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你可是好长时间不回来了,来来来,赶紧屋里来”老叔看到我很高兴。
“我婶儿呢”我问老球。
“她去串门了了,大概快回来了”老叔忙着给我倒水。
“老叔,你别倒水了,别忙了,我这是跟领导开会,正好顺路看看您跟老婶儿,这是给你们买的补品”
“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这不见外了”老叔高兴的看着我。
“小飞这次怎么样”我问他考研的情况。
小飞是老叔的小儿子,我还有个堂姐已经出嫁,小飞今年是考研的第二年,去年面试让人家反超了,今年他还没有给我打电话。
“估计考的不好,他也没跟我们说,现在孩子们找个工作怎么这么难呢”老叔低下头搓着手。
“老叔,条条大路通罗马,他会找到满意的工作的,你就别发愁了”我安慰老叔。
我和老叔正说着之前的老话,老婶儿掀门帘进了屋。
“婶儿”我赶紧站起来招呼老婶儿。
“小友啊,你啥时候来的”老婶儿看到我非常高兴。
“我来了一会儿,我是陪领导开会顺路过来的”
“晌午我给你做好吃的,婶儿知道你爱吃什么,我这就去买”
“婶儿,你别忙活了,我还要赶回去”
“怎么也要吃了饭再走啊,你回去不得吃吗,说什么我都不能让你空肚子走”
老婶儿说完连跑带颠的出了大门。
“让你吃你就吃,还认生不成,你爸妈没了,以后这就是你家,就把这当成自己家”老叔看着我说。
老婶儿不一会儿左右手都拎着菜袋子进了院。
放下菜老婶儿进屋戴上围裙就进了厨房。
我说要帮助老婶儿去做饭,老叔拦住了我“不用,你婶儿手麻利着呢,一会儿就能吃饭”
我和老叔聊天没多长时间,老婶儿喊了一声“开饭了,开饭了,你们爷俩出来吃饭吧”
餐厅上的餐桌上几个菜正热气腾腾的,“我还有一条鱼,马上好”
“婶儿,吃不了这么多,太丰盛了,你拿我当外人还是客人呀这是”
“哎呀,你好不容易来了,你说自从年前你来了到现在这是多长时间了,你再不来我都想和你叔去市里看你去呢”
叔喝着酒,看得出我来了他的确高兴。
我拿着筷子等着老婶儿,那条鱼很快上了桌,老婶儿坐到了我身边。
“来,小友吃鱼,吃鱼”婶儿的热情让我心里一阵阵的发热,虽然爸妈不在了,但是他们对我的关心让我倍受温暖。
“友,听说你外市里跟着领导是吧”
“是啊婶儿”
“那你说话应该也有威力吧”
“婶儿,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人说话有什么威力,怎么了”
“你看你弟弟今年考研估计走够呛了,想着你在市里跟着领导,说句话应该管用,你就跟领导说说把他弄到你们单位不就省事了”
“婶儿,可不是那么回事,别说我说话没威力,就是我们领导他也不敢说随便安排个人进单位呀,现在无论什么工作都要考试,逢进必考这是铁律,可不是随便认识人就能安排的”
“哎呀,你就别谦虚了,难不成还让你叔给你送礼不成”
“婶儿,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再说小飞有那个实力,他肯定没问题,再说小飞是个有理想的孩子,他有自己的规划,你们就别跟着着急了”
我安慰着老婶儿。
“怎么能不着急呢”
“婶儿,问题是着急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不是帮不上,我看你是不想帮”
“婶儿,我没有不想帮,你想想看现在我是在市里工作,当初我不也是考上的吗?我可考了两次的,我能考上,小飞也错不了,他比我的脑子还好使呢”
“你算了吧,本来还指望你能出把力,没想到你就是不想帮,看来我看错了人,白忙活这半天”
老婶儿的话让我刚想要夹菜的筷子又收了回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给她听。
“行了,吃饭呢说这些干啥,你还让不让孩子吃饭,来,吃鱼”老叔刚要给我夹鱼肉,老婶儿腾的一下站起来说“鱼就别吃了这鱼刺多,再扎到嗓子我们还要负责任,市里工作的人可是翻脸不认人,别看你是亲叔,那怎没用”说完话老婶儿进了屋,“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飞呀,咱们吃别管她,一辈子了还这么大脾气,随她爹,我的那个老丈人也这样”老叔尴尬的解释着。
一旁的我比老叔更尴尬,是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着那一桌子的饭菜突然难以下咽。
