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上战场的夫君回来了。

深宫计 2024-04-16 10:29:27

我那上战场的夫君回来了。

只是他像变了个人似的,还将欢心全赠予她人。

我想去找他,却意外发现我的夫君早就死了。

那府上的人不过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1.

我与阿言成婚十载,算得上相濡以沫。

他曾经一遍又一遍在我耳边道:「娇娘,我只要你一人。」

他说到做到,所以这后宅中只有我。

我不像其他女子一样,要与妾室争风吃醋。

也不会被困在一方小天地中终日不见外面的世界。

他说,我是自由的。

所以他不想让我成为那些深宅主母。

妒忌,哀怨。

却不得不装作大方端庄。

所以京城中的那些主母们都会在背地里说我,“小家子气”“疯疯癫癫的”。

可我看得出,她们是羡慕我的。

只是我没想到,一夜之间,我沦为了笑话。我枯坐在床边,手心上的水泡刺骨的痛,只是再怎么样都比不过心中的痛。

开门声响起,我站起来了换上笑容:「阿……」

看清来人后,我止住脚步:「云雾……你怎么进来了。」

来人是我的婢子,自幼跟着我。

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愤怒:「主母,老爷今夜歇在那狐媚子屋里了!」

「这样吗?」

我靠着床边,装作不在意:「那我不等他了,云雾,你把桌上的红豆汤给倒了。」

「我才不生气,阿言只是一时糊涂而已。」

我不生气的,只是为什么我的眼泪止不住?

一定是因为手心太痛了。

阿言,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我们成婚的第十年?

出门前你说过,想喝红豆汤。

我做好了,你为什么不来?

2.

阿言在上战场前和我说,等他回来后会带巫疆的月光绡给我。

我先前生产时血崩,人虽救回来了却落下个畏寒的毛病,月光绡制成的衣物有着保暖之效。

「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阿言你要平平安安回来。」

我笑着说,眼底满是不舍。

「好,等我回来之后,娇娘可要煮碗红豆汤给我喝。」

他揉了揉我的头,转身奔赴战场,我的魂也跟着他一起走了。

在他离开的这些天,我吃斋念佛向菩萨许愿。我求她保佑我的阿言,在战场上不要受伤。

数月后阿言回来了,还带着个艳丽的巫疆女子。

她身上穿着的是月光绡,搂着阿言娇声娇气:「顾将军,你这位夫人怎么看上去如此憔悴。」

我身子一僵,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阿言外出这些天,我吃不好睡不好,闭上眼就是他受伤的模样。

她说的对,现在的我看上去的确很憔悴。

阿言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视线就全在她身上:「你若是不喜欢,我就让她搬出去。」

我踉跄了两下,不敢相信这是他说出来的话。

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我只觉得碍眼极了,喉咙里像是发出了悲哀枯竭的声音。

可云雾后来和我说,我当时很冷静什么也没问,任由她扶着我回到了屋里。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没为他煮一碗红豆汤,所以他才不愿意理我?

趁着天色未晚,我寻了些饱满的红豆熬汤,守在炉火旁两三个小时。

只是最后这汤,没能被他喝上。

他的眼里心底都被那巫疆女占去了,哪还记得个红豆汤?

除了我,没人记得了。

3.

我正准备入睡时,巫依歆不请自来。

她把玩着我放在进门处的布老虎,语气讽刺:「你还有闲情睡觉?顾言的心都不在你身上了。」

「姑娘要是说完了就回去吧,我困了。」

她语气中的洋洋得意怎么也掩饰不住,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回应她这句话。

「你!」

她许是没料到我会这么平淡,一时有些语塞。只是不知为何,她又不肯离去。

还没等我弄明白她想做什么时,门被推开。

顾言带着股风进来,他抱起巫依歆:「怎么跑这来了?酥饼刚买回来还热着,我带你去吃。」

从头到尾,我都被他无视。

在他快离开时,我没忍住:「阿言,你……」

可一开口我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明明有很多想问的,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顾言停下了脚步,在我以为他要回头看我的时候,他低下头对怀中人柔声道:「以后别来这里了,我怕她伤着你。」

难过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淹没了我,我捂着眼努力不让自己落下眼泪。

究竟是为什么?

才两个月的功夫,顾言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与他朝夕相处十年,如今只觉得他看上去陌生得很。

鼻尖隐约能嗅到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我并未多想,只当是巫依歆爱熏香。

云雾关上院子里的门,为我感到忿忿不平:「老爷这两天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眼睛都快长那狐媚子身上去了。」

「云雾,慎言。」

我止住她接下来的话,疲惫地闭上了眼。太累了,让我睡一觉吧。

或许等醒来后,顾言就恢复正常,重新变回我的阿言了。

4.

