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男人接近我，他就会像证明所属权一样践踏我，只因为我的父亲撞死了她的母亲，可是我有什么错？

公司团建的那一天，我和顶头上司多说了几句话，他体贴的将我送回了家。

站在家门前，楼道一片的漆黑，我摸上门锁准备输密码的时候，一道黑影带着酒气走近了我。

酒味混着那熟悉的尤加利香味贴着我的后背，章以南蛮横的将我压在门板上，捂着我的嘴吻上我的脖颈。

“为什么让那个男人送你回家？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说过的话？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

章以南带着怒意的声贯穿我的耳，随后他解开了门锁将我推入，在玄关前狠劲的要了我。

我流着泪承受，却只道这是我欠他的……

……

那年夏天，我的家乡西城接连发生了两桩命案。

我那常年酗酒家暴的畜生不如的爹，在又一次喝多了以后对我软弱的妈拳打脚踢，打到她昏迷不醒，最终倒在地上痛苦死去。

胆小如鼠让他飞快驾车逃离了现场，又在路上撞飞了一个准备去给儿子买生日蛋糕的中年女子，那就是章以南他妈。

警笛响彻整个西城小镇，距离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两条活生生的命就在这里陨落。

章以南从小就是单亲家庭，他刻苦努力，是城北大学的天之骄子，长得好学习好，所有人对他抱着极大的期盼。

可这场意外之后，我们的人生就像两条无端交织的藤蔓一样，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

我和章以南的人生因为一场意外中的意外，变得错综复杂，甚至不由自主的交缠。

往后的每每，但凡我想摆脱他的时候，章以南都会气的在我面前抓狂。

“你即使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让你如同今时今日一样生不如死！”

我流着泪看他：“章以南，可我又做错了什么？”

他总用那种充满恨意的眼看着我：“陆北栀，你爸的债你来偿还。”

原本的天之骄子一夜之间跌落神坛，章以南开始无止境的旷课，他甚至学会了抽烟酗酒。

我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章以南正捏着烟淡淡的吸了一口，靠着那棵老槐树，听到脚步声才回头幽幽望了我一眼。

胡子拉碴的遍布他的下巴，头发长的遮盖住了他半边的脸，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颓废瘦削，像一只流落街头的可怜小狗。

“章以南，学校在找你，别再翘课了。”我轻声说道。

章以南倏地站了起来，手握啤酒瓶往树上狠狠一砸，巨大的响动吓坏了我，他握着玻璃碎片朝着我逼近，伸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脖颈。

“陆北栀，这话谁都可以对我说，唯独你不可以。”章以南愤恨地看着我，咬着牙道。

我被他掐的脸色涨红，差点喘不来气，脖子上还传来丝丝疼意，还伴随着血腥味。

章以南最终放开了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那天之后，我没再见到章以南了，有人说他彻底的退学了，也有人说他唯一的小姨带他去了京都，试图给他换个环境疗愈。

大学的生活费压得我喘不来气，为了挣钱我跑去做cosplay，这类的衣服总有些的暴露，可是为了钱我硬着头皮上了。

这天我穿着一件蛋糕裙在街头分发宣传的时候，有个年纪颇大的叔叔总用一种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我，趁我不备的时候还伸手揩油。

我正打算尖叫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陡然出现，毫不客气的一拳头打倒了那个中年男人。

章以南似是不尽兴，他又骑在了男人的身上左右开弓，直到嘴角渗血，脸都发肿才停休。

“够了，别再打了章以南！”我拼命的用劲拉开了他。

地上的男人躺着哀嚎，痛楚充满了他的脸，嘴里威胁着不会让我们好过之类的话。

“你刚才对我动手动脚的行为都被前面的监控拍到了，该报警的人是我……”我壮着胆朝着他说道，随后我拉着章以南的眼角离开了这个是非地。

四周看戏的人逐渐增多，还有人在对着我指指点点，我不想让这样的舆论再度发酵，身上的破事已经够多的了，我实在是没精力再去处理了。

直到远离了人群，章以南才松开了我的手，转而掐着我的下巴将我抵在了墙上。

他说：“你就这么上赶着让那种老男人玩你是吗？非要这么作践自己吗陆北栀？”

我轻闭眼，睫毛颤抖：“我没有，不是这样的……”

“够了陆北栀！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穿着这些破烂东西……”章以南盯着我的蛋糕裙，像是要看出洞了似的。

