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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色调上极其阴霾冷淡的电影，因为它是被拍成黑白片的电影，整个电影充满肃杀之气，这电影叫《冒牌上尉》或许还叫《埃姆斯兰德屠夫》，讲述了一个德国国防军军列兵，准确地说一个逃兵德罗如何变成屠夫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1945年4月，德国战败的前两周。

影片开头，是一群坐着吉普车德国宪兵吹着小号，追捕一个正在逃亡的年轻士兵赫罗德。追到一个树林，赫罗德躲在一个大树坑里逃过一劫，第二天废弃的火车站他又见到另一个逃兵，赫罗德把另一个逃兵救下来，傍晚，这两人一起来到一个村庄，树上吊死一人，胸前挂了一牌子写到“抢劫者必死”。

在生死与道德之间，这两人选择抢劫求生。

在抢劫中，那位逃兵心软没有用石头砸向房屋主人，结果在逃跑中被其他村民从铁叉捅死。

这给赫罗德在心里留下了一个印象，绝对不能当逃兵，否则死路一条。

在德国正在溃败的时期，到处都是德军的逃兵，这些逃兵吃完了自己的口粮，总不能嗑子弹啃手榴弹啊，只能去四处偷、抢，运气好点的能将就挨到战争结束，运气差点的不是被宪兵队抓住杀掉，就是被老百姓干掉。

赫罗德一看只有继续逃亡，他要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

在冰天雪地颤抖的他突然发行前面有一辆开始抛锚的德国军官的专车，里面没人，但在后排发现一个大箱子，打开一看，整套空军上尉的衣服，他穿上了。

于是他走上一条杀戮不归路。

为什么这么巧啊？历史就是这样的。

赫罗德出生于1925年，屋顶修理工的儿子，德国少年团的成员，因为不训练被开除了。

1943年，他应征后加入了德军的空降部队，参加过卡西诺山战役。1945年，他所属部队回到了德国，并且与自己的部队走散了。偶然间，他发现了一套空军上尉的制服，并伪装成为了空军上尉，混入了Aschendorfermoor惩戒营，对其中的囚犯进行了无情杀戮。

同年5月，他在德国威廉港被英国皇家海军抓获，并于1946年被处决。

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死的时候才刚刚21岁。

这是一个象征权力与集权的制服给他的力量。

悲剧！时代和人性的悲剧！

当他穿上制服时，他就决心冒充这个空军上尉。这时候的赫罗德，无非就是想穿着这身制服出去骗吃骗喝而已。因为德国都快战败了，谁还会去关心一个冒牌货呢？

可是，没想到自己骗吃骗喝是要付代价的，酒馆主人抓住一个逃兵，无奈之下，身为“上尉”的赫罗德只有杀了这个逃兵。

他突然意识到，手中握住巨大的权利—决定人的生死。

从开始的惶恐到逐渐增加的杀人快感。

有了这套象征权力的制服附身，还有什么不敢做呢？

随后，他又遇到了几个逃兵。

他说自己是奉最高领袖的命命行事，需要人手组建一个赫罗德卫队。

一群原本想逃离战争的乌合之众由重新聚到一块，开始他们的杀戮之旅。

之后，他跟着宪兵队去了惩戒营。他撒了一个最大的谎言，他说自己的命令是由希特勒直接下的。

由于这个惩戒营里面的囚犯都是德军的逃兵，负责看守他们的冲锋队与司法部对于如何处置这些逃兵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

冲锋队说这些逃兵背叛祖国，该杀！

司法部说这么做不符合规定，不行！

司法部官员看到冲锋队在随便杀人，于是来到冲锋队说，这是不合规矩的，不准杀。

冲锋队看守所说这是赫罗德上尉的命令。司法部官员要求赫罗德出示身份文件，赫罗德说，是元首直接下的命令，不行可以直接问。

谁人敢去问希特勒？

谎言千遍，别人就认为是真理。

谎言竟然没有别识破，赫罗德就这样从一个逃兵，摇身一变成了专门整治逃兵问题的高级军官。

他开始杀人了。

他把惩戒营的那些逃兵集合起来，让他们排队，唱着军歌，在看守的押送下走向自己的墓场。赫罗德这一次没有用手枪、没有用冲锋枪枪决这些人，而是用打飞机的高射机枪，枪声之中，这些逃兵尸骨无存。

在一般人看来，大屠杀都杀战俘、外族的人，就像德国屠杀犹太人、日本人屠杀我们一样，可是这个屠夫赫罗德居然是屠杀本国同胞，而且在屠杀中找到一个快感，找到一个毫无约束的权利——一个人的生杀予夺。

更可怕的是，他纠集一群杀人狂，成立了一个“赫罗德临时即决法庭”，随便想杀就杀。

作为逃兵的赫罗德到处去抓所谓的“叛国者”，当然这个“叛国者”由他定义，抓到就直接枪决。

当在大街上抓住一位“叛国者”当场处决后，赫罗德在大街上对居民恐吓说：我是赫罗德上尉，特遣队及赫罗德临时即决法庭指挥官，我是德意志荣誉的复仇者，我将会让每一个背叛祖国的人得到应有下场，这一判决将会赢得所有珍惜名誉的德国人的喝彩，并将给予所有在这重大时刻背叛祖国的懦夫一个警告，我将会让这个地方重回正轨。

随后就是随意杀人、抢劫、凌辱。

一个被追捕的逃兵穿上那身“上尉”军服后，从人到兽的转变。

在德国溃败之际，道德和法律都已经崩塌。

我们常说，不要试图去考验人性，因为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就在赫罗德横行无忌的时候，“冒牌”的他被宪兵队抓住了，他被送上了军事法庭。

面对审判，赫罗德没有一丁点愧疚。

赫罗德说，我父亲常说，谁要是做了不公正的事情，至少应该承认。

当准备判他绞刑的时候，他身后的部队军官说，这判得过重了，在那纷乱的时局下，赫罗德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错误行为，他所表现出来的激进部队化的行径，并没有让德国国防军受到进一步的损失。在审判的四个小时中，他笔直地站着，依旧面不改色，他就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小兵。他向我证明了惊人的战斗领导力，我非常佩服这样的人。

心凉了半截，这是要把屠夫审成英雄吗？

赫罗德说，他说做的一切，都是尽自己所能，在这战争的最后时刻，抵制日益膨胀的失败主义。并让我们的德国继续战斗下去。

最后判决，作为缓刑，直接送上前线。军官说，赫罗德是一个什么什么生猛的家伙，难得的人才，尤其是现在，帝国已经战败，并不意味着我们要放弃。要建立一个精锐组织，在帝国战败后，继续地下武装斗争。

当赫罗德路过白骨累累的万人坑，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已经没有资格为人了。

影片最后，赫罗德一群人穿着纳粹军服“穿越”到现在柏林街头进行欺诈抢劫，竟然无人反抗，顺从地交出自己的物品。

细思极恐。

每一个做错事都会怪罪于那个让自己犯错的时代，可是呢？人性的光辉在哪里，伦理道德、法律的底线在哪里？没有反抗只有顺从，不是仅仅是时代的悲剧，而是人类的悲剧。

不承认自己犯下的罪恶，同样的罪恶永远都再次来袭，不过换了别人来执行而已。

这部影片都一点没有希望，没有一点人性的光辉了吗？

不！还有一点。

当赫罗德在营地让两个犯人去射杀逃兵的时候，两个犯人中的一个，在瞄准之后，先放了一次空枪，之后举枪自杀。

在阴暗潮湿的黑暗时代，没有人性就杀人，有了人性就自杀。历史很残酷，但真相就是如此。

刘著民，媒体人。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