说来也怪,顾言并不纳巫依歆进门。

他就这样同她,不清不白日夜厮混。

两人经常共行于花舟上游湖,他们倒是玩得开心,而我在背地里不知道被外人议论了多少。

无外乎就是说我不得顾言欢心,终日郁郁寡欢不出家门。

云雾将这些流言说与我听时,我正在捻着佛珠诵经。

点燃三根香插上后,我叹了口气:「云雾你要记住,旁人的话听三分就够了,别太往心里去。」

我知她是为我抱不平,可那又能怎么样?

顾言的心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我何尝不心痛,只是比起无意义的感时悲秋,我更需要快速振作起来,毕竟我还有一双儿女。

但我未曾料到顾言会纵容她对孩子下手。

婆婆从寺里回来时身后没跟着那两个小家伙,我接过佛经:「婆婆,念念和安年呢?」

「言儿派人把他们先接下山了,他没和你说吗?」

这一句话让我的心无端地急促跳动,不知为何我脑海里传来个声音,它催着我快去找他们。

我辞别婆婆,带着下人匆忙赶去顾言院子里。路上我安慰着自己别多想,念念和安年也是他的孩子,虎毒不食子。

何况顾言一向疼爱他们。

刚到大门口,我就听见了念念的哭声。她年岁小平日里又乖得很,自幼是被我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的。

这么多年我就没让她这么伤心过,顾言这个畜生到底在做什么?!

孩子永远是我的底线,看着那黑压压的院子,我一脚踹开大门。

蜡烛被点燃,巫依歆声音慵懒:「连主子的地方都敢乱动,你们这些人胆子挺大啊。」

我懒得和她多费口舌,下人们手上提着的灯笼足以叫我看清院里的情况。

安年浑身是血瘫在树下不知生死,念念像是被吓傻了一直在哭。

看着这幕我只感觉眼前在发黑,手心被指甲死死掐着也不觉得疼。

我着急上前检查安年的情况,他还有几分意识,抓着我的手不放口中喃语:「阿娘,救我,救我……」

他身上到处是伤痕,那与顾言酷似的脸上被划出道血肉翻卷的口子。

我抖着手把他揽入怀中:「安年,阿娘来了,我们不怕不怕。」

念念终于回过神,她扯着我的衣角嚎啕大哭:「阿娘,爹坏,他和那个女人一起打哥哥……」

「没事,阿娘为你们报仇。」

我吩咐云雾把安年带去找郎中,抬眸正好看见在门口的巫依歆。

她笑得没心没肺:「你这么生气做什么?不过就是个孩子,死了就死了 」

过于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我有些震惊,在她眼中人命好像只是玩物。

我随手接过下人递上来的长鞭,眼神带着杀意。巫依歆千不该万不该,就不应该对我的孩子下手。

长鞭毫不犹豫落下,她狼狈地躲闪:「你疯了?居然敢打我?信不信我让他休了你?!」

直到将她身上抽出血我才停手,跟着顾言的这十年,他可教会了我不少东西,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我抬腿将巫依歆踩在脚下,脚尖碾着她的手腕:「你让他来便是,我随时奉陪。」

她眼睛通红像是痛得不行,手指在地面上有节奏地点着。

我注意到这点,虽不明白她在弄什么鬼,但还是一脚踩了上去:「你这手指头再乱动,我就把它剁下来。」

巫依歆死死地盯着我的脸:「你到底是谁?寻常的女子怎么会像你一样?」

她好像很震惊,可这又有什么的?

房门外传来吵闹声,我顺着声音看去。顾言不知何时来了,手上还捧着大把的花。估计是巫依歆想要,他就大半夜去摘花了。

下人们拦着他,不叫他冲上来。

他咬牙切齿:「沈娇!有什么冲我来,你这个毒妇别伤害她!」

我?毒妇?

可笑。

顾言这句话惹得我不痛快极了,他和巫依歆对安年下手时,怎么没觉得自己恶毒?

我踩断了巫依歆的手指,弯下腰在她耳边道:「再有下次,我会杀了你。」

终究不好和顾言现在就撕破脸皮,毕竟我与他之间牵扯太多。

这次就先放过巫依歆,她以后最好是在我面前夹起尾巴做人。

在路过顾言的时候,我又闻见了那股子味道。但最让我奇怪的是,这些下人拦住了他。

顾言自幼习武,即使我带着十来个下人,也不会拦住他太久。

在我对上他那双眼睛时,隐约看见其中有什么东西爬过,我耳边甚至还能听见窸窣的声音。

那是什么?

我还想细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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