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子苏安意的白月光要死了。
他临死前最后的愿望,是跟苏意安结婚。
苏意安答应的那一刻,我的攻略任务宣告失败。
我问系统:
“我可以自己选一种死法吗?”
在系统同意后。
苏意安开车把我撞进了医院,让我双腿截肢。
在手术台上,苏意安把我开膛破肚,让我活生生疼死在手术台上。
直到医院通知她来领取我的遗体,她才终于崩溃绝望。
她还不知道,这是我主动跟系统选的死法。
要的,就是她永生后悔。
1
我的妻子苏安意很忙,忙到没空参加我们的婚宴。
我一遍遍地拨打着她的号码,直到宾客散尽,她还是没接。
时钟指向午夜12点的时候,我的手机终于进了一条微信。
发件人是苏意安,我满怀期待的点开:
“有台异地的手术院长指派我去做,忘记通知你了。”
我盯着这条微信的内容,看着半个小时前收到的她和其他男人的亲密照。
嘴角全是冷笑。
这段时间,她对着我,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连缺席自己结婚典礼的借口,都这么的蹩脚。
我知道为什么,因为亲密照上的那个男人,是她的白月光黄诚安。
黄诚安就要死了,最后的愿望,就是能娶到苏安意。
电话终于接通,
“不是跟你说了,在异地做手术吗?”
苏安意不耐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我还来不及开口,又一个熟悉的男声传了出来:
“安意,我早说过了,你穿这件比基尼,性感的没边了!”
我紧紧捏住手机,愤怒质问:“苏安意,你忘记我们已经领证了吗?你现在在跟别的男人干什么?!”
苏安意恼怒起来,
“领了证又怎么样,我就是不想跟你结婚,你管得着吗?”
我奋力压下怒火,劝她。
“安意,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安意打断:
“我没在说气话,一周前我就跟你说过,诚安没几天好活了,我们先离婚,我跟他领证,满足他最后的一个心愿。”
“而且我也说过了,这不过就是满足他一个心愿,等他离开,我会再给你补一个更豪华的结婚典礼,这么合情合理的安排,你就是不同意,现在得到了一个没有新娘的结婚典礼,你满意了吗?”
我听着她满口胡言的质问,心底全是凉意。
我闭上眼睛,把我对她隐藏的最大秘密说了出来。
“苏安意,如果你跟我离婚,我也会死的。”
苏安意轻蔑的笑声传了出来:
“宋时,你一个大男人,总用死来威胁我有什么意思,你要是还想跟我有以后,就让我满足黄诚安的最后一个心愿。”
2
我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心底一片冰凉。
毫不意外的,脑海中系统冰凉的声音响起:
“攻略失败,宿主即将被抹杀。”
我瘫坐在地上,准备接受这即将到来的结局。
八年,我跟苏安意在一起整整八年。
虽然我一开始的目的是攻略她,可后来,我是真正的爱上她了。
系统早就提醒过我,她有一个挚爱黄诚安。
可那时,我沉浸在苏安意为我营造的幸福中,信誓旦旦的告诉系统我一定会攻略成功。
可失败来得这样猝不及防,黄诚安回来短短一周,把我过往的八年变得一文不值。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系统的声音带上了一点起伏:
“宿主,你和苏安意已经领证了,即使没有婚礼,只要还没离婚,你都还有希望。”
我苦涩的笑笑,
“不了,死皮赖脸地留在不爱我的人身边,没有意义,而且我记得你说过,如果我选自主脱离,我可以选一种死法,是吗?”
系统的声音带上了叹息:
“自主脱离比被抹杀痛苦多了。”
我笑了起来,还有什么比爱人的背叛更痛苦呢?