我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领口前的点点春光，可这动作像是刺激到了章以南的某根神经，他突然像头抓狂的小狮子一样，低下头咬住了我的唇，一个用劲将我的唇咬破，血腥味蔓延着我的口腔……

我吃痛的泛出泪光，抬头对着章以南就是“啪”就是一个清脆的巴掌。

“神经病！”

章以南被我打懵了，顿了顿忽而大笑：“对，我就是神经病，拜你爸所赐，让这个世界上的正常人又少了一个，多了一个无时不刻的发疯的神经病！满意了？”

他发泄完了抬脚离开了这里，而我顺着墙角禁不住的往下滑，无助地抱着自己的膝盖。

据说，这是人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才有的姿势。

章以南失去了家，可我呢？我不也失去了一切……

我不是个脏女孩，如果不是缺钱，谁又会愿意在大街上穿着这种引人注目的服装，挂着一张处处讨好人的笑脸站上一整天呢？

自这天以后，章以南又再度的消失了。

我每天忙的像个陀螺似的到处转，除了学业我还要兼顾着各种的兼职。

钱这种东西，人一缺才叫真的没有安全感。

什么样的兼职只要能赚钱，只要不触碰到我的底线几乎都做了，发传单，送外卖，做家教……

2

熬到大学毕业之后，我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脸上的婴儿肥散的无影无踪，五官更加分明的显露了出来。

只是我没想到，我和章以南的重逢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毕业后我顺利进入公司实习，也是这时候开始，我才对自己的样貌有了新的认知。

男同事投在我脸上的目光更多的是赞许，欣赏，甚至有外向的直接了当找我要联系方式。

不过我总是淡淡笑而拒之，因为我对爱情早就没了什么向往，也不想打开心扉去接受别人明目张胆的好。

因为，我不配。

这天外出应酬，领导叫我精心打扮一番，因为今天要见的是一个重要的公司合伙人。

据说是个青年才俊，年纪和我相仿，但是头脑颇为聪明，年纪轻轻就创建出了自己的游戏帝国。

我挂着礼貌的笑意推开日式包厢的门，一瞬间嘴角僵在了那儿，动也动不得。

章以南听到门响，微微抬起眼，懒懒散散的斜昵了我一眼，眼里挂满饶有兴致的意味。

领导推了推我的手臂，小声提醒道：“小陆，怎么回事？”

那顿饭，我自然是如坐针毡，全程眼都不敢抬起，只能偶尔夹几口眼前的菜品，吃的小心翼翼。

对面那道灼热的视线一直随着我的动作摇摆，我的手落在哪儿，他就落在那儿，看的令我喘不过来气。

中途，我终于逮着机会起身去外面透透气，站在阳台上，冷风吹来的时候，我才终于感到一丝丝的放松。

那紧绷的心情刚放下不到几秒钟，肩胛骨忽然就被一双大掌掐住，男人身上沉沉的尤加利香气逼近我。

我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不用回头，我都知道那会是谁。

“看来，你过的很不错？”章以南贴近我的背脊，手上的力度疼的像是要把我捏碎。

我眼眶泛红，生理性的痛感即将让我流下不争气的泪水。

“可是怎么办，一看到你，我就恨不得把你掐死。陆北栀，你笑的真难看，以后别再笑了。”章以南的声音比此刻的冷风还要凉。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章以南似是更加不满，他抬手扭过我的下巴，逼迫我流着泪和他对视。

“我会像幽灵一样在你身边，我们的人生就该一起烂下去。”

