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那年，我包养了一个女朋友。
只要和我在一起，我就帮她解决校园霸凌，让她好好学习，并且给她那对病弱的父母最好的治疗环境。
为此，这个清冷的学霸被迫跟了我三年。
后来家里破产了，我被砸断双腿。
看着她和前任满眼思念，满脸泪水的样子。
我不告而别，她也从来没找过我。
后来我在繁华的街道乞讨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上市公司的女总裁，和前任破镜重圆，婚期渐近。
她看我的眼神，淡漠讥讽。
我自嘲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像一个笑话？”
她却泪流满面：“一直都觉得你是一个笑话。”
1.
大四那年，家里破产了，父母骤然离世，我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少爷变成人人可欺的可怜虫。
没有人可怜我，也没有朋友敢向我伸出援助之手。
雪上加霜的是，我被学校开除。
走投无路之下，我揣着管家离开前偷偷塞给我的一万块钱，买了一张南下的火车票。
可我刚下火车，兜里的钱就被顺走了。
为了活命，我只能抛弃自尊，成为街头随处可见的乞丐。
这一天，我像往常一样，拖着虚弱的身体来到一条繁华的街道，周围的人一看到我，眼里露出鄙夷和厌恶，像躲着瘟疫一样，躲着我走。
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他们的白眼，脸皮也变厚了。
我坐在街头，拿着一个豁口的破碗向路人行乞。
一个钢镚落入我碗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昏昏沉沉的脑子有些清醒，连忙向这个好心的人道谢。
现在的人身上很少会带有纸币，所以哪怕只是一个钢镚，我也十分珍惜。
我可以用这个钢镚，买两个馒头。
我知道哪里的馒头又大又软。
关键才五毛钱。
这样这一天就不用挨饿，不用半夜扣地上的泥土充饥了。
头顶传来一个轻笑，有些不怀好意。
我抬起头一看，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白领男。
白领男看着一副精英的模样，容貌端正。
可眼里却散发着恶意。
他捏着一张百元大钞，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蝼蚁一样。
白领男扯起一抹笑容，将鞋送到我脚边：“看你年纪轻轻就这么好吃懒做的来当乞丐，我给你一个干活的机会。”
“帮我把鞋弄干净，这一百块钱就给你。”
白领男的皮鞋很干净，但看着白领男手中的百元大钞，心头一震。
有这一百块钱，我可以买一瓶止疼药，这段时间我就不用在漫长的夜晚，熬着钻心的疼痛。
我伸出手，想要用衣袖擦拭白领男的皮鞋。
他却踢开我的手。
我疑惑的看向白领男。
只见白领男脸上全是不加掩饰的恶意，他阴恻恻的说：“你知道我这双鞋多少钱吗？你用那么脏的衣袖擦我的鞋子，不怕越擦越脏？”
见我有些沮丧的样子，白领男突然语气缓和：“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你也不容易——”
“这样吧，你就用你这张脸皮当擦鞋布吧，再不济……你还有嘴，可以用嘴给我的鞋舔干净。”
我定定的看着白领男。
白领男脸上全是畅快的笑容，他在以践踏我为乐趣。
我想了想，还是伏下身子，将脸贴在白领男的皮鞋上，用我的脸，当成擦鞋巾仔仔细细的将鞋面擦拭一遍。
白领男嘴角的笑容越来越阴狠，他狠狠的踢开我的头。
一瞬间，我脑子嗡嗡的响，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就算如此，我还是努力的挤出笑容，讨好的朝白领男笑。
现在的我，没有尊严。
可我刚抬头，却看到周妤音。
她站在那里，穿着裁剪大方的裙子，脖子上带着精致的项链。
她身边有一个穿着同样得体的男人，正小心翼翼的护着她。
是她的前任，莫子轩。
不对，是现任——因为我才是那个前任。
2.