“苏安意一直说,我只会用死来威胁她。
那我就死在她手上吧,让她成为我死亡的罪魁祸首。”
3
系统为我启动了自主脱离程序。
我的身体表面看起来毫无异样,内里却实实在在的衰弱下去。
自从我选择了自主脱离开始,系统的声音就变得格外温柔。
“我会为你去除痛感,你只要选你想要的方式就好。”
这八年来,对我和苏安意感情见证最深的,并不是亲朋好友,而是系统。
说起来,当初来到这个世界,我是可以选择攻略对象的。
可那时,我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对一切都感到陌生和害怕。
路过医院时,我看见苏安意蹲在地上,抚摸着一个小男孩的头。
语气极尽温柔的哄她吃药。
在原本的世界里,我的妈妈也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医护人员。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选定了苏安意作为攻略对象。
我知道医护人员的辛苦,所以我从不让苏安意操心工作以外的任何事情。
我跟苏安意的这八年,并不是舔狗之旅。
甚至,在黄诚安回来之前,我们之间,称得上浓情蜜意。
我竭尽所能的为她筹备婚礼,想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而她也曾经拉着我的手,在民政局热泪盈眶的对我说:“宋时,能嫁给你,是我一生的幸运。”
可这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黄诚安的一个电话。
4
黄诚安不过是轻描淡写的对她说出了自己的遗愿,她就把我们的之间的八年,瞬间抛诸脑后。
在我拒绝了她荒唐的提议后,她提着行李箱,怒气冲冲:
“宋时,是我看错你了,你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黄诚安只有一个月能活了,不过就是一段短暂的婚姻,你怎么就不能同意了?”
是啊,不过就是去一趟民政局,再办一个婚礼。
我怎么就奋斗了整整八年呢?
我松开了拉着她的手臂,语气中带上了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凉意。
“苏安意,婚礼我会按时进行。”
我在赌,在赌我爱了八年的女人,不会让我在婚礼上没有新娘。
她眼中带上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随你,但是宋时,我提醒你,你要是跟我决裂了,那你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我捂住心口,顺着墙边慢慢蹲下。
是啊,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她。
如今她为了别人抛弃我,那我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呢?
就在我绝望之际,高跟鞋的声音又渐行渐近。
我被一个熟悉的怀抱包裹。
“阿时,你怎么这么倔呢,不过就是把婚礼延后罢了,我是爱你的啊。”
我在她的泪眼婆娑中,鬼使神差的跟她重归于好。
只是从那时起,她便开始行踪不定,可是多年的相处我从没有怀疑过她。
直到,我在小区门口看见了她停着的车,墨色的膜把车窗遮了个严严实实,可驾驶室里下来的人,是黄诚安。
黄诚安走后许久,苏安意才从车上下来,腿上的丝袜消失无踪。
我躲在柱子后面,想着她对我的欺骗。
拨通了她的电话:
“安意,婚礼没法推迟,我们如期举行吧。”
那天的风太大,她对我说了什么话,我已经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我在挂断电话后,把刚刚从定制柜拿回来的戒指,扔进了小区的绿化带。
她配不上我的戒指,也配不上我的真心。
5
思绪被一阵突兀的铃声拉回。
我看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苏安意”三个字,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上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我,还是在黄诚安回来之前。
我慢条斯理的按下了接听键。
“黄诚安,我不想跟你说那些没用的,你现在来民政局,我们把婚离了。”
苏安意的声音里充满着不耐。
我支起半个身子,看了看眼前还剩半瓶没输完的液。
回她:“今天我身体不太舒服,改天过来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嗤笑:
“宋时,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跟我玩装病这一套,很有意思吗?
我告诉你,黄诚安已经准备好跟我求婚了,你赶紧过来,把婚离了。”
还不等我开口,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打开手机。
果然,那个陌生的号码,又给我发了一张照片,是一辆红色的保时捷。
苏安意靠在车边,笑得明媚灿烂。
我盯着手机,笑得涕泗横流。
我拔下手上的输液器,不管往外冒的丝丝血迹,全力呼唤系统。
“系统,我要是死在她情夫给她买的车下,你说,苏安意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6
系统调取了苏安意现在所在的位置,离我不远。
在系统给我的定位里,表示苏安意位置的红点,朝着我飞奔而来。
如果不是系统告诉我,苏安意是因为黄诚安的病情突然发作,才带着黄诚安来医院的。
那我可能,真的会自作多情的想。
或许苏安意还是爱我的,在听见我身体不舒服的第一时间,就朝着我而来。
我嘲弄的摇摇头,转身下楼。
这个医院我来了几百次,送苏安意上班,接苏安意下班。
在医院的长廊上,提着渐渐冷却的保温盒,一次次地等着苏安意做完手术。
我记得的,每一次苏安意从手术室里出来,满脸的疲惫,却在目光触及我的那一瞬,眼神晶亮起来。
我们隔着医院的长廊,在彼此的眼里感受着爱。
或许是因为真的感受过爱,所以在她不爱我的那个瞬间,我才会如此敏感。
我没有坐电梯,而是顺着楼梯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我算过时间,从这里顺着楼梯,再走出医院门口,恰好,能跟苏安意的车相遇。
而我,也能在这个世界上,回忆最多的地方,多停留片刻。
走出医院门的时候,我忽然心下动念,回头张望了一瞬。
原来八年弹指即瞬。
“宋时!”
