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名《赵盼儿风月救风尘》,关汉卿创作的杂剧,改编为小说形式。
上回说到,安秀实发现宋引章唱的歌曲,正是自己遍寻不到的歌词。但周舍却说歌词是他所写,安秀实只好求助赵盼儿,请她证明自己曾经丢失了歌词。
赵盼儿缓缓下楼,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过,想着这歌词不是为自己所写,而是特地为宋引章所写,自己一腔深情,付之流水,咬牙道:“什么歌词,我从来没听说过。”转身跑到楼上屋里。
安秀实深感意外,叫道:“盼儿姐,盼儿姐,你为何不帮我作证!”
宾客们纷纷嘲笑安秀实,他茫然地看着众人,不知为何赵盼儿不帮自己。
周舍一声冷笑:“骗子?我看你才是骗子!来,大家该乐还是乐,别为这个小人煞了风景,奏乐!”
安秀实眼看难以辩白,反倒被说成骗子,在场的又没人相信自己,失魂落魄地走开,却依然不甘心,回过头来,对宋引章道:“引章小姐,我想让你再听我一句话,你真的不能嫁给他。”周舍怒目而视,宋引章疑惑不已,安秀实只得黯然离去。
安秀实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离开京城回老家,赵盼儿冒着大雨跟着他,要为他设宴饯行。安秀实起初不肯答应,赵盼儿百般相邀都无用,最后恨恨说道:“难道我还能毒死你吗!”
安秀实终于不再拒绝,跟着她去了一旁酒楼。
赵盼儿内心有愧,悲戚道:“你怨我,姐姐我接着,姐姐也怨我自己,那天那情境,也不知道为什么,话就那么说出来了。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我说完了就后悔,后悔死了。姐姐我在这儿给你认个错,还不行吗。”哭的梨花带雨。
安秀实被她这一哭,也实在生气不起来。想来赵盼儿一路照顾自己,只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自己始终难以回报她的一腔深情,也无力报答这些天的恩情,只好劝道:“盼儿姐,快别这么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别怪我自己,对宋小姐一厢情愿,才讨了没趣,这事儿不能怨你。”
赵盼儿又想到自己,道:“这天底下一厢情愿的,还有比姐姐我更过之的吗。好了,不说了,喝酒吧。”
安秀实想,就算无力报答,始终要说些感谢的话暖暖人心,便道:“盼儿姐,如果没有你,只怕我早就饿死在京城了,谢谢你那天在大街上救了我,当时情景历历在目,我永远不会忘记。”
他端起酒杯起身,赵盼儿倒怀了些希望,但听安秀实说:“谢谢姐姐。”
赵盼儿哭得更加厉害:“能不能不走啊?”
安秀实却依然要走。正在难舍难分之际,一个锦衣少年走过来,叫道:“安哥哥,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儿?”
安秀实一愣,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男子是当时自己流落街头时,遇到的小乞丐小乙,自己还在他的窝棚住了几天。
只是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小乙竟然一身锦衣,可是仔细一看,那衣服却有些眼熟。
安秀实顺手一翻那衣袖口,发现内侧果然绣着一个安字,这分明是自己在客栈失火后不见的衣服!他隐隐感觉里面有问题,一脸凝重地问道:“小乙,你这衣服是哪里来的?”
小乙得意说道:“这是周相公夜里埋在地下,让我给挖出来的!”
安秀实一惊:“哪个周相公?”
小乙说道:“就是最近订了亲,大把大把花银子的周舍,周相公啊!这京城里谁不知道他呀!”他摸着那衣服上的花纹,感叹道,“这有钱人是不一样,这么好的衣服都扔了。”
安秀实听了宛如晴天霹雳,仔细一想,客栈突如其来的大火,无端不见踪影的大笔银子,样样都是和那周舍脱不了关系!
当时老佣人安平劝自己不要轻信旁人, 周舍很可能是劫财放火的真凶,自己还怒斥安平心胸狭隘,还将安平赶走,没想到是自己太过天真,天真得近乎愚蠢!
安秀实对赵盼儿道:“盼儿姐姐,安平说对了!那一夜,财是他劫的,火是他放的!周舍,他是个歹徒!是个图财害命的歹徒!”
