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皇帝身边做伴读,是光宗耀祖非常荣幸的事儿,一些聪明机灵的伴读们还很有可能会成为朝廷重臣。
溥仪在读书时有三个伴读,一个是他的胞弟溥杰,另一个是他的族侄毓崇,还有一个是溥仪的堂弟溥佳。三个伴读和溥仪年龄相仿。溥仪的年龄最大,溥杰比溥仪小1岁,溥佳比溥仪小2岁,毓崇比溥仪小3岁。
当溥仪的伴读可不是好当的,他们除了陪溥仪读书外,还要替他受罚。
溥仪作为九五之尊,就算他犯了错,先生也是不敢罚他的,更不敢教训他。因而替溥仪受罚的就是他身边的伴读了。而溥杰作为溥仪的亲弟弟,教书先生不会蠢到去处罚他,溥佳是溥仪的英文伴读,溥仪的英文老师庄士敦从来不体罚溥仪,也不教训他,因而就算溥仪犯错溥佳也根本不用受任何处罚。因而最倒霉的就是伴读毓崇了,他年龄最小,溥仪所犯的所有的处罚都由他承担。
溥仪
一、溥仪的读书生活宣统三年(1911年),隆裕太后为溥仪选好了教书师傅,钦天监为溥仪选好了开学的吉日良辰,就在七月十八日辰刻,溥仪正式开始读书了。
那年溥仪5岁,他的书房在毓庆宫,位于紫禁城内廷东路、奉先殿与斋宫之间,是康熙年间所建造,这里曾是颙琰(嘉庆皇帝)的寝宫,同治、光绪都曾在此读书,光绪帝还曾在此居住过。
毓庆宫的后面小院的东侧,有一棵桧柏。溥仪在学习之余,常在此处附近观察蚂蚁、蛐蛐、蚯蚓等小动物。
溥仪曾说过他在毓庆宫的学习内容。民国十年(1921)十一月二十七日,溥仪的课程表为:
凌晨:四点起床,书写十八张大“福”字。
上午:八点开始上课,与溥杰、毓崇共同学习《周礼》等,听陈宝琛讲《通鉴辑览》;
九点半吃完早餐,读《左传》《谷梁传》,听朱益藩讲《大学衍义》,书写仿对对联;
十一点时放学。
下午:一点至三点英语课,但庄士敦因感冒缺席。溥仪书写三十张“福”“寿”字,然后读报。
晚上:四点用晚餐;六点就寝,睡前看《古文观止》。
溥仪十四岁时,才开始添加英文课。另外还有满文。可是溥仪对满文并不感兴趣,他说,他连字母也没学会,满文只学了一个字,这个字是溥仪每天都必须要说的,那就是每当满族大臣跪在地上用满族语请安的时候,溥仪作为小皇帝要回复:“伊立(起来)!”。
溥仪对念书厌烦,经常以生病为借口逃课。毓庆宫对他最大的吸引力,是东跨院里桧柏树下的那窝蚂蚁,溥仪用点心渣子喂蚂蚁,帮蚂蚁搬运食品。后来又养起了蛐蛐、蚯蚓——用的是古瓷盆缸。
溥仪刚开始读书的时候,是没有伴读的。就他自己很孤单,不过老师们也不敢把他怎么样,他甚至把鞋袜脱掉,将袜子扔到桌子上,老师也不敢说他什么,只是帮他收拾好,仔仔细细地给他穿上。
溥仪的启蒙恩师徐坊是鹿传霖的女婿,他学识渊博,温文尔雅,讲起课来耐心细致,小皇帝溥仪很喜欢他。徐坊老师与众不同的是他长着一对“长寿眉”,他的眉毛很长很长,自然引起溥仪的注意,他感到很好奇,“老师,您的眉毛好长啊,能让我摸摸吗?”,金口玉言,老师不得不从,调皮的溥仪趁老师不注意猛地拔下了一根,他拿着老师的眉毛,哈哈大笑,徐坊对他不敢怒也不敢训,还要陪着笑脸哄着他让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书本上。
后来徐坊去世,太监们都说他是被“万岁爷”拔掉寿眉的缘故。
对于溥仪的功课老师们不敢对他严格要求,只得让隆裕太后督促。
他们制订了检查作业和复习的办法:一是让溥仪每天到太后面前请安的时候,当着太后的面把书从头念一遍;二是每天早晨,让总管太监站在溥仪卧室外面,大声念昨天的功课给他听。
但是这样的效果不太明显。
到了溥仪九岁时,宫里陆续给溥仪配了三个伴读。也就是我们开头所说的溥杰、毓崇(伴读汉文)、溥佳(伴读英文)。
他们三个不像之前皇子们的伴读,没有工资也没有官衔,他们每月还可以拿到大约八十两银子的赏金。
