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出车祸了，性命垂危。

还差一万块钱做手术。

我正想给妈妈转账时，却发现柳如烟把银行卡里的钱都转走了。

这时，柳如烟助理发了条朋友圈。

“谢谢柳总爱的鼓励。”

配图是只两千万的手表。

柳如烟回来后，

我伸手问她拿一万块钱给我爸做手术。

她却皱着眉说：

“我给嘉然买手表，你就马上问我拿钱，有这么巧吗？”

“烟烟，我没有闹，我爸是真的出事了。”

柳如烟淡淡地嗤了一声，

“如果真的这么巧，让你爸等一天也不碍事，公司户头没有流动资金了。”

我浑身僵硬了几秒，没有再搭理她的话。

好不容易找人借到钱匆忙往医院赶。

但护士告诉我，爸爸已经去世了。

1.

我失魂落魄地回家，迎面而来却是一巴掌。

妈妈眼睛红肿朝着我喊：

“你爸已经火化了！你这个做儿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你爸死之前还念叨着你的名字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妈妈看着我泛红的双眼，情绪更加崩溃了。

“张志诚，你现在哭有什么用！你一个大男人，一万块钱都要问你老婆要，你丢不丢脸啊！”

“你爸就是被你害死的！你滚！滚啊！我不想看到你！”

双腿一软，我无意识地跪在地上。

我的喉咙像被堵着什么东西，每当想说话时，发出的只有无声的鸣咽。

妈妈不让我进门。

她说爸爸去世前很痛苦。

但还是一直念叨我名字，

我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爸爸去世前还让妈妈跟我说：

“生死有命，让我不要太内疚。”

我在家门口跪了一天一夜。

妈妈依旧不告诉我爸爸葬在哪里。

她说让我回去做我的软饭男，以后她跟我断绝关系了。

我筋疲力尽地回到车上，给柳如烟打去电话。

依旧无法打通。

两个月前，我因为徐嘉然跟柳如烟吵了一架。

她就把我号码跟微信都拉黑了，

我有事找她都要通过徐嘉然这个助理。

爸爸出事那天，

我们吵了个天翻地覆。

“我都说了，我明天给你，你现在到处去问别人借钱，不是落我脸吗？”

柳如烟看向我的眼神如冷刀子般。

“明天来不及了。”

因为她觉得我找人借一万块钱，是在故意让她丢脸。

“来不及？来不及就是命中注定该死的！”

“你要是敢收这个钱，我就跟你离婚！”

我没搭理她，自顾自地找相熟的朋友借钱。

最后是大学的一个学妹借给了我。

我拿着钱紧赶慢赶地去医院，

却被告知爸爸已经去世了。

我点开徐嘉然的朋友圈，

看着这个两千万的中古手表。

是昨天拍卖会价格排名前十的拍品。

柳如烟花光公司的流动资金，

甚至包括我卡上的几万块钱，

就为了给他拍这个手表。

我给那条朋友圈点了个爱心，

再将朋友圈截图保存，

然后点开柳如烟的聊天框，

敲了五个字，发送过去——“我们离婚吧。”

如无意外，收到的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2.

徐嘉然是柳如烟两年前招的秘书。

哪怕他学历跟公司招聘要求不相符，她也招了。

只因他跟柳如烟的初恋有七分想象。

都是温柔的长相，傲娇的性格，可狼可狗。

我一直是息事宁人的性格。

觉得他只是长得像，不是本人，对我造不成威胁。

可渐渐的，陪在柳如烟出席宴会的不是我，陪她过情人七夕的也不是我。

我才产生了危机感。

我每次跟她提到徐嘉然时，

她都会脸色條然沉下来，不耐烦地说：

“你天天就只会在家，还要用你那肮脏的心思猜测我跟嘉然，人家怎么说都是985毕业的，做事有得是分寸，收起你那阴暗的心思吧。”

她喝口水，又继续说：

“更何况，嘉然能帮我解决工作上的难题，以后公司会在他的帮助下越走越远，对你不是也有好处吗？”

985毕业？我也是国内著名211毕业的啊。

论学历，他可比不上我。

可是，人家长得像那个念念不忘的初恋，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大概徐嘉然就是上天给她安排的回响吧。

