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艳动人的朱府小妾,和生性顽劣的少爷有了不伦私情,几番来往后,珠胎暗结。年近七十的朱老爷,稳稳接过亲生儿子递来的绿帽,还以为自己老当益壮,未来可期。却不想这美梦一场,不过是朱少爷给他的报复。上世纪二十年代初,江南古城的裕和当铺,一家独大,作为背后掌舵人的朱老板,钱权在握,日子好不惬意,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他德才兼备大儿子远洋留学,不幸遭遇海难,尸骨无存。年事已高的朱夫人,无法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苦,终日以泪洗面,出于补偿心理,她还将没来得及给大儿子的疼爱,一并留给小儿子辉正,有求必应,百般疼爱。但朱老爷爱儿子,更爱万贯家财,他不满妻子溺爱,对辉正更是严加管教,稍有不顺,就是动辄打骂。
游走在母亲的纵容和父亲的严苛中,辉正的性格发生了严重扭曲,他懦弱又无能,却格外记仇,躲在朱夫人身后,将朱老爷的种种苛待,记得清清楚楚,他不敢明着反抗,暗地里的小动作却从未停过,父亲喜欢什么,他就毁了什么,就连朱老爷整日怀抱的猫,也被他残忍虐杀了。时间在父子俩暗戳戳的较劲中,溜走了十年,辉正长成了帅气少爷,身上的顽劣却未减分毫,他依旧视朱老爷为仇敌,还在朱夫人的纵容下,染上了赌博好色的恶习。府上自幼买来的丫鬟阿芳,就因为长相出众,经常受他调戏。对于少爷的种种恶劣行径,阿芳并未放在心上,她不愿攀附权贵做姨太太,也不想跨越阶层当少奶奶,能和忠厚老实的心上人田七,相守余生,是她最大的心愿。田七和阿芳同年被卖进朱府,两人青梅竹马,相互扶持,感情十分深厚,田七整日辛苦劳作,为的就是能早日娶阿芳过门。主人家不知仆人的悲苦,还在日益算计着,随着频繁出入赌场,辉正手里的钱两越来越少,他便把主意放在了自家生意上。
恰逢朱老爷时来运转,意外得着一个玉口塞,这本是古代王侯的随葬品,传闻含在死人口中,可保后代富贵无虞,朱老爷便准备留着自己百年之后享用。一直在库房门口打转的儿子辉正,就歪打正着地撞到了朱老爷疑心的枪口,还被发现了赌博的事情,一顿暴打过后,胳膊也挂了彩。朱老爷以为身上受点儿疼,儿子就能长点儿记性,不料辉正却满不在乎,还越发记恨起了他父亲。一心惦记着玉口塞,朱老爷没有将辉正的事放在心上,想着他荒唐惯了,受点伤也没什么好心疼的。不同于朱老爷的冷漠,朱太太十分心疼儿子,还对寄存在自己柜子里的玉口塞有了阴影,她畏惧这些死人用过的物件,转头便告诉了儿子,妄图减轻内心惶恐。
辉正随口安慰母亲几句,却也记挂起了玉口塞,只要能让朱老爷不痛快的倒霉事,便是他眼中天大的幸事。朱太太看儿子整日玩乐,不务正业,便想着给他说门亲事,找个女人收收心,却被辉正满口拒绝了,他就爱一个人的恣意洒脱,才不愿找个拖累呢。说服不了儿子,朱太太只好将心事告诉丈夫,岂料朱老爷非但没有安慰她,还扬言自己要纳小妾,再生一个儿子做继承人。年近七十的老人,要纳妾娶亲,还要努力一把生儿子,这传出去不是让人笑掉大牙的荒唐事吗?可朱老爷不在乎,既然儿子不成器,那他就再生一个,从头开始培养。朱家在这江南水乡,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家,既然要纳妾就得放着旁人觊觎,思前想后,朱老爷将目标放在了打小买来的丫鬟阿芳身上。相貌出众,底子干净,又是家里养大的,想必也好控制。
朱老爷要娶阿芳做小妾的事,很快在府中传开,有人羡慕,有人眼红,只有阿芳和田七,像是陷入了绝境。不想做豪门大院的小老婆,阿芳苦苦哀求田七,带自己远走高飞,可一心向着朱府的田七,却不死心,他坚信朱老爷是个通情理的,还不管不顾地要去求情。精于算计的朱老爷,又怎能不知两个下人的私情,一见田七,他便猜到了目的。不等田七开口求情,朱老爷便将库房的钥匙递了过去,还说自己儿子不争气,田七便是他选中的可用之才。看着黄彤彤的钥匙,田七动摇了,他知道这背后是朱府的命脉,也是朱老爷的信任。一个青梅竹马的女人,一个光明灿烂的前程,几乎没有过多考量,田七做好了选择。
