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一心盼着成为嫡公主，终于过继到了皇后名下。

可她没有皇宠，院落里冷冷清清，还逼着她学骑射，学策论。

反倒是跟了婷贵妃的我学遍了她的舞艺，成了名动京城的美人。

就连妹妹心心念念的小侯爷也倾心于我，而她只能顺了父皇的旨意，嫁给了西南的番王。

听说那位番王残疾暴力，还是位老头。

妹妹失去了最后的理智，将我活活掐死，与我一同重生回了过继当日。

这一世她抢先跪到了婷贵妃脚下，「女儿愿跟随母妃。」

我赶忙拜倒在皇后娘娘身下。

以前做梦都渴望的日子这不就来了吗！

第一章

后宫里的琪贵人因病去世，只留下两个年幼的公主。

一个是我莫风吟，另一个则是我的胞妹，莫晴雪。

父皇怜惜我和妹妹幼年丧母，便将我们带到了皇后和贵妃面前。

「皇后，这两个孩子早早就没了娘，实在是可怜。要不你选一个过继到自己名下？」

「我知你信佛，不爱理凡事，另一个孩子便交给贵妃抚养，恰好婷儿膝下也无子，听闻身边多样个孩子也能带些孕气。」

父皇话音刚落，妹妹便飞也似地扑向了婷贵妃。

「女儿愿跟随母妃！」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父皇。

平日里他更宠爱妹妹一些，自然知道她心气高。

哪知她放着嫡公主的位置不做，要跑去给贵妃当女儿。

「雪儿，你可想好了？」

晴雪点了点头，似乎生怕父皇反悔，紧紧攥着贵妃的袖子。

父皇不知这其中缘由，可同是重生的我却了如指掌。

前世她成了嫡公主后每天都被逼着学习，枯燥无味的生活没换来美好的未来，却是遥不可见的深渊。

这一世她自然想当名动京城的美人，换来一个好夫婿做靠山。

没等父皇发话，我便立刻拜倒在了皇后膝下。

妹妹经过我时得意地笑了笑，「这罪还是你来受合适。」

我有些不解。

都是公主了怎么还一天天想着怎么找靠山？

我们自己不就是最强大的高门吗？

不过我也理解为何晴雪会这样说。

前世她本以为成了嫡公主就可以享乐人生，哪知道事与愿违，皇后娘娘对她严苛至极，

天不亮就逼着她用冷水净脸，扎马步扎够时辰才得以去学堂上学，

就算下学了皇后娘娘也不让她休息，只是盯着她背那大本大本的之乎者也。

我们唯一的交集便是下学，婷贵妃会差人接我去看梨园新进的剧，还有许多可口的点心。

皇后娘娘木讷，连怎么留住父皇也不知道，整日不是吃斋礼佛，便是对她严加管教。

与此同时，贵妃性子欢脱，又本是出身烟花场，最是讨父皇开心，珠宝华衣像流水一样涌入花盈宫，每日我都有新乐子玩耍。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岁，本以为能仗着嫡公主的身份有一门好亲事，

哪知父皇亲口下旨让她嫁给西南番王，

她哭喊着跪在皇后房门外，

「求母后做主，儿臣心悦曲小侯爷，还望母后成全！」

皇后娘娘只是差人送她回了房，远远地说了一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身为嫡公主更应该承担皇室的责任。」