溥仪的老师,多是学识渊博的鸿儒,他们三个伴读跟着老师能学到很多东西,他们不仅仅是溥仪的学伴,也很可能会成为朝廷未来的栋梁。
每天早晨八点前,溥仪都会坐着轿子到毓庆宫。到了以后,说一声“叫”,太监即应声出去,把配房里的老师和伴读者叫了来。伴读学生进门后要向小皇帝请安,然后大家就座——溥仪坐在桌子北边朝南的独座,那是权力的象征。老师坐面西的位子,体现了尊师重道的传统,也暗含了“西席”之尊。其他伴读者顺着坐使整个教室显得井然有序,充满了庄重的学习氛围。太监们鱼贯而退,课堂就开始了。
每当溥仪不好好念书,毓崇就要替他挨骂,挨打。溥仪天性顽皮,对读书远远没有玩蚂蚁和小虫子感兴趣,他的书读不好,毓崇就得挨训挨罚。
有一次,溥仪心情很好,他蹦蹦跳跳地进了书房,一旁的先生看到后皱起了眉头,他对着一旁坐的端端正正、规规矩矩的毓崇就是一阵严厉地输出:“看你何其轻佻!”。
毓崇听课认真、读书认真、成绩很好,可他几乎每天都要挨骂,时间长了毓崇对念书就没了兴趣。相比而言,学习一直比较认真的就是溥杰和溥佳了。
二、溥仪的三个伴读的结局且不论学习如何,溥仪的三个伴读,陪着溥仪在宫中玩的倒是不亦乐乎,在这里度过了他们快乐的童年、少年时光。下面咱们来看下他们三个人的结局:
1、溥仪的伴读溥杰的结局
民国十二年(1923年)12月9日,溥仪已经过了结婚一周年纪念日,13岁的溥杰结束伴读,赏在内廷行走。在清朝,凡不是专设官职,只是临时调动或者兼职的官员都会在所兼职的机构或官职后面加上“行走”二字。
按清朝制度,不设专职的官员或不专任的官员便叫作“行走”。他们的任命不用经过内阁和吏部提名,也不用发正式的任命公文。只要皇帝一句话,那些“行走”就可以立刻就职,不需要其他繁琐的任命程序。一般任命的都是皇帝信任的人,体现的便是皇帝的意志。溥仪赏溥杰在内廷行走,那时都民国了,溥仪也只是在紫禁城过过皇帝瘾罢了。
民国十八年(1929年)3月,溥杰遵溥仪命去了日本留学。回来后在伪满洲国担任,伪军政部步兵中尉、伪宫廷禁卫队步兵团第一营第二连第二排排长、伪满国陆军侍从武官室中校武官等职务。
溥杰30岁时,娶了日本皇族嵯峨家的女儿嵯峨浩(婚后名爱新觉罗•浩)为妻。嵯峨浩温良贤淑美丽动人,婚后生了两个女儿慧生和嫮生。
获特赦后的傅杰在景山公园工作一年,接着做了文史专员,除了做好本职工作外,他还忙着写自传,并积极参加公益活动,过闭门谢客的生活。
溥杰与许多同辈的皇族子弟不同,他并未沉溺于皇族的奢华与安逸之中,反而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勤奋与好学。在陪伴溥仪的日子里,他非但没有荒废时光,反而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刻苦研习书法与诗词,逐渐在艺术的殿堂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地。在陪伴溥仪的过程中,溥杰学习刻苦认真,自幼精习书法、诗词,具有坚实雄厚的诗、书功力,是海内外知名的书法家。著有《溥杰诗词选》。
晚年的他曾三次赴日本访问。77岁时担任中国中日关系史研究会会长。81岁时和溥任一起在北京中国历史博物馆举行了一次文物捐赠仪式。活了87岁,寿终正寝。因溥杰的妻子是日本人,她对故乡的感情比较深,先于溥杰7年离世,葬在家乡,所以溥杰的骨灰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安葬在中国,一部分运回日本埋葬于嵯峨浩的家乡。
2、溥仪的伴读溥佳的结局
溥佳是载涛(奕譞的第七子)的长子。
经李鸿章的次子李经迈推荐,庄士敦担任溥仪的英文老师。1918年庄士敦来到北京,首先拜访了载涛,他见到了聪明伶俐的溥佳,就提出让他跟着学英文。第二年2月,45岁的庄士敦正式作了溥仪的老师,成为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位帝师。
