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有两个亲弟弟,大弟早逝,小弟周恩寿(改名周同宇)就是周恩来最亲近的人了。周恩来一生没有孩子,对小弟的6个子女视为亲生骨肉。小弟工资微薄,养家糊口捉襟见肘,周恩来曾有长达18年的时间,每月从他400元的工资中,拿出一半的钱去支助6个侄子辈成员。
周秉建是家里的老小,排行老六,周恩来亲切地叫她“小六”。周秉建称周恩来为“伯伯”或者是“老爷子”。周恩来在周秉建的心里有着极高的威望,她和哥哥姐姐们遇到大事,都要征得伯伯的同意。
1968年,还未满16岁的周秉建由于学校停课,只好呆在家中。当时,面临社会和家庭动荡(周同宇还在接受审查),周秉建选择了随大流——上山下乡,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因为向往蓝天白云,周秉建最后去了内蒙古锡林郭勒盟阿巴嘎旗的伊和高勒公社当牧民。
报告被批准后,周秉建给周恩来写信,想到中南海看看伯伯。周恩来给她回信,让她在走之前的任何一天下午来都可以。见面以后,周恩来问侄女准备情况怎么样?然后就唠家常。在西花厅住了一晚,第二天周秉建和北京33中的15名同学,一起被送去了内蒙古新保利格大队。
他们主要负责放牧,周秉建和3个姑娘为一组,分两班倒管理一千五六百只羊,白天放牧,晚上看羊群。隔一段时间后,周秉建就会给伯伯写信,信不会写“周恩来收”,而是写“周恩来秘书的名字”。周恩来看过信后,给周秉建回信,亲切的称呼她:“贫下中牧的丫头”。
2年后的1970年,周秉建第一次回家探亲。她一去西花厅,弄得一院子全是膻味。原来周秉建在内蒙古没机会照相,想回北京穿着民族服装留个念想。于是她返京时,向老乡借了全套的蒙古袍,包括腰带、马靴,清洗后一晒,导致满院子都是羊肉味。这一次,周秉建在天安门前留下了一张特殊穿着的纪念照片。
不久,内蒙古来了征收女兵的部门,周秉建被推荐当了兵。在有关部门的照顾下,周秉建办妥了入伍手续。她所在部队的新兵连驻扎在北京郊区,正式训练前,领导给她们放了一天假,要各自都回家看看。
周秉建去见伯伯时,周恩来第一句话就是“能不能脱下军装,重新回到内蒙古继续当牧民?”周秉建一听脑袋“哗”地一下大了,然后小声说了句“可以”。周恩来向她说明原因:内蒙古青年人那么多,为何要挑选周秉建参军,而不是其他牧民子弟?关键的原因是,周秉建有个当总理的伯伯。
周秉建觉得伯伯说得有理,便不再说话。周恩来告诉周秉建明天回部队,继续参加新兵连训练,什么时候回内蒙古听候通知。周秉建觉得面子过不去,毕竟被退回去会被认为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所以,她提出要换个没有北京知青的大队。就这样,周秉建去了西乌珠穆沁旗吉林高勒公社下的一个大队。
周秉建19岁时,作为知青代表被派往大寨参观学习,路过北京时,她去西花厅看望伯伯。周恩来问她“能不能在内蒙古找个蒙古族的青年?”周秉建回答:“可以。”这次谈话对周秉建后来与蒙古族小伙拉苏荣走在一起产生了影响。
1975年,内蒙古团委要调周秉建担任宣传部干部。为此,周秉建给伯伯打电话告知此事,并说出了她自己的想法:她不愿当干部,想去上学。周恩来赞成侄女的想法,只有上学学好了蒙古文字,蒙古话,以后才有可能从事宣传工作。上学更有利于未来的工作和发展。就这样,周秉建进入了内蒙古大学蒙古语言文学系。
一个学期后,周恩来逝世了。周秉建接到一个电报:听到消息后,千万不要回京。但校领导十分关心周秉建,派了专人陪同她乘坐飞机赶赴北京。周秉建赶上了伯伯最后一天吊唁,参加了十里长街送总理。周秉建后来回忆说,若非及时赶到,她一辈子都会感到内心不安。
在蒙古大学上学期间,周秉建认识了青年歌手拉苏荣。拉苏荣之前有过一段婚姻,有包办的因素。当年拉苏荣从内蒙古艺校毕业的时候,家里人给他发电报,让他回去结婚。1979年,周秉建嫁给了拉苏荣,当时,拉苏荣前妻留下一个儿子已经到了上学年纪,以及拉苏荣的母亲身体有病,拉苏荣的两个妹妹还是未成年。尽管如此家境,周秉建还是选择出嫁。
1994年,周秉建离开内蒙古回到北京。当有人问她一生谁对她影响最大?大多数人的想法都是“周恩来”,但周秉建的回答却令人想不到,她说是“牧民”。自从周秉建到了内蒙古之后,有很多次机会从那边调回北京。此外,她也有很多次机会晋升为干部。但是周秉建听从伯伯的安排,扎根内蒙古,从最基层的工作,一步步地往上走,不走后门,不打着伯伯的名头办事。
从牧民们的身上,周秉建学到了很多东西。后来她嫁给了牧民,成为了蒙古族家庭的一员。周秉建在内蒙古生活了26年,度过了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这也是她说“牧民”对她影响最大的最关键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