看到周妤音的一瞬间，我突然浑身发抖，久违的屈辱感瞬间弥漫上我的心头。
哪怕周妤音并没有看到我，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可我还是觉得很屈辱。
我看着周妤音。
比起上一次在公众荧幕上看到她，她瘦了不少，也憔悴了许多。
只是她眉眼依旧精致，五年的时间，她已经成为一个叱咤商场的女强人，从一个柔弱的女孩变成上市公司的女总裁。
我贪婪的看着她的脸，心里很清楚。
也许这将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她，很快她就要和莫子轩定居国外，他们已经破镜重圆，婚期渐进。
等以后，她会和莫子轩有几个可爱的孩子。
幸福美满的度过这一生。
我再想看到她，只能通过电视新闻上看到她了。
想到这，我心里有些苦涩。
“臭乞丐！你弄脏了我的鞋！”
白领男不满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猛然回过神，看着面色难看的白领男。
又看向白领男干净锃亮的皮鞋，我抿了抿嘴，还是低下头小声的说一句：“对不起……”
看到我示弱了，白领男不屑的笑了笑。
却没有放过我，而是提高音调：“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你用你的脏手碰脏了我的鞋，你觉得一个对不起就有用吗？”
感受到周围若有若无的目光，我心里捏了一把汗。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因为周妤音就在不远处。
毕竟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遇到的人就是周妤音。
哪怕我日夜都在思念她，无时无刻都在关注她的消息。
可我也不想她发现我，看到我如今狼狈不堪的样子。
我咬着牙，低声下气的说：“真的很对不起，这样吧……我赔钱可以吗？”
听到我的话，白领男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赔钱？我这双鞋五千！你赔得起吗？臭乞丐，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我陷入沉默。
白领男说得没错，我确实赔不起。
毕竟我如今只是一个乞丐而已。
白领男继续说：“你现在跪下来，老老实实给我舔干净，不然我跟你没完！”
我犹豫了。
倒不是因为把白领男的鞋面舔干净，毕竟成为乞丐的这些年，我什么都吃过。
只是因为周妤音就在我的不远处……
我久违的自尊突然出现。
不然我早就跪下来，只为了白领男能够消气。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周妤音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她神色微冷，看着白领男，语气有些严厉：“张玮，原来你是这样的人，之前在我面前一副老好人的模样，看来都是假的……”
“我会好好考虑和你们公司的合作，也会如实跟你老板说你的所作所为！”
说完，她看向我。
我连忙低下头，手心全是汗，心里也提起 一口气。
周妤音这是认出我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我浑身不自在，恨不得地上有一条缝让我钻进去。
在白领男慌乱的解释中，我也知道，周妤音是为我解围。
我咧嘴笑了笑，眼泪却砸到地上。
周妤音还是那样善良，也不怕再救出一个像我一样不要脸的东西。
3.
十八岁那年，我是京市的混世魔王。
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天天折腾。
为此身后跟着许多狐朋狗友，自然也有很多看我不爽的人。
毕竟姜家虽然是京市的龙头，却也不是一家独大的局面。
我和周妤音是大学同学，我第一次见到周妤音，是在新生入学的典礼上，她代表新生上台演讲。
那时候的周妤音，穿着白衣白裙，无比美好。
我和她没有什么交流，毕竟她是高考状元，深受老师的喜爱，性格温柔善良，就算因为太优秀被其他同学暗地里排挤，她也依旧情绪稳定。
而我不过是家里人砸钱才砸进来混学历的学生。
在我一次外出时，被几个混混围在巷子里殴打。
周妤音路过的时候，看到这一幕。
她震惊的看着我挨打的惨状，几个混混语气不好的让她滚，少管闲事。
周妤音沉默一瞬便离开了。
我并不怪周妤音。
她只是一个女孩子，害怕是正常的。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分钟，周妤音又出现在巷子口。
她很害怕，害怕得浑身发抖。
却强忍着说：“我报警了，警察很快就到，你们不要打了，赶紧走。”
听到周妤音的话，混混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离开了。
我就这样和周妤音渐渐熟悉起来，碍于我的缘故，周妤音在学校的那些针对也变少了许多，只是和我关系不好的人，依旧针对着周妤音。
哪怕大部分都被我不动声色的化解了。
可还是让周妤音受到小部分的委屈。
周妤音没有抱怨，也没有怪我。
她脸上总带着笑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两粒小酒窝。
就像一株生命力顽强的野草。
直到有一晚上，我开车在空旷的街道吹风的时候，遇到失魂落魄的周妤音。
她差点就装上我的车。
看到我的时候，周妤音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她跪坐在地上崩溃大哭。
我才知道。
她父母病重，继续医药费。
她想向老板预支兼职的工资，老板却被人打招呼，不敢给她预支工资。
看着周妤音无比难过的样子，我心里也很难过。
我知道，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已经喜欢上这个善良的女孩。
我看着她，脱口而出：“小妤，你和我在一起吧。”
“姜家有钱有势，只要成为我的女朋友，在我的庇护下，没有人敢对你不好，对你摆脸色。”
“我还可以给你父母最好的医疗环境。”
姜家地位卓然，我身为姜家唯一的孩子，从小就是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所有东西，只要我想要，就会有人送到我面前。
所以没有人教我如何向心爱的女孩表白。
听着我的话，周妤音愣住了。
我本以为我太冒昧，要被周妤音拒绝了，心里很失望，却还是想告诉周妤音，她拒绝我没关系，我答应她的事情也已经会做到的。
可我刚要说话，周妤音便点了点头，答应和我在一起。
陷入狂喜的我，并没有发现周妤音眼里打转的泪水和苍白的脸色。
和我在一起后，周妤音变得更温柔了，对我百依百顺。
我原以为我和周妤音会这么幸福的度过一生，直到姜家破产，父母在奔走的时候出车祸离世。
我只有周妤音了。
可当我来到周妤音的住处，发现她和莫子轩正在楼下交谈，他们脸上都是泪水，眼里都是对彼此的思念。
我什么都知道了。
所以我买了一张南下的火车票，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周妤音生活过的城市。
假装她还在我身边。
4.
