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5月20日,我军解放西安,可刚到6月,马步芳之子马继援就领3万马家军精兵,袭杀西安门户咸阳。此时,我军在咸阳仅仅驻兵一个师,与敌军兵力差距悬殊,一着不慎,西安难保。
然而,我军驻扎的这个师,也不是平庸之辈——61军181师,大名鼎鼎的“皮旅”是也。面对杀气滔天的马家军,181师也迅速开始制定应对策略……
强大又贫弱的马家军马家军战斗力相当强悍,我军进入陕北后曾多次与之交手,并产生了巨大的损失。而马家军主马步芳,更是割据青海,号称“青海王”。
从火力装备上看,马家军其实并不强。就算是军阀,武装部队也需要大量钱财,但相比其他地区,青海着实不算富裕,就算马步芳刮地三尺,也找不出什么银钱。饶是蒋介石给过一些美式装备,也完全不解渴。
马家军的特务营是马步芳最引以为傲的部队,但其装备却也保持着军阀时期的规格——马步枪、驳壳枪、大刀一把。就算是拿马家王牌82师来看,全师炮火也才20多门,且超过82毫米口径的炮火,就已经被列为师级直属装备了。因此,马家军火器配置,实属一般。
既然如此,那马家军那极大的威慑力究竟从何而来呢?
这里主要从两个方面展开来讲。
马步芳
第一,血缘宗亲关系带来的强大凝聚力。
马家军是一支相当特殊的部队,他们不是普通的军队统领关系,而是走的封建宗亲路线。早在清末回民起义时期,马家军就已经作为地区军阀开始出现,其高层基本都是马氏家族的各系宗族亲戚,而内部进行的相互联姻更是深化了这一联系。长此以往,马家军各支系的关系极为稳固,上下只知马家,且唯马家是尊。
强大的宗亲关系带来了凝聚力,加之马家军的人又极为凶悍。这两点让马家军极大的弥补了火器装备上的不足。比之其他拿着精良装备的国军,马家军反倒是能发挥出极强的战斗力,就算战场失利,也会死战不退,更不用提他们背后还有架着机枪的督战队了。
因此,彭德怀曾将马家军直接比作日军,并要求我军要像打鬼子一样打他们。
第二,马家军强大的骑兵部队。
青海自古便是养育骏马良驹的地方,以“马”字命名的地方很多,而青海骢、浩门马、河曲马更是青海的三大名马。因地制宜的发展下,马家军拥有强大的骑兵部队。
在马家军的巅峰时期,曾拥有5个骑兵旅,人数超过7000人。除此之外,其手枪团、宪兵团、传令兵、执法队也都有骑兵,就连部分步兵队伍也配有马匹以作行军之用。
在马匹的帮助下,骑兵具有极高的机动性,能轻易撕开步兵难以突破的防线,是一股能够左右战场走势的强大力量。但是,随着火器的更新,尤其是轻重机枪的出现,让目标巨大的骑兵成为了靶子,并逐渐退出战场对弈。
不过就算如此,在与马家军的对阵中,我军依旧吃了很大的亏。骑兵之所以被淘汰,就是因为强大的自动火力能将其在冲锋的过程中直接封死射杀。但是,我军的装备实在过于单薄,无法顶住骑兵的冲击。
马背上的屠夫马家军非常善于利用骑兵的速度优势,并制定出了相应的包抄战术。
1936年在河西走廊,红军就与马家军交过手。在这场对阵中,我军就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骑兵的恐怖之处。
马家军将几十上百的骑兵编组为冲锋集群,对我军发起死亡冲锋,我军并不强悍的火力完全无法抵挡大量骑兵的冲击。仅仅两轮冲阵,我军的阵地就已经变得岌岌可危。
开国中将郑维山在回忆这段历史时,都忍不住的感叹:
“刚一开战,敌骑兵就直接集中起来,对我军发起冲锋,一浪一浪就没有停过。这边刚刚打退,另一边就已经冲上来了……连打20几天,已经没人记得我们打退了他们多少次冲锋了。”
要知道,在火力不如敌人的情况下,我军最引以为傲的反制能力就是强大的机动性。但在骑兵的马匹面前,这种机动性优势就完全不够看了。转移时,我军死赶一整晚,而骑兵几个小时就能追上,然后趁我军力竭再来一次合围袭击,而我军却只能被蚕食而无有效的反制手段。
就算我军打胜了,马家军一夹马肚子就跑的无影无踪,让我军无法有效的追击扩大优势。
面对这种情况,强如徐向前也不得不望马兴叹:
“他们骑兵多,跑的快,攻之即来,打完即走,来去如飞……往往我们两三个人,才有机会拼掉对面一个骑兵……就算他们败了,也能一溜烟跑掉,我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跑。”
在这种无奈的局面下,我军在河西走廊被迫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抗战开始之后,我军与马家军的纠葛也没有断过。在淮北,我新四军在抗击日军的同时,还要应对马家军骑兵第八师的针对,以至于我军第四师不得不退出津浦路西根据地,撤到津浦路东皖东北洪泽湖一带进行休整。
