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做梦也想不到。
十年前那个被她虐待、殴打的我。
如今会成为一名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1、
2017年3月8日。
那天我特意租了一辆二手车回李村。
临行前,助理小孙问我为什么不开那辆埃尔法。
我说不想让人认出我。
小孙说,姐你真低调,难怪能走到今天。
我笑了笑没说话。
......
我这次回村是为了接妹妹到城里生活。
望着眼前这条熟悉的小土路。
昔日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
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天空下着绵绵细雨。
我带着妹妹在这条土路上狂奔。
因为继母要把妹妹许配给一个四十五岁的老男人。
那晚我们拼了命的跑,不知道摔了多少次。
但我们哪里跑得过那些大人。
妹妹为了让我逃脱,独自引开了大人。
我逃出来了,妹妹却被继母他们抓了回去。
那年我十五岁,妹妹十三岁。
我没有能力回去救妹妹,更没有胆量回去。
所以从那个雨夜起。我就在心里暗自发誓。
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带妹妹离开这里,让她过上好日子。
十年弹指一挥间,也不知道妹妹现在过的怎么样。
根据记忆我再次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家。
我站在门外瞅了一眼,还是有些变化的。
老房子翻修过,并且加盖了一层,成了三层小洋楼。
房屋外墙全都贴上了清一色的廉价白色瓷砖。
几张已经褪色的“囍”字。
贴在三楼窗户上被风吹得呼呼作响。
门头上还用文字砖垒了“幸福之家”四个字。
显然,房子是因为我继母那宝贝儿子结婚才翻修的。
三楼的新房装潢想必是精装吧,我心想。
这时,院子里走出来一个手拿扫帚的妇人。
她的身后跟着一名十来岁的男孩。
男孩胖乎乎的,正在大口咬着一个三层牛肉堡。
妇人一脸警惕地看着我,“你,你找谁呀?”
看来她并没有认出我。
这个女人正是我的继母吴春华。
她身后的男孩眼睛有点像她。
同样是一双令人生厌的死鱼眼。
应该是她和我父亲生的儿子,我逃走的那年这孩子才刚满月。
“阿姨,我想问一下李梅是住在这里吗?”我随口编道,“哦,我是她小学同学,今天正好路过这儿,顺便来看看她。”
吴春华将她儿子护在身后,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可能是觉得我穿着比较好,这才回了我一句。“不在,那赔钱货早嫁人了。想见她,去找许老四吧。”
说到这,吴春华突然冷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抹坏笑,“但说不定这会儿她正忙着呢。”
随后吴春华便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铁门。
还叮嘱她儿子以后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许老四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
我突然想起来了。
当年吴春华说要把妹妹强行许配给一个老男人。
那个人好像就叫许老四。
于是我以同样的理由,向村里人打听妹妹的住处。
他们告诉我妹妹李梅就住在村口的小卖部那边。
令我不解的是,听到李梅这个名字。
所有人都会露出一副和刚才吴春华脸上一样的坏笑。
2、
十分钟后。
我根据村民所指的方向,穿过一个小卖部。
又走了几十米。
终于看到了那间外墙剥落。
里里外外散布着随意修补痕迹的小平房。
他们说,这里就是妹妹的家。
从外面看,屋内有两间房。
其中一间房的窗户被拉上了厚实的红色窗帘。
正当我准备往里走的时候。
一名六旬老汉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提着裤腰带。
露出一口黢黑的烟牙冲我笑了笑。
老汉走后没多久。
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赤脚女人。
从刚才那个拉着红色窗帘的房间走了出来。
之后进了另外一个房间。
我赶忙跟了上去。
隔着窗户。
我看见女人将有零有整的五十块钱,叠好交给屋内的男人。
男人看起来五十多岁,正翘着二郎腿喝着小酒,看着录像带。
由于女人头发遮住了脸,我还不确定她是不是我的妹妹。
如果是,我会杀了这个男的,还有刚才那个六旬老汉。
以及所有之前从刚才那间屋子里出来过的男人。
“艹,才这么点。”男人接过钱,甩手给了女人一巴掌,“你他妈是不是只顾着享受,没给人伺候好,贱货。”
“要不看你可怜,我早他妈把你卖了。”男人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不耐烦道,“去把几头猪喂了,喂完猪赶紧给老子把饭做了,滚吧。”
女人全程低着头,我无法看清她的样子。
她刚从里面出来,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撩开她头发的那一刻。
我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眼前这个被丈夫逼迫,在家里接客的疯女人。
正是我的妹妹李梅。
“阿妹,我是姐姐呀,阿妹......”我呼喊着妹妹的小名。
妹妹没认出我,嘴里说着奇怪的话。
径直走进猪圈,提着木桶开始给里面的猪喂食。
妹妹疯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摆在我面前。
这时,旁边空余的猪圈里陆续跑出来三个小女孩。
两个大点的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其中最小的那个看着似乎只有四五岁。
三个孩子个个面黄肌瘦,明显营养不良。
她们围着妹妹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妈。
妹妹把她们带回原来那个猪圈,然后继续喂起了猪。
我浑身发抖的来到猪圈。
眼前的一幕彻底摧毁了我的三观。
原来妹妹一直带着三个女儿睡在猪圈里。
里面全是稻草,上面只有一床单薄的被子。
被子早就破烂不堪,摸起来还是湿的。
地上那几个铁盆应该就是妹妹她们吃饭用的碗。
妹妹靠出卖肉体养活屋里那个游手好闲的畜生。
自己却只能带着三个可怜的孩子生活在猪圈里。
更可恶的是。
继母和父亲他们居然任由他人糟践妹妹。
我闭上眼睛做着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喂,干什么的你!”许老四提搂着半瓶牛栏山走了出来,“看你半天了,怎么着,想偷孩子?”