赵盼儿见他忽然这样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安秀实忽然想到宋引章要嫁给周舍,紧张地说道:“盼儿姐,我求你件事,请你今天晚上,去给那个宋小姐报个信儿,让她千万不能跟那个周舍成亲!”
赵盼儿不知他与周舍到底有什么过节,只听到安秀实说不让宋引章和周舍成亲,又伤心起来,不住落泪。
安秀实见她模样,想必是误会了,连忙说道:“盼儿姐,你我之间委屈也好,误会也罢,这个都不重要!宋小姐如果嫁了他,那可真是往火坑里跳啊!”
赵盼儿这才回过神来,当时自己身陷牢笼,要不是宋引章相救,还不知最后会如何,如今她可能有危险,赵盼儿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跳入火坑,此刻她也顾不上儿女私情,连忙答应。
安秀实又让小乙快吃些东西,准备好第二天去衙门告状。
可是回到万香楼,被刘妈妈知道了这事,却大声喝止她:“你不能去!你呀,你这边一劝,那边事就吹了,这一吹,那安相公肯定心眼儿就活动了,是不是呀?这引章小姐嫁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能去!”
赵盼儿急道:“那岂不是明知道宋小姐要跳火坑,我这不是见死不救吗?不行,我不能做这种事!”
刘妈妈恨铁不成钢的点着她:“你这孩子啊,姐妹自有姐妹的命,那该是她的命!这该好该坏,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是不是啊!你呀,还是多想想你自己的事儿吧!”
赵盼儿坚决道:“不行,上次就因为我说谎了,欠了安相公一个人情,这回无论如何我一定还他!”起身就往外走。
刘妈妈喊道:“盼儿,你现在这么心软,将来可要后悔!”
赵盼儿道:“顾不了那么多了,安心一天是一天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妈妈叹了口气:“跟我一样啊,心软,将来也是个孤苦命!”
赵盼儿备了些礼物,去见宋引章,说是恭贺宋引章订亲,宋引章挽着她,亲热地说道:“姐姐,都这么熟了,你还这么客气。”
赵盼儿四处望着,嘴里也不忘回答:“说满话啊,都像亲姐妹一样啦,这都快嫁出去了,我还不该来道个喜呀!也没什么好送的,这副头面,就当姐姐送给你的啦。”
宋妈妈在一旁,察觉她神色不对,猜想她前来只怕还有别的事,就暗暗留心。
赵盼儿看了一圈,四周没什么人,就悄声问宋引章:“周相公不在?”
宋引章道:“在啊,在下房读书,我给你叫去。”
赵盼儿赶紧拉住她:“嘘!”又向没事似的说道,“都说妹妹嫁了个好人家!”
等到两人进了房间,赵盼儿轻声说道:“妹妹呀,姐姐我这次来呀,就是想告诉你一句话,那个周舍,千万嫁不得呀!”
见宋引章不以为意,赵盼儿拉着她和宋妈妈,一脸郑重:“我原来想叫你们二位过去说的,怕走漏了风声,记住了,千万要记住了!”
宋引章不明所以:“为什么?”
赵盼儿道:“我告诉你,他是个无恶不作的歹徒!”
宋妈妈见宋引章一脸不信,便提醒道:“盼儿,你要有证据,这可不是件小事。”丫鬟庆儿也在一旁目不转睛地听着。
赵盼儿急道:“当然有了!在郊外,他埋的赃物被人起了!听说你们明天就要走,再迟一天吧,看明天的官司,记住了,千万记住了!”
宋引章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赵盼儿见话已带到,若是久留反倒不妙,便转身出去,嘴里还说着:“这也不早了,我这就回去了,你们就别送了,别送了,回去吧!”这话倒是喊给下房的周舍听的。
而万香楼这边,安秀实写好状子,信心满满地准备着第二天的官司。
小乙那里的两箱衣物还放在窝棚里,等着天亮直接送去衙门。
夜深人静时,一个窈窕的身影悄悄来到周舍房门前,敲开房门。周舍穿着睡衣出来开门,说了几句,就将那人拉进房里,关上房门。
不知两人在房内做些什么?第二天的官司又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