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荆州一战,关羽兵败身死,蜀汉基业从此动摇。这场惊天巨变的背后,竟是刘备国舅爷糜芳的一纸降书。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位身份显赫的降将,在投奔东吴后只留下短短四个字就销声匿迹了。
这四个字究竟暗藏何种玄机?它又如何揭示了这位权贵叛将的内心世界?
血脉相连却反目成仇:糜芳的尴尬身份
建业城外,江风呼啸。糜芳站在船头,望着东吴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恍惚间,他想起了自己的姐姐糜夫人。那个刘玄德的结发妻子,在长坂坡上香消玉殒的可怜女子。
糜家在江东经商起家,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能有几家商人做到富甲一方?糜竺、糜芳兄弟凭着敏锐的眼光和过人的胆识,愣是在乱世中站稳了脚跟。当年在江东,"糜家"二字就是金字招牌,走到哪都有人给三分薄面。
公元198年,这对兄弟做了一个改变命运的决定:投奔了流落江东的刘备。糜竺为刘备出钱出力,糜夫人更是嫁给了刘备。一门两进,糜家算是彻底上了刘备这条船。
但是,血脉相连不代表一定能获得重用。在关羽手下,糜芳就像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关羽这个人向来耿直,不懂得经营人脉关系。你是国舅爷又怎样?在他眼里,能打仗的才是好样的。
"关将军,末将请命出城与敌军周旋。"有一次,糜芳想表现一番。
"守好你的城门就行了。"关羽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这样的场景没少发生。糜芳心里明白,在关羽眼中,自己永远都是那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商人。即便他的姐姐是刘备的发妻,即便他的哥哥糜竺在成都呼风唤雨,这些都改变不了关羽对他的轻视。
更让糜芳难以接受的是,关羽对待其他将领的态度。关平是关羽的养子,自然是宠爱有加。周仓、廖化这些老部下,关羽也是倚重有加。唯独对他,永远都是冷冷淡淡。
"你说我糜芳在江东做富商的时候,何等风光?现在倒好,天天守着这破城,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糜芳经常在心里嘀咕。他的部下傅士仁跟他一样,也是被关羽冷落的角色。两个人经常凑在一起,说说私房话。
吕蒙率军攻打荆州。糜芳站在城头,望着东吴的军旗,心里天人交战。他想起远在成都的哥哥糜竺,想起那些在江东的老相识。更想起这些年在关羽手下受的憋屈。
"傅将军,你说我们守得住吗?"糜芳问傅士仁。
"守得住又如何?守不住又如何?"傅士仁意味深长地说。
就在那一刻,糜芳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血脉亲情重要,还是活命要紧?既然关羽不把自己当回事,何必为他拼死卖命?
这个决定,让糜芳背负了千年骂名。但在那个时代,商人的精明算计或许才是他的本能反应。毕竟,他骨子里流淌的,是江东商人的血液,而不是蜀汉将领的热血。
在这个权力的漩涡中,糜芳的身份尴尬到了极点。他既是蜀汉的功臣之家,又是被边缘化的二流角色。既想博得关羽的重用,又始终无法摆脱商人的本色。这样的矛盾,最终成了压垮他忠诚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富商到守将:糜芳的无奈转型
荆州城头的更鼓声,总是让糜芳辗转难眠。这位昔日叱咤江东商界的风云人物,如今却要日日操练兵马,打理军务。这种身份的转变,对他来说无异于一场煎熬。
"糜老板,这批丝绸我们要了。"回想起当年在江东做生意的场景,糜芳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那时候,他最擅长的是讨价还价,最熟悉的是账本生意。一双巧手能将蚕丝织成绫罗绸缎,一张利嘴能把铜钱变成金银财宝。
可如今,他握着的不是算盘,而是青锋宝剑;面对的不是生意伙伴,而是传令兵;谈的不是买卖生意,而是军机要务。这种转变,让糜芳如鱼离水。
"将军,城中粮草所剩无几。"一个士兵前来报告。
"那就去仓库核查,再调拨一些。"糜芳下意识地说出这话,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在打理商号,而是在守卫城池。
守将之责,哪是这般容易担当的?关羽给他的命令很简单:守住城池,等他凯旋。可这简单的命令背后,是无数个需要决断的时刻。该不该出城迎战?要不要增派哨探?如何布置防务?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关系到千军万马的生死。
糜芳常常在夜深人静时想:当年为什么要答应来守城?他擅长的是经商之道,懂的是货物流通,精通的是人情世故。让他管理一座商铺,他能让铺子生意兴隆;让他打理一支商队,他能让利润翻倍。可让他统领三军,他却总是战战兢兢。
"你看看城外东吴的军营,那吕蒙可不是好相与的。"傅士仁的话,让糜芳心里一紧。
作为一个商人,糜芳最懂得如何权衡利弊。东吴大军压境,关羽远在襄樊,援军遥遥无期。这种局势下,死守孤城无异于以卵击石。更何况,他在江东还有许多故交好友,未必不能谋得一条生路。
糜芳记得,当年在江东做生意时的一个铁律:遇到风浪,要学会见风使舵。如今这局势,难道不正是需要转舵的时候吗?
