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毒了,爹爹的养女为了抢走解药,谎称自己中毒。
所有人都信她,认定我要害她。
定下婚约的太子要退婚,说我蛇蝎心肠。
哥哥说我撒谎成性,无理取闹
爹爹说我是知恩不图报的白眼狼
后来,我毒发身亡。
他们跪着痛哭:“别死。是我错怪你了。”
……
1
魏广陵手中有唯一的解药,我派人传信求药。
他亲自来了。
“阿陵,给我解药。”我浑身大汗,气息虚弱。
魏广陵与我青梅竹马,自幼由皇后定下婚约。
这些年来,沈舒将我逼得众叛亲离。
如今愿意相信我的,只剩下他一人。
他半天没有说话,我抬头望去,
见魏广陵面色犹豫,出口的话充满失望。
“你竟和他们说的一样。”
“谁?”我不明所以,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说:“你果然为了不让我救沈舒,给自己下毒!”
魏广陵颤抖着嘴唇。
我的头嗡得一下。
一片空白。
“我没有。”
一如往日,无力地辩驳。
“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些年,我力排众议保住你我的婚约,你却变成一个如此蛇蝎狠毒的人!”
魏广陵胸口剧烈起伏。
我扫落瓷碗,摔得粉碎。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为何你们都不信我!”
“为何总是听取她的一面之词。”
魏广陵冷笑。
“七日前,你还好好的,怎么偏偏在沈舒重病的日子,你就中毒了。”
我心中还有一丝希望。
我抬头盯着他。
“因为……”
魏广陵接话:“因为是沈舒下得毒,七日毒发,你今天才知晓。”
“是不是?”
事实确是如此。
只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反倒像是我故意污蔑。
我再次百口莫辩。
他嘴角含着讥讽:“七日前,长世兄便向我讨要此药,救治沈舒。他还说……”
“够了!”我打断他。
我的亲哥哥又一次站在沈舒那一边,害我。
不用魏广陵说我也知道。
沈长世定是说:“阿音善妒,求药一事千万别让她知道,不然她定会给自己下毒,抢舒儿的解药。”
就像三年前,我替爹求来救命的药。
沈舒趁我重伤昏迷抢了药材,在爹面前邀功。
沈长世也是这样说的。
明明我才是他的亲妹妹,却一次又一次站在别人的面前。
我惨然一笑。
魏广陵道:“我对你很失望,阿音。”
说罢,他抬腿就走。
“别走,没有解药我会死的。”我近乎乞求道。
“我真的会死。”
魏广陵气愤回头,一脸你为何还是不知悔改的神情。
“就算今日你真的中毒,此药是沈舒进献,也应当给她,轮不到你来用。”
说罢,他拂袖而去。
冷意一阵一阵地侵袭我的身体。
如今,连魏广陵也不相信我了。
没有人再相信我了。
可我不想死。
也不想让沈舒轻易得逞。
我拿出银针,刺激大穴。
此法伤身,即使毒性解了,都可能终身缠绵病榻。
可和死亡相比,又算的了什么。
沈舒,我看错了你。
但是我决不允许你心安理得夺走我的一切。
2
沈舒本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七年前,爹奉命赈灾,回来的途中,遇到一个衣衫破烂的女孩正被人欺负。
爹救下她。
想到我在家里没有玩伴,就把她带回来。
初见时,沈舒木讷的眼神里都是恐惧。
我便带着她换了一身漂亮衣服,为她带上发钗。
沈舒的到来让我很开心。
往日我做什么都是一个人,女儿家的体己话也无处倾诉。
如今好了,我有了一个伴儿。
带她一起学簪花,刺绣。
父兄送的珠宝首饰都分一半给她。
请爹爹收她为养女,让她以沈家二小姐的身份出入。
若是再有人欺负她,得看看我沈家的面子。
我原以为她会是我最好的姐妹。
直到三年前,爹爹被人刺杀中毒。
家里人都慌了神。
无意间听到魏广陵提起他的师父蒙尘大师手中有万毒解。
“只是此药珍贵,且当初为寻得其中一味药材,师娘丧命。师父从不转手赠予他人。”
不论有多困难,我都要一试。
爹如今命悬一线,每日清毒针灸才能勉强保住一命。
若是一个月之后,不能解毒,爹爹就没救了。
打听到无尘大师在白听山上,我立刻收拾行囊出发。
走之前,告诉沈舒:“一个月来白听山寻我。”
“你不告诉阿兄吗?”沈舒问。
“为了照顾爹爹,阿兄劳累多日,就不要让他为我担心了。”
去到白听山。
无尘大师一听我求药,便将我赶了出去。
我跪在门口苦苦哀求。
庙中人嫌弃道:“没用的,快走吧。”
那人说,十多年了,求药的人无数,大师都不曾将药送人。
“生死有命,求我何用。”
我站在白听山顶,俯视山下的千层台阶。
一旦我就此下山,眼前的这条路,只能是通向爹爹的死亡之路。
我接受不了。
