，千万不要碰这些劳什子神学，那是对神的大不敬。

但是琼安天资聪颖，当哥哥们听着父亲的讲解，磕磕巴巴不明所以时，躲在一旁偷听的琼安却早已记在了心里。对神学的热爱，就像一颗生命力顽强的种子，已经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了。

聪慧的小女孩经常偷听哥哥诵读经文，没多久就把整部圣经背得滚瓜烂熟，对经文内容也有了自己独到的见解。而这一切，琼安的父亲完全蒙在鼓里，对此一无所知。

查理曼大帝对文化很重视，法兰克王国曾经出现了一段历史上被称作“加洛林复兴”的文化繁荣，各地大学者纷至沓来。琼安家附近刚好有座神学院，这个神学院里刚好有一位来自希腊的著名神学专家，这位专家刚好是琼安父亲的朋友。

有一天，这位神学专家来到琼安的家里做客，父亲把儿子叫出来拜见大学者。学者问了几个问题，儿子磕磕巴巴不知所云，弄得边上的父亲满面怒容。

正在这尴尬的时刻，躲在一边的小女孩琼安冒了出来，她代替哥哥完美地回答了学者提出的问题，琼安的父亲大惊失色。他不知道的是，女儿竟然背着自己，每天研习经文，女孩子做着男人的事情，这可是亵渎神灵的大罪。

老学者也吃了一惊，他惊的是这个女孩小小年纪，竟然对经文如此熟悉，而且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简直是天赋异禀。他提出收琼安为徒，每周来家里对她教授指导。碍于老学者的情面，父亲只好同意了。

老学者造诣深厚，他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在他的精心指导下，如饥似渴的琼安遨游在知识的海洋，学业突飞猛进。几年后，老学者结束了神学院的工作回到故乡。

临走前，老学者对琼安说：该教的我都教给你。这里有一本希腊医圣希波克拉底的医典，里面记载了各种疾病的药方，希望你秉持神的旨意，扶危助难，治病救人。

传说中的这本希波克拉底医典，有点像欧洲版的《本草纲目》。不过毛姐觉得这个太悬乎，几千年来，欧洲的巫医们最喜欢搞放血疗法，小病治成大病，大病让人归西，直到18世纪，还把病人折腾得死去活来。

咱家老李的《本草纲目》是七百年以后才出现的，当时还是明朝万历年间。老李千辛万苦，上山采药尝百草，耗时27个春秋才完成这部医学巨著，这是有明确历史记载的。难道那个叫希波克拉底的希腊人有魔法棒，喊一句“巴拉巴拉小魔仙，变身”，立马就能变出一部医典来？

甭管欧洲人是不是移花接木，反正琼安跟着这个老学者学到了不少医学知识。

03

后来，父亲把琼安送到德国的科隆读书，在这里，她跟一位修道士相爱了，爱屋及乌，她也顺带爱上了基督教。为了跟修道士在一起，琼安长期女扮男装，两人一起讨论经文，交流心得。

转眼琼安到了婚嫁年龄，不安分的她拒绝了家里给她安排的婚姻，坚持要跟这位修道士在一起。惊怒交加的父亲，把女儿赶出了家门，琼安只好继续女扮男装，跟着修道士漂到了罗马。

不久，修道士挂掉了，琼安孤身一人，凭着过硬的专业知识，她在一家神学院找到了工作，人称约翰神父。琼安用布条束胸，头发剪成男人的样式，穿着带有风帽的宽大僧袍，很长时间，人们都没有发现她的女儿身。

琼安丰富的医学知识，很快在神学院里派上了用场，附近的病人纷纷来找琼安治病。一传十十传百，琼安成了方圆百里的名医，而她高明的医术，也使得这个不起眼的神学院名声大噪。

中世纪的欧洲瘟疫频发，麻风病如影随形，人们成堆成堆地死去。巫医们惯用的招数就是给病人放血、放血、再放血，把一些原本可以挺过去的病人，直接给整死了。

琼安根据医典里的秘籍，研制出各种药丸，发给病人服用，许多垂死的病人竟然奇迹般地康复了。琼安还根据希波克拉底医典，采用隔离、火烧、清洁卫生等办法，再辅以草药治疗，很快控制了麻风病的蔓延。一时间，整个罗马的人都知道了这个神奇的约翰神父，市民们将她视为上帝派来的天使。

这事有点扯，毛姐估摸着琼安大约是穿越到了21世纪的华夏，偷学了咱家预防非典和新冠的办法，再穿越回去消灭了麻风病，否则说不通啊。

琼安的鼎鼎大名惊动了一个人：罗马教皇利奥四世。

利奥四世深受痛风折磨，多次放血后病情越来越严重，他从仆人那里听说了能通神灵的约翰神父，马上请她来给自己看病。根据医学知识，她判断教皇得的是痛风。

痛风也叫帝王病或富贵病，以前的普通老百姓日子过得穷嗖嗖，缺吃少穿的，一般以自己种的蔬菜和粗粮为主食。只有皇家贵族才有机会享受大鱼大肉这种高蛋白食物，而经常吃这类食物的人，容易患上痛风。

琼安按照医典里的方法，给教皇配了一些草药，嘱咐他多运动、少吃鱼肉、改吃粗粮。不久，被痛风折磨多年的教皇非常神奇地痊愈了。于是琼安一步登天，当了教皇的助理。

天主教的欧洲世界，教皇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就连各国国王也得认教皇当老板，这些高级员工还争着给老板发工资。聪明的琼安很快成为教皇的得力助手，教廷内大大小小的事务都由琼安处理。

855年，利奥四世撒手人寰，临死前，他推举琼安作为新任教皇。在罗马人的欢呼中，琼安众望所归，登上了教皇的宝座，成为约翰八世，深受罗马臣民的爱戴。

04

琼安虽然有着男人的外表，身体和心灵仍然是个女人。巨大的工作压力、长期女扮男装的精神压力、整天提心吊胆的心理压力，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肩负多重压力需要宣泄，于是，高高在上的教皇栽在了一个男人手里，她爱上了自己的私人管家。

天主教规定教皇不能结婚生子，但教皇也是普通人，有着正常的七情六欲。男教皇风流成性不打紧，大不了偷偷找几个情妇，反正不用怀孕生育，只要保密措施做得好，也不容易穿帮，可是女教皇就不同了。

不久，琼安怀孕了，宽大的长袍遮住了隆起的腹部，大家一时也没看出来。本来她可以找个借口躲一阵子，等孩子生下来，可这个宗教仪式是很早就定下的日子，教皇实在没有不参加的理由。

当琼安抱着侥幸心理来到圣彼得教堂时，这场惊天骗局终于被意外戳穿，罗马城掀起了惊涛骇浪。一瞬间，铺天盖地都是狰狞的面孔，人们奔跑着、尖叫着、咆哮着向她扑来。

一阵尖锐的疼痛过后，琼安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眼前突然出现一抹闪亮的云彩。绚丽的云彩中央，她看到了上帝久违的微笑，尔后，上帝越来越小，渐渐变成了一个圆点，终于消失不见。

琼安之死的悲剧根源，在于中世纪低下的生产力，有限的生存资源被更强壮的男性掌握，体力较弱的女性权利和地位被打压。为了维持性别优势，男性通过诸多形式对女性做出种种限制，导致女性的生存资源被剥夺。

相比中世纪，现代社会的资源已经极为丰富，女性地位大大改善，这种为争夺生存资源而进行性别倾轧的悲剧，逐渐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