晴雪自然不甘，她一天公主的生活都没享受过，凭什么剥夺她爱情的自由。

她被禁足寝宫备嫁，而我却在宴会上一舞成名，

婷贵妃的成名舞便是这蝶恋花，一曲终罢还能引得蝴蝶飞舞。

在她出嫁前夜，曲老太君亲自求父皇赐婚，允我嫁给小侯爷，

「我曲家定好生侍奉公主，永无二心。」

妹妹见到跟随在一旁的小侯爷如此玉树临风，

可她即将远嫁给一个残疾的老头子，

彻底失去理智的她掐着我跳入湖中同归于尽。

这一世抢先留在贵妃身侧的她自然无比嚣张。

「你就等着那个糟老婆子见死不救吧！这份苦头你也该尝尝了！」

皇后娘娘这里确实有些清苦，

父皇盛宠贵妃，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

坊间有传言，当年若不是因为婷贵妃出身实在不好，皇后早就换人了。

凤仪宫确实清冷，服侍的嬷嬷只有两个，出了门口的轮换侍卫，再没有其他人了。

不像贵妃的花盈宫，到处摆满了珍奇异宝，

这里更像一个光秃秃的雪窝子，只有那一尊玉观音最为显眼。

皇后点了檀香，跪在蒲团上，声音平静地像水潭一般，

「选了个别人剩下的，你很不甘吧？」

我还是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了些许自嘲，

一国之母居然是后选的人，而提前扑向贵妃的小丫头躲她就像瘟疫一般。

其实就算她先选，以我对妹妹的了解，进来一定满脸写着失望。

选了个蒲团，我虔诚地跪在母后身旁，

「只是世人不识货，倒把珍珠当作了鱼目。」

「没了金银闪着眼，这世间反而更清明些，至于缘分，那自然是上天安排的最大咯！」

说到后面，瞧着母后神色缓和，我也俏皮地扬了扬尾音。

她敛了敛唇角，柔声说道，

「没规矩，在外人面前可不许这般撒娇。」

我点头称是，只不过依旧笑盈盈地看着她。

只听她继续正了正声，严肃地说道，

「既然是跟了我，我也不会藏私，会把你当亲生女儿教导，但我出身清河崔氏，难免会严苛些，你可想好了？」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儿臣愿意。」

好几本摞起来快有我高的策论摞在我的面前，

刚蹲完马步的我头昏脑胀，听着这些玄之又玄的文章难免昏昏欲睡。

邢嬷嬷递上了戒尺，母后接过，毫不犹豫地抽在了我的手心，

我被打了个激灵睡意全无，连忙正神，听先生教导。

那几本策论全部选自近十几年的科举，

清河崔氏受读书人敬仰，母后总会把每一篇的作者亲自请来教我学他们的那篇策论。

人人对政策都有不同见解，我也算收获颇丰。

晚上等人都走后，母后拿着上好的金疮药来找我，

「很辛苦吧，往后的日子只会更苦。」

她就算蹲下来上药，头上的步摇也纹丝不动，平静的声音里藏着不自觉查的心疼。

我揉着酸痛的腿，轻声道，

「嗯，确实很辛苦。」

母后上药的手顿了顿，没等她开口我又继续说道，

「可是若是我现在不多学一点，以后我就会成为别人手里的工具。」

「皇室本就有许多的身不由己，可若是能多有一些本事，也好能保自身周全。」

听我这么一说，母后的眉眼彻底柔和了下来。

细细一看，母后的容颜美得就像雪中梅花，清冷中又带着生生不息的温暖。

比贵妃那魅惑众生的模样更多了一些清雅和稳重。

只是自己放逐到了佛堂，一身素衣衬得人都老了几分。

父皇不喜她不知情趣，更爱讨人欢心的婷贵妃。

我倒是格外喜欢母后，

冬日里天寒，她总是会偷偷过来检查我的门窗是否关好，屋里我有没有踢被子，

还总是借着她自己不喜欢，用腻了，这样的借口，给我好些首饰。

母后甚至还喜欢亲自给我梳头，她似乎爱极了这种感觉，

「风吟，母后不是不希望你漂亮，只是因为美貌单出是死局。」

「但若是你有才有德，美貌配上任何一样都是天下一绝。」

我懂母后的意思，不然就如同我的前世，名动京城又如何？只是晴雪只看到了最光彩的部分罢了。

冬日里的炉火暖融融的，我轻声回答着，

「女儿明白，哪怕吃有学问的苦，也好过做无知的花瓶任人宰割。」

很快又到了每月初一，是父皇必来母后这里的日子。

宫里的嬷嬷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干着往常的事儿，没有一个人为了父皇的到来欢欣鼓舞。

母后说着带我走走散散心，但其实我知道，静思湖是父皇来后宫的必经之路，

想来她也是惦念父皇的吧，只是从不显现出来罢了。

父皇快走到了母后身边，可没等他走过来就被湖上跳舞的人吸引了。

第二章

遏云歌响清，回雪舞腰轻，动人心弦。

我毫不意外，这是她惯用的争宠伎俩。

只听父皇喃喃问着，

「是哪位天仙下凡来？」

旁边的公公笑着应道，

「是宫里的婷贵妃在教小公主跳舞呢！」

话音刚落，婷贵妃带着香风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是同样花枝招展的晴雪，

她的鞋底薄得出奇，衣裳虽是上好的绫罗绸缎，可压根不保暖。

此时她的鞋尖颜色还更深了些，想必是雪水早早渗透了进去。

盈盈一拜行了礼，就听贵妃娇俏地说着，

「郎君又拿婷儿开玩笑，只不过是闲暇之余教雪儿跳舞，没成想被你看到了。」

整个后宫只有婷贵妃敢仗着皇宠这么说话，父皇还就吃她这一套。

「想当年朕微服私访，与你相识那日也是这样的雪天，你那时在湖心跳舞，不就是仙女的模样。」

婷贵妃媚眼如丝，用小指勾了勾父皇的衣袖，

「没想到郎君还记得，雪儿近日还新学了琵琶，总说要让父皇听听。」

晴雪适时地上前，眼底满是小女儿的濡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