于是,往后一月,我日日攀爬着千层台阶。
一阶一叩首。
风雨无阻。
终于,无尘大师将我请进去。
他静默许久。
进门时,僧人对我说,千万不要乱说话。
大师重情,炼制此药,让妻子误食毒药,那时他没有炼制出这万毒解。
等他炼制成功时,妻子早已撒手人寰。
所以大师一直恨自己。
也不愿意把药给出去。
难得大师动摇一次,你可要小心行事。
我也不敢说话。
我是幸运的,爹尚有转圜余地。
可是大师的妻子过去却一点机会也没有。
无尘大师拿出一个瓷瓶。
“这世间唯此两粒万毒解。”
无尘大师都给了我。
沈舒找来的时候,我躺在山下的茅屋里。
额头溃烂红肿,膝盖咯咯作响,腿也动弹不得。
我让沈舒先把药带回去给爹治病。
若爹毒解了,便派人来接我。
沈舒白皙许多的脸上还是没什么神情,只是眸中隐隐有什么一闪而过。
她避开我的眼神,垂眸道:
“好。”
后来,我才明白,那时她便起了抢夺功劳的心思。
她找来一个婆子照顾我,便离开了。
沈舒走后,我安心地等待沈府的人。
可我没等到
3
待我伤愈,回到沈府的时候。
只迎来爹爹和兄长的冷脸。
爹看了我一眼,叹气道:“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
阿兄斥道:“你还知道回来!”
“爹重病在床,你却在外与野男人厮混!”
他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
却被爹拦住,“不论如何,这都是你的妹妹。”
“爹,这种薄情寡义的人,不配做我的妹妹。”
这突如其来的怒意让我懵了。
一时之间,我无法消化他们说出的信息。
我原以为爹爹和阿兄定会心疼我这几月的遭遇。
可是如今看起来,他们似乎并不知道我做了什么。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很快,沈舒走了出来,打破了僵局。
“姐姐总算回来了,那个男人根本不值得。”
我越发茫然。
“你在说什么?”
在阿兄的斥责与沈舒的善意解释中,我渐渐拼凑出他们说的事情。
沈舒没有将万毒解的事告诉他们,而是揽在她的身上。
爹和阿兄以为拿到解药的是她。
他们对此感激不尽,对她十分宠爱。
至于我病重养伤的事情,沈舒更是没有提及。
而是编造了一个我随男人私奔的谎言。
爹寒了心,阿兄气得不想认我这个妹妹。
他们原本也是不信的。
阿兄便派人查探,找到照料我的婆子。
那婆子也是这样说的。
阿兄道:“何必给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解释!”
“那婆子与我沈家毫无瓜葛,又怎么会诬陷她?”
那婆子是沈舒找来照顾我的。
此时我才终于明白。
沈舒要毁我。
她也如愿了。
我宠爱的父兄再也不相信我。
无论我如何挣扎,辩解,他们都无动于衷。
我回过神。
踉跄地走向沈舒的院子。
不同于我院中的寂静,沈舒的院子里热闹许多。
爹爹,沈长世,魏广陵和他带来的太医都守在沈舒的床前。
忧心忡忡地询问她的病情。
“太子送药来了,快服下,服下就不会痛了。”
是爹爹的声音。
自从沈舒抢走我的功劳,爹爹再也没有用这样温柔体贴的声音对我说话。
我鼻头一酸。
走进去一看,
爹爹的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
他吹了吹,便要递给沈舒。
所有人的心思都在沈舒的身上,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到来。
对他们而言,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我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被大家围着照顾是什么时候了。
“爹。”
我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回头,包括爹爹。
爹皱眉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看着他道:“我需要解药,能把那碗药给我吗?”
沈长世露出厌恶的神情:“既是给自己下毒,想必你也有解药。”
爹也道:“这万毒解,你用不上。”
“爹!”
“我没有给自己下毒,是她。”我指着沈舒。
爹和沈长世都露出一种怎么又是如此的神情。
沈长世斥责道:“够了,这样的把戏你还没有玩腻吗?”
爹转过头不再看我。
把药递给沈舒。
“舒儿,快喝药。”
那样子倒像是我要去抢了这药一样。
我确实想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