我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个畜生。
我在盘算着该怎么弄死他。
“那什么,看你穿的斯斯文文的,大城市来的吧,是不是想要孩子?想要的话我可以卖给你,价钱好商量。”
正在喂猪食的妹妹听到这句话。
赶忙冲到我那三个外甥女跟前,把她们护在身后。
“你个贱货,你他妈的是不是找死,没见我在跟人谈生意,我......”许老四拎着酒瓶就要去打我妹妹。
几个孩子被吓得大哭起来。
我从包里随手掏出一沓钱,“住手!我不是来买孩子的,我是她姐姐,我叫李茹,这些钱就当是我给孩子们的红包。”
说完,我把钱扔在地上。
许老四当即趴在地上一张一张的捡,“哎哟,原来是大姨子,来也不说一声,那什么,晚上我让那贱,不,我亲手给你做几道拿手好菜尝尝......”
我看了一眼在猪圈里抱着三个孩子瑟瑟发抖的妹妹。
“行,我晚上就留下来吃饭。”随即,我话锋一转,“不过,不是在这里吃。”
我特意将视线移到妹妹所在的猪圈。
“哎哟,那什么,大姨子,我说多少回让她进屋睡,她死活不干,还拉着几个孩子一起跟她在这睡,大家都知道她这有问题,我也没办法。”
许老四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还在不停地捡钱。
“你这样,一会儿你给我爸打个电话,就说他大女儿回来了,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们商量,晚上就在他们那里吃。”
“啧,我还以为多大的事,你等着,我这就去打电话。”许老四啐着口水,兴奋地数着刚才我扔的那一万块钱。
许老四回屋后,我走进猪圈,紧紧握住妹妹的手。
对着三个孩子说,“乖,别怕,我是你们的姨妈,就是你们妈妈的姐姐,我马上就带你们和妈妈离开这里,好不好。”
“你真是我们的姨妈?”
“应该是真的,你看妈妈都不怕她。”
“我也觉得是真姨妈,要不然她怎么会给爸爸那么多钱。”
“姐姐,什么是姨妈?”
“笨,姨妈就是妈妈的姐姐,她刚才不是说了嘛。”
“那她给爸爸那么多钱,是不是想要买我们?”
小外甥女说完,那两个大外甥女都沉默了。
直到我拿出以前和妹妹的合影,她们才彻底相信。
“姨妈,你居然能让爸爸跪着和你说话,你应该很厉害吧。”年龄最小的小外甥女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
“求你让爸爸别再打妈妈了,还有每天来这里的那些怪叔叔,怪爷爷,也别让他们打妈妈了,行不行姨妈,求求你了。”
听完这句话,我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我摸了摸她们的小脑袋,将她们拥入怀中。
然后看向正在眉飞色舞打着电话的许老四。
“放心吧,孩子们,姨妈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妈妈了,我会让所有伤害过妈妈的人,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3、
恐怕吴春华做梦也想不到。
十年前那个被她虐待、殴打。
每天只准吃一顿饭,不停地做家务。
最后在雨夜逃跑的继女。
如今会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
眼下,这栋三层小洋楼,里里外外围满了人。
要不是吴春华他们一家拿着扫帚撵。
那些村民已经翻墙爬进院子了。
消息是我让助理小孙通过微博散布出去的。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我来过李村。
这样才有利于我以后的计划。
“哎呀,小姑子,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大明星,你演的那些电影我全都看过,演的太好了,听说你一部戏的片酬是七位数,是真的吗?”吴春华的儿媳刘雪拿着本子和笔,一脸激动道。
我拿过笔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嫂子,七位数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我现在的片酬是八位数起,外加票房分成。”
刘雪听完,开始扳着手指头算。
我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在场的每一个人。
故意摆出一副很强势的样子。“我不喜欢绕弯子,我这次回来是想把妹妹接到我那去生活,还有我这三个外甥女。”
果然,我刚说完。
吴春华立马阴阳怪气的说,“咳,那个小茹啊,你现在是大明星喽,哪里会明白我们这些乡下人的苦。”
“你也看见了,你爸平时在工地打零工,你哥他在县城里当保安,你嫂子工作还算体面点,在移动大厅当客服。”
“但你别看这么多人干活,一年下来真攒不了几个钱。”吴春华叹了口气,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生父李大海。
“啊,对,你妈说得对。”父亲还是一如既往地向着她,一点都没变。
“这些年我们带阿妹去医院看病也花了不少钱,给你哥装婚房的钱到现在都还没还清呢。”
看着他们尽说些不着边际,昧着良心的话,我就放心了。
“那什么,大姨子,说到这我得提一嘴啊。”许老四屁颠屁颠的跑到我跟前,给我倒了一杯酒,“带你妹妹看病,我也出了不少钱,再说了,她是我老婆,你可不能说带走就带走呀。”
说完,他准备将手搭在我妹妹的肩膀上。
妹妹条件反射的用手挡了一下,我看着实在心疼。
“把手拿开!”我低沉道。
许老四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爸,你们刚才说的意思我大概都听懂了。”我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我爸和吴春华,我哥哥嫂子,还有许老四,都纷纷跟着站了起来。
“这样,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北京生活,衣食住行全都由我来安排。”我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如果想留在这,我可以给你们每人一笔钱。”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我。
从他们的眼神里我能看出,他们心动了。
“当然,我这么做是因为不想背负忘恩负义的骂名,毕竟我们是一家人,我现在有能力了,理当为这个家出分力,对吧,爸。”
我爸连连称是,根本没听出来其中的含义。
“小姑子,你真是有心了。”刘雪激动地率先表态,“我想问一下,去了北京你能帮我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