溥佳第一次进宫,是和庄士敦一起去的,庄士敦先生一身笔挺的西装,脚踏锃亮的皮鞋,手持一根文明杖,显得既绅士又充满异域风情。溥佳一身清朝服饰,他的官帽上还挂了条假辫子。两人并肩走在通往皇帝居所的路上形成一道别样的风景。
从此,傅佳的童年,在紫禁城那高耸的红墙黄瓦下度过。那时的他,或许还未能完全理解自己身份的特殊性,只是以一种孩童特有的纯真与好奇,与溥仪相伴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之间,陪伴他共同学习来自遥远国度的语言——英文。
刚开始读书时,溥佳拘泥于各种宫规,他与溥仪相对而坐,庄士敦坐在中间,溥佳不敢抬头直面溥仪,忍不住好奇,想知道小皇帝的长相和生气高兴的摸样,每次他只敢偷偷瞄溥仪一眼,不敢说话,整个过程很压抑。
庄士敦发现了,觉得有必要活跃气氛,锻炼傅佳的勇气。于是他就让溥佳看着溥仪讲笑话。
可是傅佳惶恐不已,不敢抬头。庄士敦就保持幽默风趣,他的说话方式和滑稽的表情逗得傅佳和小皇帝哈哈大笑,每天得课堂气氛都很活跃,时间一长,溥佳和溥仪就熟了,傅佳也敢和溥仪开玩笑了。
他们会互相画对方的丑相送给对方,有一次庄士敦出要他们翻译四书,溥佳翻译翻译不准确,急得溥佳都快哭了,溥仪就对他露出得意得笑。傅佳有时还会和溥仪用脚在桌子底下偷偷打架,不再伪装,溥仪常常叫傅佳他们去他所居住的养心殿玩,有时甚至扭打到一起,活成真正小孩子该有得样子,他们越来越活泼开朗幽默。
这种幽默感对溥仪有很大的影响,他曾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上脱口而出,怒怼日本说:“我可是并没有强迫他们把我的祖先当他们的祖先!”,引得整个法庭一场轰然大笑。
给溥仪做伴读的那段时光,令傅佳终生难忘。他学会了如何在权力的阴影下保持自我,更在溥仪的言行举止中,窥见了末代帝王的无奈与挣扎。
1924年十一月,溥仪被逐出紫禁城,软禁于北府,傅佳伴随。他亲眼目睹了昔日的皇权如何一步步走向了衰落,也亲身体验了从云端跌落凡尘的沧桑巨变。在北府的日子里,傅佳与溥仪相依为命,共同面对外界的冷眼与嘲讽。
随着时间的推移,溥仪最终选择了遁入日本使馆,这一决定深深影响了傅佳。作为这段生活的目击者,傅佳亲眼见证了溥仪为实现复辟梦想在现实困境中的徘徊与挣扎。
新中国成立后,傅佳迎来了新的人生。他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投身于内蒙古自治区政协的工作之中,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为新中国的建设贡献着一份力量。那段与溥仪共度的时光,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里,成了他心中无法磨灭的记忆。
晚年的傅佳写下《清宫回忆》一书,将亲眼见证的那段历史的沧桑与变迁,展现在世人面前。
3、溥仪的伴读毓崇的结局
毓崇的父亲是爱新觉罗·溥伦,爷爷是道光帝长子隐志郡王爱新觉罗·奕纬,按辈分毓崇是溥仪的族侄,他从小便被寄予厚望。
毓崇在9岁时,“奉旨入宫”在溥仪身边伴读汉文,溥仪赏给他“头品顶戴”,准其“在紫禁城内骑马”, 这份恩宠,在当时的宗室中实属罕见。 这不仅是对他学识的认可,更是家族荣耀的象征。在深宫大院,毓崇与溥仪一同学习,一同玩耍,共同成长。
让毓崇记忆深刻的是,溥仪特别喜欢拍照,有一天下午,他叫来毓崇给他拍了很多照片,不过好像都不满意。他嫌毓崇每天穿的衣服太单一,要么是中规中矩的小朝服,要么是千篇一律的便服,溥仪想让他穿的特别一些。于是就跑到养心殿的西暖阁翻箱倒柜,寻找好看的衣服。在翻找中,他眼前一亮,他拿出来一看,兴奋极了,原来那是一副威风凛凛的盔甲。有人说这套盔甲是当时琉球国王进贡给乾隆皇帝的。