商人重利,这是刻在糜芳骨子里的本能。在他看来,忠诚固然可贵,但也要讲究实际。关羽从不把他当作心腹,连个像样的军权都不愿意给他。这样的主帅,值得他拼死效忠吗?
"传闻东吴对降将都很优待。"有天夜里,傅士仁意味深长地对糜芳说。
糜芳没有接话,但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商人的直觉告诉他,该到改换门庭的时候了。这不是背叛,而是生存之道。就像当年在江东做生意,遇到亏本的买卖,及时止损才是明智之举。
最终,糜芳选择了投降。这个决定,旁人或许会骂他背信弃义,但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商人在乱世中的自保之策。毕竟,他骨子里流淌的,始终是商人的血液。
从商海沉浮到戎马生涯,糜芳的转型注定是痛苦的。他无法完全适应将领的身份,也无法摆脱商人的本色。在这种矛盾中,他最终选择了回归本心,做出了那个千古争议的决定。
"避将军船"背后的心酸
江面上,两艘船迎面而来。糜芳的船上,一个仆人扯着嗓子喊道:"避将军船!"这声音在江面上回荡,引来不少侧目。谁能想到,这短短四个字,竟是历史留给糜芳的最后印记。
"糜将军这官做得,倒是顺风顺水。"船头上,糜芳听到水手们的议论。他没有接话,只是望着滚滚江水发呆。表面上,他在东吴确实混得不错。孙权给了他一支数千人的部队,让他跟着大将贺齐征战四方。出门时前呼后拥,在江上行船时旁人还要给他让路。
可只有糜芳自己知道,这种风光背后有多少心酸。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想起在蜀汉的日子。虽然关羽对他不假辞色,但那毕竟是自家的地盘。在那里,他是蜀汉的功臣之家,是刘备的国舅爷。而如今在东吴,他再显赫,也不过是个投降的将领。
"糜将军,前面是虞翻大人的船。"副将提醒道。
糜芳心里一惊。虞翻是东吴的直言大臣,最是不给情面。这位从不给降将好脸色看的大臣,可不好相与。果然,虞翻的船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反而直直地迎了上来。
"糜芳,你可记得自己是谁家的人?"虞翻在对面船上冷冷地说,"如今倒是威风了,喊着让别人避让。"
这话像一把刀,戳中了糜芳的痛处。是啊,他是谁家的人?表面上,他现在是东吴的将军。可骨子里呢?他的姐姐是刘备的发妻,他的兄长还在成都当官。这身份,不伦不类。
有一次,糜芳率军跟着贺齐去打蕲春。行军路上,他远远看到了蜀军的旗帜。那一刻,他的心揪得生疼。那面旗帜下,或许就有他曾经的袍泽。他们会怎么看待现在的自己?
