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5.3万名河南农村支边青壮年响应国家号召,跨过千山万水来到新疆兵团,用青春和血汗撒播丝路花语,在半个世纪的风雨中一起见证并亲历亘古荒漠变万倾良田。
张淑英就是这只青年队伍中的一员。当年村里动员支边的大会一开,她很突然。就决定要到新疆去,还拉上了她的哥哥---尽管根据当时的规定,兄妹同行是不允许的。
1956年,张淑英19岁。当年5月份,张淑英与哥哥一起踏上了西行的列车。这一脚踏出了家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与张淑英相比,今年71岁的白秀荣要幸运得多,50多年间她曾多次回河南老家,但她当年出来时却遇到了一些麻烦。
1956年5月,18岁的白秀荣报名参加支援边疆建设。白秀荣是河南柘城县人,父亲在县城工作,家庭条件在当地是很不错的,她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孩,父母当然舍不得她去新疆。
她当时是共青团员,天天看英雄人物的事迹,心想这下子终于可以实践一下了。思前想后,白秀荣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背着父母报名后,县里负责招支边青年的干部带着通知书到了白秀荣家。白秀荣的父母极力反对,劝说父母无效后,她索性跑出家门,在一个同学家躲了3天,后来坐汽车离开柘城县到商丘,也没顾得上回家向父母告别。
火车开了,她看到爸妈还有哥哥拎着一大包水果追来了,他们追着车子跑,把给她准备的干粮从车窗户递给她,她妈还边跑边哭,那情景她至今还记得。
来自河南遂平县的贾德良老人1956年刚满20岁,也是背着父母报的名。
当时家里只有他们兄弟两个,当听到要进疆的消息时,父母都不同意他去,因为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父母都舍不得。
5天后,乡党支部书记赵玉兰给贾家送来了通知书。在哥哥的帮助下,贾德良做通了父母的思想工作。
他记得很清楚,端午那天,他们上了火车。那天与他一起踏上列车的,仅驻马店地区汝南、遂平两县就有800多名自愿报名到新疆的青壮年。在遂平县火车站集合后,他们统一乘坐了一列西去的火车。
据了解,仅1956年一年,郑州火车站共发出46列开往新疆的支边青年专列,共送出河南支边青年5万多人。
他们由中原故土出发,向着广袤的茫茫戈壁而去,很多人就此再也没回过家门。
上个世纪50年代的陇海铁路向西只延伸到甘肃省张掖市,而从郑州一路颠簸到张掖需要6天6夜。
才下火车,又上汽车。支边青年到达张掖后,等候在那里的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嘎斯汽车队把他们拉上车继续前进。
当时不知道还有多远,大家只觉得越走越荒凉。
团员白秀荣就给同伴们讲,眼看着越走越荒凉,过去了这一片,也许就是想象中的绿洲了。
有些同伴信了白秀荣的话,更多人认为不可能。来时被告知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天堂似乎越来越缥缈,毕些人开始闹情绪,而在张披换乘汽车时,就有几位老乡神秘“失踪”了,不知是有意识地逃走还是无意识地掉队。
继续西行,荒凉依旧。有时候甚至跑上一天,都看不到人家。有人开始掉眼泪。
他们那一车里有好多都是团员,团员里也有人哭,但是又不敢让别人看到,就拿着手帕盖住脸偷偷掉眼泪,就怕让别人看到了会笑话思想落后。作为团员,大家的荣誉感是很强的,哭也是偷着哭。
白秀荣当时没有哭,她觉得既然支边活动是国家号召的,那么不管到什么地方,总会把他们安排好的。
白秀荣在家时就是团里的宣传干事,这时,她开始发挥作用,鼓励大家别丧气,就算去的是戈壁,一样可以凭自己的双手创建出绿洲,她当时想,反正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大家的情绪很快稳定下来。在嘎斯车的帆布帐篷下,这些年轻人开始互相表演节目,互相开玩笑。
当时她们柘城县一行8个人,有拉二胡的,有拉手风琴的,还有会吹笛子的,大家现编现唱,唱了很多当时流行的革命歌曲。
一首《狼牙山五壮士》,引来很多年轻人一起合唱。歌声在戈壁滩上传出很远很远,年轻的心也随着歌声激荡飞扬。
历尽千难万苦,5万多河南支青终于来到了支边前沿。俊美的天山南北,成为这些河南老乡的新家。
经过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有组织的分配,这些河南支青们来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一师、二师、四师、六师、七师、八师和石河子农业实验场、玛纳斯河、乌河水利工程处等所属的农场、牧场、水利建设工地、加工厂。
从此,阿克苏、库尔勒、奎屯、额敏、石河子等这些新疆地名与河南划上了连线,也系上了永远的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年来新疆时,不知道能在这待多长时间,但绝对没想到是一待就是一辈子,这是大多数河南青年的感叹。
2006年6月16日,在“河南1956年支边青年进疆50周年纪念大会”上,新疆建设兵团农八师助理巡视员张学义说:“50年前的今天,我们5万多名河南支边青壮年响应国家号召,来到这片荒凉的垦区,奔赴各团场。我们吃的苦无法形容,但我们的成绩也是看得到的,现在的石河子越来越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