惨遭抛弃的阿芳,泪流满面地被抬进了老爷房中,田七也如愿做了库房掌柜,朱老爷为表信任,还将珍贵不已的玉口塞,也放进了库房。田七以为自己得了重用,干活也日益殷切,然而在一年一度的库房大清点中,他还是出了差错,扳指手镯一一在列,唯独那个玉口塞,死活不见了踪影。作为主管,田七难辞其咎,尽管他一再声名,口塞不是自己拿的,却依旧被朱老爷吊起来打得遍体鳞伤。
田七坚持的态度,让朱老爷有些怀疑自己不是不是错怪了他,可口塞的事情,他也只告诉过妻子,要不是田七,难道还是朱太太不成,他忙去逼问,果然得知妻子还将口塞的事,告诉过儿子辉正。辉正对偷口塞的事供认不讳,还说已经拿去典当,换来的四百大洋也早都在赌场上挥霍光了。他无所谓的态度,让朱老爷顿时火冒三丈,一拳将他打倒在地,可这是家丑,朱老爷又不敢声张,只好暗中派人,将口塞赎回。
同时他也笃定了要再生一个儿子继承家业的想法,当晚就去了阿芳房中,与她强行发生了关系。田七洗脱了冤屈,重新得到了朱老爷的重任,等挨打的伤口康复后,他便找到辉正,劝他好自为之,不要在连累自己受罪。然而辉正却满不在乎,一个为了前途,将自己女人拱手相让的男人,有什么资格教他做人。尽管心中有气,可田七也深知,辉正说得没错,不管他如今多风光,都不过是老爷养的狗罢了。深宅里的日子长得吓人,成了姨太太的阿芳,也越发百无聊奈起来,却不想她慵懒散漫的模样,在旁人眼中,是另一番诱人风情。本想捕鸟的辉正,看阿芳这般模样,也心猿意马起来,或许他可以换一种方式报复朱老爷。
如何报复吝啬严苛的父亲,年轻的少爷将魔爪伸向了貌美的小妈,父亲既然想再生个儿子,那他就彻底击碎这个念想。一心想要逃离高墙的阿芳,轻而易举地落进了辉正的陷阱,两人各怀鬼胎,彼此利用,一时间倒也打得火热。阿芳没等到辉正兑现带她离开的承诺,先等到了怀孕的消息,朱老爷欣喜若狂,还以为自己老当益壮,当晚就歇在了阿芳身旁。
顾忌这深宅里的算计,阿芳始终无法安睡,待朱老爷熟睡后,便跑去辉正房中商量对策,然而一心想利用这个机会报复的辉正,又怎肯轻易离开,他还打定主意,要将阿芳怀孕的真相说出去。两人意见不合,很快便吵嚷起来,还惹来了一众家仆,闻讯赶来的朱老爷,很快清楚了前因后果,暴怒之下,索性端起洋枪,一枪结果了阿芳,一尸两命,又一枪将跳墙逃走的辉正,打成了重伤。
儿子下落不明,朱太太思念成疾,很快便故去了,仅时隔五年,昔日繁荣的朱家,已成了明日黄花,倒是田七,摇身一变,成了真正的主事人,就连朱老爷也要让着他几分。人往当铺送了件能预知晴雨的玉龟,朱老爷一眼看出,这是个绝世珍品,当即便决定用七千大洋收下,然而典当人第二日送来的,却是个普通物件。朱老爷打量着玉龟,知道自己这是被人骗了,可他已退居幕后,谁会处心积虑对付他呢,疑惑间,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拄着拐杖进来了,正是朱家少爷辉正。朱老爷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罔顾人伦的逆子,不光没死,还变成了政界新贵,而七千大洋的玉龟,也是他设计的骗局。
听着他缓缓说出自己的种种算计,朱老爷怒火攻心,竟中风瘫痪了,至此当铺的生意悉数落进田七手中。像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朱老爷索性将田七认成了干儿子,让他随自己姓,继承家业。田七没有拒绝,还差人送朱老爷去乡下养病,这些年生意场上的磋磨,让他的心思也越发深沉,没人能看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送走了朱老爷,田七便将辉正请回旧宅,合上大门后,一棍子敲在了辉正头上,打死了那个曾带给他无限屈辱的男人。正式成为朱家继承人,田七愈发恣意起来,扔掉朱老爷珍爱的全家福,夺走他宝贝的口塞,田七用自己的方式,报复着曾夺走他爱人和尊严的一切。被彻底架空的朱老爷,无法承受一无所有的痛楚,追着田七走了出来,却连堂屋都没能跨过,就彻底倒下了。
朱老爷死了,田七冷漠地拒绝了守灵的提议,他已不愿将任何情绪,施舍给朱家的人,在这场深宅大院里的钱权算计中,人性显得格外多余,田七献出了所爱,也献祭了人性,所以他赢了,赢得坦荡,又赢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