我这个陪她吃苦的人，也得往后靠吧。

哪怕徐嘉然只是个长得像的人，

哪怕当初她初恋是为了跟一个富家女在一起才踹了她的。

在他眼里却是世界上最好的，最完美的宝贝。

而我这个糟糠之夫，只配共苦，不能同甘。

我跟柳如烟在一起七年。

前五年还是相敬如宾的。

可自从徐嘉然出现后，她就开始看我不顺眼，百般挑剔我。

甚至不准我以她丈夫的身份出现在公共场合。

我每次问她，她都是不甚在意的敷衍我：

“你别整天斤斤计较，我做什么自有我的道理，你也不用担心，你是我丈夫，你的位置是无人可以撼动的。”

有人说，金钱是考验人性最好的东西。

有人还说，钱跟人，你至少得拥有一样吧。

可我两样都没有，

活该我过得这么狼狈。

柳如烟极度爱面子。

我们没有发迹的时候，她都要买名牌包包。

我出去跑业务赚钱，她就在公司的空调底下拍照发朋友圈。

后来，公司在行业内有一席之地了。

她却说为了在她家争面子，公司总裁之位要让她坐。

让我回家做家庭煮夫，每个月15号她给我发零用钱。

还是走公司账，收款那里还写着工资收入。

大概因为公司是我一手带大的，我知道钱的重要，所以就算有钱，我也不愿意随便花。

除了家里的支出，就是给儿子购置物品。

自己身上不留一点钱。

从徐嘉然出现后，我不是没想过离婚，

我也知道离开她，我只会过得越来越好。

可她每次都装可怜：

“家里人都背叛我了，现在到你了吗？”

“离婚了，儿子怎么办？你要让他在单亲家庭里长大吗？”

“而且我工作这么忙，怎么照顾他，你舍得他受苦吗？”

我一听她示弱，就心软。

又周而复始的过一样日子。

她心情不好时，就会朝我大吼，骂我是废物。

等她心情好了，便会亲亲我，跟我道歉，说她只是工作压力太大，才会情绪化的。

这七年来，我都是在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的状态下度过的。

我曾经以为她不愿离婚，是因为对我还有感情。

可无意中看到她跟朋友聊天才知道，她只是需要一个可以顾家的男保姆。

而徐嘉然，她不舍得。

她说徐嘉然是要宠着的。

那天晚上，我抽光五包烟。

第二天依旧给儿子做早餐，送他去上学。

是我一次次的退缩，让我跟柳如烟的关系变这样。

3.

我跟柳如烟这段不被尊重的感情，总要结束的。

在车上休息半个小时后，我强打着精神开回了家。

掏出钥匙后，却发现门锁被换了。

我使劲敲了几分钟门，没人搭理。

在我准备给家里保姆打电话时，门突然开了。

柳如烟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装，一开口便是冷嘲热讽，

“你不是去跟别的女人鬼混了吗？怎样还知道回来？把杰杰这么小的孩子放在家里不管，你也是恶毒。”

“既然你都不把这里当家了，那我就把锁换了，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外面鬼混了。”

她的眼底满是厌恶跟嫌弃。

我的视线却落在了她脖子上的那抹红色印子。

柳如烟察觉到我视线落在她脖子上时，

她心虚的侧身捂着脖子。

可屋里传出来的游戏音效，跟不时传来男人爽朗的笑声和儿子的惊呼声。

“啊，妈妈你快来。我快要被嘉然叔叔打死啦。我打不过他，你快来帮我报仇啊。”

徐嘉然在这里。

想到这，我直接推开要伸手阻挡我的柳如烟。

客厅里放着水果零食，电视机连接着Switch。

徐嘉然穿着白衬衣站在客厅中间跟我五岁的儿子打游戏。

白衬衫的衣领上有着跟柳如烟口红相同色系的印子。

儿子对徐嘉然赞不绝口：

“嘉然叔叔好厉害啊，不仅长得帅，打游戏还很厉害，不像我爸爸长得这么丑，还整天只会让我读书读书。”

“妈妈，你跟爸爸离婚吧，我想换嘉然叔叔当我爸爸，他带着我出去多有面子啊。”

杰杰对徐嘉然的喜爱是真的，

她语气里对我的嫌弃也不是假的。

听着他说的话，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闷闷的痛感传来。

杰杰是我一手带大的。

从他从柳如烟肚子出来，就把我大多数时间分走了。

那时候我们还很穷，穷得饭钱都很难负担得起。

可为了让柳如烟能恢复好身体，我一个人拉扯杰杰。

白天出去跑业务赚钱，晚上回来陪着他睡着后，我便出去做第二份兼职。

当时我几乎一天睡不到两个小时。

我这么拼命的工作，才够柳如烟跟杰杰的日常开销。

那几年的熬夜辛苦，让我看上去比同龄人衰老不说，身体也落下了毛病。

柳如烟那时候对我很好。

每天在家洗衣做饭，还在精神上给我很大的鼓励。

可现在我们有钱了，穿上好衣服，吃上好东西，公司也发展得越来越好，钱也越来越多。

柳如烟对别人就变得很大方了。

大方到把手上可流动资金都拿出来给助理拍个两千万的手表。

大方到我手上连能救爸爸命的一万块钱都没有。

4.