屋里老婶儿突然喊了一句“别忘了你小时候和别人打架们,胳膊摘了勾,疼的你哇哇的大哭,你爸妈都下地干活,是你老叔背着你一路跑到了医院让医生给你治好的,这些事儿恐怕你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人活一辈子要懂得报恩,动物还有这个灵性呢,怎么有的人还不如动物,我就纳了闷了”
说完婶儿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其实这些事儿我一直记在心里,四年前是我最关键的时候,那个时候也是我期盼已久的日子,单位里要考核提拔一批公务员,我就在提拔之中,领导对我的期望很高,他让我好好把握机会等待着组织人员来考核。
正当我高兴之余,堂姐也就是老叔的大女儿打来电话“小友,我是大姐”
“怎么了大姐”
“你老叔心脏不舒服,咱们县城医院检查说要下什么支架,你姐夫的一个朋友说县医院的技术不怎么好,最老去市里,要不就到北京这样大医院去,你看你有市里医院的熟人吗?我们也没去过,两眼一抹黑的”
“大姐,你别着急,你们先往这边走,我找找有没有认识的朋友”
说完我赶紧挂断电话,马上找了几个朋友打听,好不容易朋友给我联系上市里医院的亲戚。
我在医院门口等着老叔他们,一个多小时将近两个小时他们来了,老婶儿在旁边眼睛红红的,一看肯定哭过。
我赶紧带他们进去找到那个医生,然后拿着单子先做各种检查,医生在电脑上看到老叔的心脏的确需要下支架。
我和大姐跑着去交费,大姐还没拿那么多钱,我又给我媳妇儿打电话让她给我手机里转过钱来,忙活半天好不容易交上了费用,然后就等着下支架。
医院哥给的通知老叔下支架的那天正好是组织部考核的那天,犹豫再三我还是对领导说了“领导,我这次就不参加考核了”
“不参加了?你说真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可别闹着玩儿的,错过去再考核提拔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你别后悔呀”
“我家里有急事,不后悔,这是我思量再三的结果才来告诉你的”
“小李呀,你呀,家里有什么大事就不能换个人吗,非你不行啊?”
“家里老叔要动手术,堂弟正准备参加高考,我不想让他分心,堂姐毕竟是个女的,又没读过什么书,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在医院交费都不知道怎么交,老婶儿又那么大年纪了,我不能不管,所以思量再三我觉得亲情比什么都重要,这次没了机会,还有下次,实在没有机会了我也不后悔”
“这样啊,你真是个汉子”
领导语气里也带着遗憾,我知道他对我的期望值很高,平时对我的工作都十分认可,可是最终我家出了这样的事,怎能不让他感到失望。
那天我在医院里等着手术室里的老叔,心情异常的平静,因为如果那天我不去医院而是参加考核,我觉得我也会被淘汰掉,因为我心里不踏实,脸上带不出自心的表情。
那天老叔的手术很成功,我请假在医院照顾了他一直到他出院。
我记得爸妈常在我耳边说“你老叔一辈子是个实在人,人老实,我们不在了你们一定也要对你老叔好,孝顺他”
所以爸妈不在的这几年我和我姐从没有忘记过爸妈的话,不管过年过节,还是平常都少不了看望老叔。
只是这次老婶儿提出的这个难题我实在是解决不了。
我尴尬的坐在凳子上对老叔说“老叔,我实在是帮不了老婶儿提出帮小飞安排工作的事儿,我也没有那个能力,我实在是对不起你们了”
“这说的什么话,一个妇道人家瞎叨叨两句你还当真了不成,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老婶儿就是那么一个嘴,别理她,她就是记着这样的事儿,她咋不记得你在医院里伺候我的时候,这事儿让叔一辈子忘不了啊,妇人之见,咱们爷俩继续吃”
我拿起旁边的空碗夹了一些菜,又拿起一个馒头敲门给老婶儿放到了桌子上。
走出屋正好赶上我手机响了,其实是一条垃圾短信,这时候我太感谢这条垃圾短信来的及时。
“老叔,我也不吃了,我还要赶时间,单位来电话催我赶紧回去,要写一份材料”
“你看你一口没吃,还饿着肚子呢,都怪你老婶儿,拿着个馒头路上垫波一口”
老叔给我一个馒头,我本不想拿,可是这个馒头如果我不拿老叔会伤心透顶,我拿着馒头刚要出屋,老婶儿开门出来了。
“没菜光吃馒头谁愿意吃啊”说着她拿出一个方便盒给我不停的夹菜,满满一方便盒递给了我。
“婶儿,我”我的话哽咽在了喉咙。
“记得下次带老婆孩子早点来,别急急忙忙的像今天一样赶时间,一口热乎饭没吃”
“还不都怪你”老叔埋怨老婶儿。
我上车走了,车子开出好远,老叔老婶还在那里站着久久不肯离去,我的眼睛湿润了,对不起了叔婶,这次我实在帮不了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