解放战争时期,马步芳又与彭德怀所率领的西北解放军对上。彭德怀对马步芳及其所属部队高度重视,并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
马家军强在骑兵,但我军并不擅应对骑兵,火器也不足以正面对抗,但是,能不能打下马步芳,却是我军能否顺利拿下西北战场最关键的一环。
但就如彭总总结的,我军想要拿下马步芳,又谈何容易……
此时的西北解放军仅仅2万余人,且枪械、粮弹还面临着严重的短缺。想以这种状态前去迎战马家军,着实有些困难。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1947年5月,二纵对马家军第八旅发起了进攻。
两个团经过一番交战后,顶到了敌军的前沿阵地,准备按照预定战法直杀敌军战壕内部。可就在我军发起进攻时,却发现敌军早已料到了己方的布置,大量骑兵从隐蔽处一跃而出,将我军阵型冲得四分五裂。
重创之下,我军两个团被迫退出了战场。但是,此等败果,我军又怎会愿意就此咽下?在不经意间,独四旅已经穿插到了敌军背后,并包围了一支骑兵。面对这种情况,我军希望敌军能够认清形式,于是对他们喊话劝降,告知解放军优待俘虏的政策。
然而,听到我军喊话的马家军不仅不配合,反而还向我军发起突袭。一番混战之下,我军又损失了一些战士,而被围住的敌军也趁乱冲出了包围圈。几次三番下来,我军损失堪称惨重。
1948年5月5日,我军在西府战役中再次被马家军重创。在战斗中,我军作为先头部队的教导旅被敌82师包围,差点被全歼。
仅仅两天后,马继援便带着骑兵突袭我军指挥部,而我军坐镇将领正是彭德怀。在二纵拼死血战誓保指挥部的情况下,彭德怀依旧数次险象环生。到了战后清点时,我军损失了1.5万有生力量,这也让本就兵力不足的我军愈发雪上加霜。
对这一战,彭德怀痛心疾首,甚至将西府战役当做自己一生中最大的败仗之一。
此后,我军总结了大量与骑兵对战的经验,但受制于现实条件,我军依旧还是尽量避免与马家军作战。而这一举措也让马步芳更加嚣张起来,他狂妄的说道:
“别一下子把他们全部打光了,不然老蒋就该让我们去山西打仗了。”
1948年下半年到1949年,国军几乎在各个战线都被重创,但此时的马家军却逆风而上,给我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这一情况也让蒋介石重视起了马步芳。
蒋介石给马家军调拨了一批装备,也给马步芳许下官愿:如果马家军能够打下西安,那就封马步芳为西北王。别的都不提,单西北王这一条,对马步芳就有十足的吸引力。因此,打下西安的计划,在马步芳的大力推动下被提上日程。
再战马家军1949年6月,马步芳拉上马鸿逵和胡宗南,起兵20多万,浩浩荡荡的杀向西安。面对此战,马继援嚣张不已,甚至放下狂言:“2个小时打下西安,然后在城内吃饺子!”在他的带领下,3万马家军精锐一马当先,冲到了西安。
此时的西安刚刚被我军解放,并没能站稳脚跟,各部兵力加起来也仅仅只有14万,华北的18、19兵团也还在奔赴西北的路上。马步芳此时前来攻城,着实是挑中了我军最为虚弱的时间。
但就算如此,我军也并未退缩。彭德怀的指挥下,我军将防线向后回缩,享有“皮旅”称号的第181师同步前往咸阳城并建立防线。师长王诚汉将3个团弧形散开,将咸阳的西、北、东北三个方向守住,严阵以待。
与此同时,马继援同样将部队一分为三,并且同时对我军阵地发起了冲锋。在以前的战斗中,马继援曾经使用这种方式轻松冲垮了我军的防线。这次,他也故伎重施,希望能将我军一举攻破。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我军早就针对马家骑兵的战法进行了针对性布置。
经过复盘,彭德怀意识到,面对骑兵,最好的选择就是高射速火力和重型火力,同时还需要有集中火力的意识,在这两者的配合下,体积巨大的骑兵就是移动的靶子。
除此以外,面对骑兵的冲锋,战士们还需要拥有强大的勇气。成建制的骑兵冲锋会在视觉与听觉上带来极其强烈的冲击力,往往会造成我军战士的恐慌,从而导致阵形散乱。而阵型一散,我军面对的就会是一场屠杀。
因此,我军针对性的加强了阵型的稳固。为了尽最大可能让战士们克服对骑兵的恐惧,我军还将应对策略编成了一首歌:
“见敌骑兵莫惊慌,他是铁来我是钢,掌握部队莫跑散,沉着勇敢来应战,目标又大又好打,集中火力把敌杀。”