我突如其来的出现，让杰杰的脸上满是嫌弃。

他觉得我出现买这里就是不对的。

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而我是多余的。

杰杰马上就把骨子里对我的嫌弃发泄出来：

“你回来干嘛？你不在多好啊！你爸爸死了，你怎么不也去死啊。这样妈妈就可以跟嘉然叔叔在一块了，那我就是幸福的小孩！我不想看见你，你滚出去！”

而徐嘉然则是笑意盈盈的摸着杰杰的头说：

“杰杰，你这样子说话，你爸爸会很伤心的。毕竟是他把你带大的。”

然后他还大度的帮我杰杰跟我解释：

“志诚哥，杰杰还是个孩子，你别跟他计较。”

“我今天是看柳总没空，你也没在家，刚好杰杰说想跟我打游戏，我就过来了，你别介意。”

“而且柳总送给我这么贵的手表，我肯定得好好替她分忧啊。”

徐嘉然一脸抱歉地看着我，又伸出一只手护着杰杰。

像是母鸡护崽一般。

如果他不是多次拽了拽袖子，露出他那价值两千万的手表的话。

我回来只有十分钟，就好像造就这种尴尬场面的原因都是因为我。

我看向他们的眼神里毫无波澜。

可我这个行为在柳如烟眼里便成了无理取闹，

是我在跟她无声抗议。

她走到我跟徐嘉然中间，用手指在我肩膀上边戳说数落我：

“你在这装什么呢？如果不是你把杰杰一个人放在家，需要麻烦别人吗？”

“家务活也不用你做，班你也不用上，现在连儿子都照顾不好，你不是个废人是什么？”

“还整天在家对我嫌这嫌那，用肮脏的思想看别人，我看你就是太闲了。”

徐嘉然连忙将柳如烟扯到身后，又替她跟我道歉：

“志诚哥，你别在意，柳总只是太在意杰杰了。”

我看着柳如烟。

七年的感情，我多少个日日夜夜才熬回来的东西，

现在在她眼里我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我以为自己会很难过，其实并没有。

依旧是心静如水。

爆发前的宁静。

我不紧不慢地说：

“我回家前将所有事情都发给你了，只是收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柳如烟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但还是硬着脖子指责我：

“如果不是你之前多次无理取闹，我会把你拉黑吗？你爸的事，是生死天注定的，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说起来也是你害死你爸爸，如果你不是天天在家，不出去干活，你至于身上没钱吗？”

我微挑眉，冷呵一声：

“是啊，都是我活该，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柳如烟还没说话，徐嘉然在一旁就瞪大眼睛，惊讶的说：

“柳总，该不会是你为了给我买这个手表，才没钱给志诚哥去救他爸爸的吧？”

“志诚哥家出事了，你可以跟我说啊，我身上是没多少钱，但是一万块钱还是有的。”

听着这话，我忍不住想笑，随后就真的笑出来了。

柳如烟总说徐嘉然是985毕业，有素质。

可这阴阳怪气的话，无不在诉说他是没素质的人。

而且一个有素质的人怎么会插足别人家庭呢？

也对，在柳如烟眼里，

我连徐嘉然一只手指都比不上。

只能能让徐嘉然开心，别说两千万了，

哪怕要将整个公司都交出去，

柳如烟都甘之如饴。

我看着眼前的徐嘉然慢悠悠的开口：

“两千万的手表确实好看，我这个连一万块都没有的人，怎么配得上这么贵的手表呢？”

柳如烟紧皱双眉，语气不满：

“你在这膈应谁呢？嘉然为公司付出这么多，是你能比的吗？”

“你自己有多废物，你心里没数吗？”

“而且，这个家的哪一分钱不是我赚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指指点点？”

我的脚尖在地上狠狠碾了一下。

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过得跟讽刺。

儿子对我毫不掩饰的嫌弃，果然是受她影响的。

果然是在她肚子里出来的。

我闭了闭眼睛，突然觉得很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