这五年来，我一直关注着周妤音的消息，脑子里全是周妤音的一颦一笑。
可真当她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却感到自渐形秽。
如今她已经变得很优秀，而我却是一个乞丐。
我们早已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其实我们一直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见我还趴在地上，周妤音伸出手，想要把我扶起来。
看着面前白嫩的手心，我没有动，只是埋着头。
这时，莫子轩走到周妤音身边，握住周妤音的手。
他低声说：“脏，小心有细菌。”
听到莫子轩的话，我无比难看。
可我心里很清楚，莫子轩说的是真的。
我的余光中，看到莫子轩将周妤音伸出来的手拉回去，避之不及的模样让我心里无比刺痛。
周妤音并没有认出我。
可看到他们眼中的我，我苦笑一声。
是我自作动情了，如今的我，浑身破烂，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全是风霜和胡子，哪有曾经矜贵的贵公子模样。
她一向讨厌我，要是认出我了，怎么会帮我呢？
周妤音拿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我碗里，和莫子轩相携离开。
我看着他们转身离开，我才敢抬起头。
他们连背影都那么般配……
尽管我不愿意让周妤音认出我，但我还是一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直到她和莫子轩消失在人群。
我垂下眼，小心的拿起那张钞票，藏在胸口。
看到这一幕，白领男冷笑一声：“女人！”
想到刚刚周妤音对他如此严厉，白领男面色扭曲：“老子在你这个女人面前嘘寒问暖跟个哈巴狗一样，一天到晚就给我脸色看！”
“婊子！贱人！说不定是被睡到今天这个位置！”
听到白领男的辱骂，我脑子轰的炸开了。
他辱骂我的时候，我可以无动于衷。
毕竟我已经是个烂人了！
可他骂的，是周妤音。
我只觉得脑子里一根弦断了，听着白领男不断辱骂周妤音的话，我想都不想，扑上去，抱住白领男的腿，捏着拳头一个劲的往他身上砸。
可我这五年来饥一顿饱一顿，营养不良。
白领男看着瘦弱，却经常锻炼。
很快，我就被他踹在一边，他脸色非常阴沉，双脚往我身上踢：“我骂那个贱人你那么激动？一个乞丐也想出头？怎么你也想睡她？”
我无力的蜷缩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护住我的头。
“周妤音这个贱人！早晚有一天我要让她在我胯下求饶！”
白领男的话音刚落，周妤音和莫子轩就出现在我们面前，冷着脸看着这一幕。
见到这一幕，白领男僵住了，随后周妤音拿起手机，手机里传来一个怒吼：“张玮！你给我滚回公司拿走你的私人东西滚蛋！你被炒鱿鱼了！”
我抱着头，不敢动。
身上全是火辣辣的疼痛，白领男有好几脚，踹到我的内脏。
我只觉得我五脏六腑扭曲成一团，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周妤音低声跟莫子轩说了些什么，莫子轩有些犹豫，但开始离开了。
我蜷缩在地上，不敢看周妤音。
她的目光冷漠，让我很难受。
过了很久，周妤音说：“姜明泽，五年没见了，你不打算跟我打个招呼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