"将军,要不要派人去探探虚实?"部下请示。
糜芳摇摇头,掉转马头就走。他不敢面对那面旗帜,也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从此以后,但凡遇到蜀军,他总是能躲就躲。
在东吴的日子,表面上光鲜亮丽。孙权待他不薄,让他统领军队,参与军务。可每次上朝,他总能感受到其他大臣异样的目光。那些眼神里,有轻蔑,有鄙夷,更多的是防备。
"一个背叛旧主的人,谁知道会不会再次背叛?"这样的议论,常常传入糜芳的耳中。
就连他手下的将士,私下里也会议论。他们嘴上喊着"将军",心里却未必服气。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降将哪天会不会再次反水。
那声"避将军船",与其说是彰显权势,不如说是在提醒自己:如今的地位,是用背叛换来的。这种心酸,旁人又怎么会明白?
更讽刺的是,这四个字成了他留在历史上的最后印记。后人提起糜芳,记住的不是他曾经的显赫身世,不是他在商场的才干,而是这句略显狂妄的喊话。这何尝不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江水滚滚,载着糜芳的无奈与心酸。那声"避将军船"的背后,是一个降将的纠结,一个背叛者的痛苦,更是一个无法摆脱身份困境的人的挣扎。
权衡利弊的人性选择
夜色笼罩下的荆州城,显得格外寂静。糜芳站在城头,望着东吴大军的营火,陷入深思。这一夜,注定是他人生的转折点。选择背叛,还是选择死守?这个问题,像一把利剑悬在他的头顶。
"主公远在襄樊,我们已经六天没收到消息了。"傅士仁的话打破了沉默。
糜芳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在盘算。作为一个商人,他最擅长的就是权衡利弊。当年在江东经商,遇到风险投资,他总能在关键时刻做出准确判断。如今,他又一次面临着生死抉择。
守城,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要和数倍于己的东吴大军死磕到底。城中粮草所剩无几,士兵们的斗志也在一天天消退。即便关羽能够及时回援,到那时候,这座城还能不能守住都是未知数。
投降,又意味着什么?东吴素来优待降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孙权为人虽然狡猾,但对待投诚的将领向来大方。更何况,自己在江东还有不少故交。只要投了降,至少性命无虞。
"你还记得关将军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吗?"傅士仁低声说道。这话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糜芳心中压抑已久的不满。
确实,这些年在关羽手下,他们过得并不好。关羽性格刚直,从不懂得笼络人心。对待糜芳这个国舅爷,也是冷眼相看。平日里连个笑脸都难得见到,更别说什么重要任务了。
"我糜家为蜀汉立下多少功劳?"糜芳心中暗自盘算。他的姐姐糜夫人为刘备生儿育女,他的哥哥糜竺为蜀汉殚精竭虑。可到头来,他在关羽手下却像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城下,东吴大军的号角声阵阵传来。糜芳知道,吕蒙这是在给他施压。作为一个老练的将领,吕蒙深谙心理战的重要性。这种无形的压力,比刀剑更容易击垮人的意志。
"将军,城中已经有将士开始动摇了。"一个亲信前来报告。
糜芳暗自点头。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这是他做了大半辈子生意最深的体会。当生存受到威胁时,人性的选择往往会超越道德的约束。
他想起了当年在江东做生意时的一个道理:识时务者为俊杰。在商场上,最重要的不是死守原则,而是懂得见风使舵。如今这种局势,难道不正是需要审时度势的时候吗?
"传我命令,召集各部将领,今晚议事。"糜芳终于下定决心。
那一夜的会议并不长,但却决定了几千人的命运。当糜芳宣布投降的决定时,没有人提出异议。也许,他们都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人性就是如此,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很少有人会选择死守理想。糜芳的选择,与其说是背叛,不如说是人性使然。在生存与忠诚之间,他选择了前者。这是一个商人的精明,也是一个普通人的本能。
多年后,当人们谈起糜芳的投降时,往往都会义愤填膺,痛斥其背信弃义。但站在他的角度想想:一个被边缘化的将领,面对必死之局,做出明智的选择,又有什么不对呢?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人性。在生死面前,道德与忠诚,有时候不过是一些奢侈的念想罢了。
参考文献:
《三国志》作者:陈寿
《资治通鉴》作者:司马光
《三国志裴松之注》作者:裴松之
《后汉书》作者:范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