系统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焦急,我应声抬头,远处的红色法拉利转过路口朝着医院疾驰而来。
是照片上的那一辆,但开车的人不是黄诚安,是苏安意。
她满目的焦急,视线只集中在副驾驶的黄诚安身上。
只用余光扫射路况。
而她车的正前方,有一个小男孩蹲在路中间,观察蚂蚁。
小男孩太小了,又是蹲着的姿势,就算正常开车,也极有可能在视线盲区。
更何况是苏安意这样的状况。
可她的车速实在是太快了,就算她现在刹车,巨大的惯性也会把小男孩撞飞。
我几乎没有思考,直冲上去,直接推开了小男孩。
7
下一刻,我的身体飞了起来。
系统没有骗我,它真的剥离了我的痛感。
我看见苏安意的表情惊恐异常,她的双手死死的抓着方向盘,猛然踩下刹车。
可是法拉利的制动性再好,也禁不住一百迈的速度突然急刹。
车子依着惯性继续向前,我的身体下落后,又被车身碾压。
我无法动弹,耳边传来血肉撕裂,骨头断裂的声响。
不用看我也知道,我现在的样子肯定血肉模糊,吓人得很。
我身后传来了尖叫声。
“啊!啊!啊!撞人了!”
“小弟弟,你没事吧!”
“天呐,好多血啊......”
“快打120啊!啊!
路人纷纷围上前,周围一片嘈杂,刚刚被我推开的小男孩磕到了额角,年轻的妈妈领着他,跪在我面前泣不成声:“恩人,恩人,你挺住啊,我已经打了120,你很快就会没事了......”
我看着因为受惊蜷缩在妈妈身后的小男孩,心里竟然是宽慰。
我问系统:“系统,你说我这样算不算也救了一条人命?”
系统冰冷的声音竟然带上了哽咽:“算的。
宋时,你别怕,很快你就能回去了。”
远处引擎轰鸣,刚刚明明已经停下的法拉利重新启动,眨眼间消失在了医院门口。
8
120来得很快,在男孩妈妈的帮助下,我顺利的进了手术室。
我瞥了一眼手术单上主任医师的名字,竟然是苏安意。
我有些好奇的问系统:“系统,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苏安意给我做手术?”
系统的声音带上了些许的得意:
“这是我卡的BUG,宿主,就当做我送你的离别礼物吧。”
门外传来了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明明是苏安意的手术,可这种关键时刻,人都联系不上,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跟这种人成同事。活全是我干,评奖全是她的。我真是够了!”
“张医生您别骂了,快进手术室吧,里面的病人出了很严重的车祸,再晚一点就没命了!”
脚步急速推进,被叫张医生的人,率先推开了手术室的门。
张医生很年轻,但手法很好,干净利落的为我处理伤口。
声音惋惜:“多好的小伙,可惜以后没有腿了。”
手术很成功。
出了手术室后,我问系统,为什么还不送我脱离世界。
它有些俏皮的回答我:“宿主,死了以后才看着伤害你的人后悔,那怎么会有报复的快感呢?你要活着的时候,看着她,接受她应有的惩罚!”
我赞许的点头。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苏安意。
她的语气里带着惊和怒:“宋时,都怪你不准时来民政局,黄诚安被你气的病情发作了,三天以后,民政局见,这一次我希望你不要迟到!”
电话被掐断了。
我有些难受,不是为了苏安意,而是为了我自己。
我从前把她的不负责任,挑剔暴躁,统统解读为小女孩的小脾气。
可是现在我才知道,这是这么多年,我带着滤镜看她的结果。
肇事逃逸,为难同事......
在我看不见的角落里,不知道还有多少的肮脏事。
原来她的恶是刻在骨子里的。
我现在甚至都不敢想,如果出车祸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个小男孩,那现在,这世上是不是又多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至于手术,即便系统不卡BUG。
在那样的境况下,她也只会选择黄诚安。
如果我没有系统,那么我一定会一个人在手术台上凄惨的死去,连苏安意的面都见不上。
9
我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对系统问到:“系统,我能不能,再跟你要个福利?”
系统的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一丝兴奋。
“宿主,你终于,打算亲自动手了嘛?”