经过一番特训,我军在面对骑兵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恐惧,同时也极大增强了集中火力的意识。因此,面对故伎重施的马继援,之前相比,我军的反应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在马继援的指挥下,敌248师、100师以及190师那三个方向向我军发起总攻。此情况我均立马将机枪与60炮集火射击,目标直指敌军战马。
我军守得痛苦,敌军也冲得艰难。尽管我军奋力作战,但无奈火力实在是不够充足,终是被马家军在541团1营2连3排冲出一个缺口。多方包夹之下,我军伤亡惨重,只好退出阵地。
阵地被破,1营营长陈钊立马带人来救。陈钊是骑兵出身,战斗的过程中,他发现了马家骑兵的短板——他们的骑兵刀都有些短。由于炼制工艺的问题,马家骑兵刀的长度不够,锋利度上也略逊一筹,因此,他们必须要依靠马匹的冲击力来配合骑兵刀才能顺利进攻。
看透这一点,陈钊立马开始安排反制手段——日军的日本刀。
181师跟着彭德怀解放太原时,曾经从阎锡山手里拦截过一批日本刀。对比马家军的骑兵刀,日本刀又长又锋利,此时拿出来对抗他们再好不过。
事实上,这个办法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采用了。早在新四军时期,我军就和马家军交过手。为了对抗马家军,彭雪枫专门组建了骑兵团,并为他们精心打造了被称为“雪枫刀”的骑兵刀。这些骑兵刀比日本的马刀都长5公分,对比马家军的马刀长了更是10公分不止。短兵相接向来一寸长一寸强。在趁手利器的帮助下,我军也曾多次战胜马家军骑八师。
现在的陈钊虽然没有雪枫刀,手上的日本刀却依旧比马家骑兵刀要更长。因此,他让战士们手持日本刀顶在最前面,第二排放置步枪射手,机枪阵地与迫击炮阵地被放在最后。层层配合之下,一条防御阵线就这样被组织起来。
马家军开始冲锋后,机枪与迫击炮率先迎敌,首要目标就是敌军的马匹。没了马匹,敌在我军眼里就是待宰的羔羊。随后,顶在前排、手持日本刀的战士就会在机枪的掩护下向前突进,与落马的敌军展开白刃战。
如此一来,马家骑兵无法有效突破我军的火力封锁,落马的人又会被我军迅速消灭。几轮冲锋下来,马家军扛不住了,而我军却在此消彼长中越战越勇。
就在这时,彭德怀安排的精锐炮兵到场,就此,震撼人心的“炮吃马”开始上演。炮弹面前众生平等,大目标的骑兵只会被炸的更狠。
此时的马家军被架在了火炉上。如果撤退,那么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我军的炮火延伸射击;如果前进,又无法突破我军的机枪、迫击炮的火力封锁与手持日本刀的战士。
无计可施的马继援只得让骑兵下马步战,并下达死命令,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攻陷我军阵地。在敌军不顾一切的死亡冲锋之下,我军前沿阵地告破,防线被迫回缩。
此时的181师已经无路可退。王诚汉连夜对俘虏进行了审讯,希望能找到扭转局面的机会。令人兴奋的是,王诚汉真的从俘虏的回答里看到了战机。
根据俘虏的话,马继援此行只带了三个师,目前已经全部投入战场。因此,王诚汉判断马继援手上应该没有更多预备队了。再结合之前战场上的伤亡情况,王诚汉几乎可以断定,在发动死亡冲锋之后,敌军已经是强弩之末。
因此,在入夜后,我军对敌军的阵地发起了突然袭击,毫无防备的马家军一触即溃,在我军的进攻下仓皇逃窜。
又经历了13个小时的浴血奋战后,马家军已然精疲力竭。同时,后方也给马继援传来情报——我军第18、19兵团已经结束征程,即将赶到战场。听到这个消息,再无战力的马继援只得带着残兵败将退出战场。
此战,我军宣告胜利。
末日降临一个月后,我军在固关和马家军再次正面相撞,但不同的是,我军这次是进攻方。
骑兵在防守中并无优势,因此敌骑14旅只得全体下马,充当步战。但是,没有了马匹的骑兵,又有何威慑力呢?在我军炮火轰炸之下,敌军很快就被全歼。
1949年8月4日,兰州战役打响。经过一番血战,我军以伤亡8700余人为代价,歼灭敌人2.7万余人,消灭了马步芳集团的主力,并使西北其他反动军队完全陷入分散、孤立。廖汉生随即带兵进军西宁,捣毁了马步芳经营多年的老巢。
无路可退的马步芳,只得带上一些钱财,逃去了台湾。
从实力来看,马家军确实不算很强大的队伍。我军在他们手上连连吃亏,就是因为手上的火器不够充足。随着一野装备的补充与战术的改进,曾经无比强大的马家军,在我军面前,也逐渐变成了一块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