在明清时期,琉球国一直是中国的附属国,其独特的地位与贡献,尤其通过进贡展现出的文化交流与政治依附,作为附属国,琉球国需定期向天朝上国进贡,据记载,琉球国在清朝期间,曾先后五次向朝廷进贡盔甲,分别是康熙二年、乾隆二十二年、三十二年,嘉庆六年、十四年。毓崇身穿的这件盔甲应该是乾隆二十二年或三十二年的一件琉球国贡品。这些盔甲的进贡,不仅是对清朝皇帝权威的认可与尊崇,也是琉球国展示自身实力与忠诚的方式之一。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些看似来自琉球国的盔甲,实则为日本制造。当时的琉球国国内的贡品对于天朝上国来说并不稀奇。于是他们就选择上好的日本制品来进贡,之前他们也曾进贡过来自日本的东西。
不过,在乾隆的眼中,这不过是众多异域奇珍中的一件罢了。乾隆所穿戴的大阅盔甲与行猎盔甲,在用料和工艺上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不仅代表了当时中国的工艺水平之高,更是皇权的象征,其价值与意义远非日本所制盔甲所能企及。
按照清朝规制,贡品除了皇帝外其他人没有资格拥有,如果是皇帝的赏赐,大臣们也不敢使用,而是供在家中。对于这件铠甲,除了乾隆皇帝,无人敢穿。可是溥仪拿着这件盔甲,非要让毓崇穿上拍照。面对皇上的命令毓崇别无选择,只好照办,于是在历史上就留下了毓崇身穿盔甲的珍贵的照片,照片上的毓崇整个人被盔甲包裹,全身上下只露半张脸。
1924年,冯玉祥发动政变,将溥仪和满清遗老们赶出皇宫。毓崇一直跟随溥仪。1931年,溥仪去往长春,当了日本侵略者在东北扶植伪满洲国皇帝,毓崇成为溥仪的侍卫官,还兼任内侍官和掌礼处理事官。
1945年,随着日军的侵华战争的失败,伪满洲国灭亡。毓崇随皇室逃亡,吃尽苦头。晚年的他曾流落长春街头,靠着捡拾破烂卖破烂为生,生活犹如乞丐一般。他靠着卖破烂,唱八角鼓返回北京。他将自己晚年的窘迫和那次穿乾隆帝的盔甲联系在一起,觉得自己不该穿那件铠甲。
1957年前后毓崇以父辈世交关系在著名文物收藏家张伯驹私宅任传达员,1958年,毓崇被正式录用为北海公园画舫斋工作人员,历史学家和明史研究学者吴晗曾来此垂钓,与他谈诗论书,成为好朋友。
1965年11月13日,毓崇病逝,终年62岁。毓崇离世两年后,溥仪去世。
总结:总的来说,溥仪的三个伴读的结局都还不错。
溥仪的三个伴读在紫禁城和溥仪一起度过了读书时光,虽时有嬉戏玩闹,但在某种程度上缓解了溥仪内心的孤寂。
他们的命运随着溥仪的起伏而波动。溥仪的胞弟溥杰经过一系列波折回到中国后,过上了相对平静的生活,相比溥仪,他的晚年较为安稳。溥杰于1994年去世,享年87岁,是他们四人中最长寿的一位。
与溥仪、溥杰相比,毓崇在历史上的记载并不多,作为溥仪的伴读,他不仅要陪伴溥仪读书学习,还要承受师傅们因溥仪顽劣而转嫁到他身上的责罚。这种特殊的历程让他与溥仪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溥仪为了给他拍一张特别的照片,亲自将乾隆的盔甲找出来给他穿,足见他在溥仪心中的位置。清朝灭亡后,毓崇逐渐淡出了公众的视线,过上了平凡人的生活。虽然他的史料并不多,但从他远离政治纷争、安享晚年这一点来看,他的结局也是不错的。
溥佳,作为溥仪的堂弟,在清朝灭亡后,也像其他皇亲国戚一样,经历了从尊贵到平凡的巨大落差。尽管没有显赫的官职和辉煌的成就,但溥佳却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家族的记忆和荣耀。他能保持的那份清醒和淡然,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