我笑了起来,是啊,恶人,就该有恶人的报应,不是吗?
我的身体在系统给的福利下迅速的恢复起来,只是系统不能违背这个世界的规则,没法重新让我长出双腿。
我给那个陌生的号码打电话,不出我所料,电话那头传来了黄诚安的声音。
“宋时,其实我根本就没得什么快死的病,我甚至都没有给安意看过我任何的患病资料,可是她就是信了我啊,甚至,连自己的婚礼,都没有参加。”
我笑了起来,我早该想到了。
苏安意是医生啊,她怎么会不知道,任何癌症的晚期,病人都该是弱柳扶风,而不是黄诚安那样,只是嘴唇有点苍白。
而所谓的什么推迟婚礼,等黄诚安过世之后再复婚,都不过是她哄骗我的说辞罢了。
从黄诚安回来的那一刻,她就想好了,要怎么样跟黄诚安天长日久。
“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跟你确认,那辆法拉利,是不是你送给苏安意的?”
黄诚安的声音带着轻蔑的笑意:“是啊,安意是我今生挚爱,区区一台跑车送了就送了,不像你,都跟她领证了,连个像样的戒指都买不起......”
我不想再听黄诚安的疯言疯语,直接掐断了电话。
我有个不好的习惯,不爱删消息,所以,黄诚安之前发给我的每一张照片,都被我好好地保存了下来。
黄诚安真是用心,拍给我的每一张照片里,都精心的展示着她和苏安意暧昧的关系。
至于那辆红色的法拉利,为了真实,连车牌都一览无余。
我把刚刚跟黄诚安的录音,保存在了手机里,然后打电话给苏安意。
“苏安意,明天早上九点,去离婚吧。”
系统问过我,为什么一定要是明天。
我说:“因为明天是5月20号,我的生日,我想在明天回到我的世界,给我妈亲手煮一碗面条。”
10
我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双腿,对系统说:“系统,你说我这样对她,是不是有些残忍?”
系统点亮了我的生命倒计时,回我。
“我真希望,你能再残忍一些,毕竟,在你死后,她会崩溃,会发疯,可受到的折磨,没有你的十分之一。”
点亮生命倒计时后,系统就不能剥离我的痛感了。
从前丧失的痛觉,一点点的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起先是针刺般的疼痛,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像千万只蚂蚁在啃食我的血肉,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我安慰自己,没关系。
二十四个小时而已,过了这二十四小时,我就能回家了。
我的警龄被拉响了,巨大的痛苦使我陷入了昏迷。
意识陷入混沌前,我听见护士焦急的声音喊着:“苏安意大夫!二十四床的病人情况危险,需要立刻进行手术!
再睁眼时,出现在我面前的,是苏安意。
她神色麻木,眼下是青黑一片。
像是几夜未眠的样子,从我出车祸以后,她就没出现在医院了,可是,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系统轻咳了几声,充满内疚的跟我解释。
“之前卡BUG把你的主治医生写成了苏安意,触发了世界修复机制,这场手术,变成苏安意亲自来做了。“
“如果是张医生来做的话,你应该会少几分痛苦。”
我因为伤口溃烂发炎,引起了器官的衰竭。
这是车祸手术中最常见的后遗症,可对于学艺不精的苏安意来说,这就是一场难度巨大的手术。
她拿着手术刀的手,因为睡眠不足和害怕颤抖不已。
她原本应该在我的胸口开一个切口,抽出里面的积液,可她颤抖的手术刀尖割破了我的血管,滚烫的血液喷洒了她一头一脸。
她顿时慌乱起来,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无菌布,胡乱地擦拭起来。
可那根血管大概是动脉,血液源源不断地喷洒而出,任凭她如何按压,也止不住。
她崩溃的大哭起来,护士见状赶紧将她推到一边,手忙脚乱的处理着我的伤口。
血终于止住了,可敞开的伤口,还需要缝合。
苏安意只得哭哭啼啼的继续过来给我做手术。
她原本嫌恶的拿起了手术针,要给我缝合伤口,却在血迹斑驳中看见了一个纹身。
苏安意停止了哭泣,护士急忙催促她:
“苏大夫,再不缝合,病人要撑不住了!”
她却置若罔闻,放下了手中的手术针,隔着无菌手套,一下下的摩梭者那个纹身。
她终于认出来了,这个鸽子血的纹身,是她亲手为我纹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