黑夜里，章以南的眸子闪着点点的光，我看着他那点微弱的光开始慢慢，慢慢的消失。

那一晚结束之后，我独自走了四五公里的路回到家，这一路我走的很缓慢，甚至在路过江边大桥的时候驻足停留。

夜风更冷，身后不远处一辆漆黑的小车始终跟着我，只不过我没有发现。

章以南坐在车里跟随着我的身影直到家楼下，眼看着我上楼，房间亮起灯。

而他倚靠在车身上，手头的烟一根接着一根，抽的极凶。

烟盒最终空了，他摸不到烟了，手上的被他猛吸一大口，烟气全数的被他咽了下去。

烟头干脆的捏在了指尖慢慢捻碎，那淡淡的火意却烧的指尖发疼。

3

我所在的公司和章以南的公司顺利达成了合作，人人会亲切的喊他一句：小章总。

自从他妈离世了以后，章以南一蹶不振，学业也被他搁置不前，他很干脆的退学了。

每天颓废的活着，抽烟喝酒不在话下，睡醒了就去网吧打整天的游戏，吃一碗接一碗的泡面。

即使这样的日子，也掩盖不住他的锋芒，网吧举办了游戏竞赛，看着毫不起眼的章以南在那一场比赛当中大获全胜拿走了一笔五千块的奖金。

因为他独特绚烂的技巧被人拍成视频传上网，很快就有人赏识到他，特地找到他寻求合作，也才有今天业界内初露锋芒的游戏公司。

“别看小章总年轻，他可是南北公司的核心人物，别看人家年纪不大，得罪了他可没好果子吃……”

茶水间内，我端着一杯烫人的茶，侧着身子细细地听着其他的同事讲述着这些年章以南的事情。

以前的他，满眼都是光。

如果……如果没有那件事发生就好了。

听到那个字眼的时候，心中为之一颤。

南北……公司？

掌心被杯身烫的通红，我小声嘶的一声放下了。

公司组织大家一起团建，我本想拒绝参加的，这种人多的场合我实在是不愿意去，但怎么也架不住同事的热情，拒绝的话都被我全数的咽了下去。

不过，我早该想到的，当章以南穿着一身清爽干净的运动服入座，头发甚至还在轻轻往下滴着水珠。

“小章总，没想到你这么好说话，随叫随到，这一看就是从家特地赶来的，让我们举杯干一下！”人群中，有个外向的同事拍起了马屁，其他人也跟着迎合。

我坐在最角落的地方，随手举起面前的饮料轻抿了一口。

酒过三巡，大家都开始了胡言乱语，喝了几杯比什么都上头，甚至有人敢开起了领导的玩笑。

不过也就这种时候，领导的玩笑是可开的，因为隔天就全数的忘干净了。

“小章总，您这么年轻有长得一表人才，是不是女朋友多的数不过来啊？”此刻一道声音窜起，正是我隔壁设计组的同事王少明。

此话一出，大家笑成一团，章以南的脸上也难得挂着淡淡的浅笑，他把玩着酒杯轻摇着头。

“单身，没对象。”

我垂眸听着，一场团建下来始终没怎么说话。

“那小章总您就没喜欢的人吗？说没有的话就太假了啊，我们都不信的！”王少明继续起哄，现场气氛一度热闹非凡。

章以南轻弯的嘴角逐渐放下，半晌他才说道：“读书的时候，暗恋过那么一个女孩，长得……不能说特别好看，但是阳光可爱，很吸引人，忍不住的就想多看她几眼……”

不知怎么的，我听见这话只觉得心口酸涩，眼眶泛热，竟很想哭。

没有那场意外的话，想必此刻的章以南会顺顺利利的毕业，恋爱，结婚，生子。

我也不用那么累，可以日日回家吃妈妈做的饭菜。

可这一切，到底要怎么回头啊？

起哄的人还想继续，但很快被其他的话题拉走了。

男人之间的话题总是那么的朴实无华，酒上来了荤段子也跟着上来了。

还好我坐在最角落的地方，趁着他们聊得尽兴的时候，我悄然的起身走了出去，一下子那股沉闷感消失了。

“小陆，怎么一个人跑外面来呢？”领导的声音响起，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也喝的满脸通红。

我不好意思的拨弄了一下头发：“我刚好想出来上洗手间，所以就出来了……”

领导笑着走近我，抬手轻拍了拍我的肩：“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你做事认真仔细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员工。实习之后，我还是很希望你能留下来继续协助我的。”

我有些受宠若惊：“谢谢您的赏识，实习之后我定好好考虑此事。”

领导爱怜的看着我：“我喊了代驾，待会酒局结束一起送你回去，刚好顺路。”

顶头上司的意思，我不好拒绝也不敢拒绝，于是我只好在他炙热的注视下颔首答应了下来，却始终没发现洗手间有一道男人的身影站在那儿许久。

酒局结束，我跟随着坐上了领导的车，他喝多了就话也变得多了起来，一路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好不容易捱到了家门口，我松了一口气，火速拎着包道谢下了车。

夜凉如水，冷水不断的侵袭过来，我冷的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禁不住的瑟缩着身子。

站在家门前摸上门把手准备解密码的时候，章以南带着他的酒气扑向了我，用着大掌死死的捂住了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