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教师陈文光与年长十六岁的伴侣苏玉梅同居三十一年,在苏州老宅过着与世无争的晚年生活。
玉梅突发脑溢血去世,文光被继子李明辉驱逐出两人共同生活三十余年的老宅,陷入无家可归的绝境。
明辉以房产证为要挟,逼迫文光签署放弃遗产声明。在暴雨夜被赶出家门时,文光发现玉梅藏在茉莉花盆底的遗嘱。
律师张正华带来公证遗嘱,老宅所有权归属文光。明辉妻子王美玲的贪婪嘴脸与文光的宽厚形成鲜明对比。
文光将老宅改建成社区书院,在满园茉莉香中延续与玉梅的精神之约,用知识温暖更多孤寂灵魂。
我是陈文光,六十五岁的退休语文教师。此刻蜷缩在青年旅社的八人间里,听着此起彼伏的鼾声,攥着从垃圾桶捡回来的茉莉枯枝——这是玉梅生前种的最后一株花。
三十一年前那个梅雨季,我在苏州评弹团当琴师,玉梅是唱《莺莺拜月》的当家花旦。她甩着水袖转身时,鬓边那朵白茉莉正巧落在我月琴上。"小陈老师,花要沾了琴音才开得好嘞。"她眼角的细纹在镁光灯下泛着珍珠粉的光泽,那年她四十一,我刚过二十五岁生日。
"老陈,冰糖肘子要焖酥了才入味。"玉梅的声音从雕花木窗里渗出来。我们住在阊门外的小院,她总把假牙取下来啃糟鹅掌,说这样才有"年轻时的痛快"。去年深秋她往紫砂壶里扔枸杞时,我笑她越来越像养生堂广告里的老太太。
"陈叔,我妈的镯子你藏哪儿了?"明辉把房产证拍在八仙桌上,红木桌面震得青瓷盖碗叮当响。这个四十八岁的装修公司老板,眼睛和玉梅一样是微微上挑的凤眼,此刻却像两把淬了毒的柳叶刀。
暴雨砸在瓦当上的声音像是谁在敲丧钟。我抱着装假牙的玻璃罐站在门廊下,明辉媳妇王美玲正把我们的结婚照塞进黑色垃圾袋。"爸当年要不是你勾引......"
"玉梅说过老宅要留给社区做书院。"我的声音混着雨声,颤抖着去掏内袋里的牛皮信封。三天前收拾花盆时,在茉莉根系间摸到用保鲜膜裹着的遗嘱,公证处钢印在梅雨季里洇出淡淡锈痕。
律师张正华撑着黑伞出现时,明辉手里的铁锹"哐当"掉在地上。"根据公证遗嘱,苏玉梅女士将房产所有权......"雨幕中,我看见玉梅穿着月白旗袍站在回廊尽头,鬓边茉莉沾着水珠,像我们初见时的模样。
如今老宅的雕花门上挂着"玉文书院"的匾额。每周三下午,我给社区的孩子们讲《浮生六记》。后院的茉莉今年开得特别旺,有朵并蒂花恰好落在沈复写给芸娘的信笺上:"世事茫茫,光阴有限,算来何必奔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