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剧透,介意慎入。
萧蘅刚出场的时候,是真美。
身披红袍,头戴金冠,手执一把金丝牡丹扇,风流又浪荡。三分冷漠,七分艳丽,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妖孽”。
可就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少年人,谈笑间,就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萧蘅十四岁就继承爵位,是全京城最年轻的国公爷,又深得皇帝倚重。按理,他应该是京城人人艳羡和追捧的存在。
但别人眼里的萧蘅是什么样的?
“为人张狂,行事狠辣”。
“不过是帮皇帝办事的一条狗”。
在原著里,姜梨刚回京城,父亲姜柏元就耳提面命叮嘱,让她离萧蘅远一点,说那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很明显,京城里的人,不论是权贵还是寻常百姓,都对他避之不及。或畏惧,又或是不屑。
活脱脱的玉面阎王。
但就是这样一个妖艳又危险,无情且冷漠的角色,却对女主姜梨生出了异样的柔情。
而看懂萧蘅这个人物的内核,才知他爱上姜梨,是黑夜中的“殊途同归”,也是逃不掉的宿命。
01:爱赏花,爱听戏,爱穿红衣的肃国公,一直都在黑夜里独行在小说里,萧蘅这个人,平生最喜欢三件事。赏花,听戏,穿红衣。
尤其是听戏,剧里处处都是痕迹。
京城里的名角儿“小桃红”,是萧蘅捧出来的。而那些伶人大家们,也都以得到萧蘅的一句点评为荣。
在薛狸以姜梨的身份返回京城时,萧蘅就说出“既然她想唱戏,那我就把她捧成角儿”的话。
而在昨天的剧情里,看到姜梨替叶世杰解围,破了李家兄弟的算计时,萧蘅更是以一出“东海黄公”来告诫姜梨。
但没有人知道,萧蘅是喜欢听戏,却只喜欢听悲剧。也没有人知道,他喜欢种美丽的花儿,是为了给父亲解毒。
更没有人知道,萧蘅喜欢穿红衣,是因为他身上背负了父母的血海深仇……
原著里,萧蘅的父亲萧暝寒是金吾将军,模样英俊,能力出众。深得先皇重用,被封为肃国公。
那时候京城里的少女,都纷纷将萧暝寒当做自己的春闺梦里人。
但这样一个前途可期的少年将军,人人艳羡的国公爷,却偏偏喜欢上了身为罪臣之女,又沦落风尘的虞红叶。
不光喜欢,还大大方方的迎为正妻。
俩人婚后一年,就有了萧蘅。
但这所有的美好,都因为太后的嫉妒给毁了。她嫉妒虞红叶卑贱之躯,却能得萧暝寒爱重,夫妇和睦,爱子绕膝。
而自己出身高贵,先是年少时与昭德将军爱而不得。虽入宫为后,却又不受皇帝爱重。唯一的儿子,还突发急症殁了。
她喜欢昭德将军,却不能长相厮守,俩人只能私底下偷情。
这种极大的反差感,深深地刺痛了太后。为了毁掉虞红叶,她故意让对方撞破自己偷情,逼着昭德将军灭口。
而昭德将军为了不让萧家人深究虞红叶的死因,更是以一种极其羞辱的方式,毁了虞红叶。
让她失了清白,衣衫不整,又满身伤痕的死在了肃国公门口。
这是萧家的第一痛。
为了查明妻子死因,萧暝寒被视为手足的昭德将军算计,被弓箭手围剿,身中剧毒,昏睡多年。
这是萧家的第二痛。
为了给父亲解毒,萧蘅寻来各种各样艳丽的花朵。因为越是好看的花儿,毒性就越强。司徒九月说只有以毒攻毒,萧暝寒才有一线生机。
但三年前,萧蘅亲手将毒药喂入父亲的口中,奇迹却没有发生。他没了父亲,还是萧蘅亲手断送的。
这是萧家的第三痛。
惨案发生的时候,肃国公府人丁凋零,只余一个年近花甲的萧老将军,还有一个弱稚孩童萧蘅。
而对方一个是当朝太后,一个是皇帝的叔父,萧家拿什么抵抗?
为了保住萧家,保住萧蘅,萧老将军隐忍的吞下所有苦果,甚至不惜将萧蘅送离京城抚养。
这是萧家的第四痛。
所以,背负这样血海深仇的萧蘅,这么些年,实际一直都在无尽的黑暗中独行。为了复仇,他行走在刀光剑影中。
以朝堂为棋,步步为营,机关算尽,一边是利刃,一边又是悬崖,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02:于清醒和克制中爱上姜梨,是萧蘅逃不脱的宿命萧蘅的前半生,一直活在痛苦里。
这种痛苦,经常让他分不清是梦魇还是现实。他喜欢看戏,何尝不是希望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戏台上的故事。
讨厌喜剧,喜欢悲剧,又何尝不是对命运的一种无声控诉与绝望?他萧蘅的这折戏,就是悲的,灰的,无望的。
他的人生,除了复仇,再无欢喜。
在剧里,关于萧蘅对戏的痴迷,编剧又加了一个神来之笔。让他母亲虞红叶在与萧蘅生离死别之际,说了一句“回来我唱曲给你听”。
“回来我唱曲给你听”,这句承诺终究还是落空了。而萧蘅却为了这个承诺,一次又一次地驻足戏院,听着伶人那一遍又一遍的“我唱曲给你听”。
萧蘅一颗破碎的心,分明还在期待着。
奢望承诺还有兑现的那一日。
或许他每次看悲剧时,也都在期待一个奇迹出现,渴望还可以有另外一种结局。这样子看戏看多了,看谁都像是戏台上的角儿。
而萧蘅他自己,就是一个冷漠的过客——喜欢看戏却从不入戏。
所以,在街上看到沈玉容端着深情人设,为死去的薛狸扶灵时,萧蘅明知道沈玉容是做戏,却看破不说破。
所以,在贞女堂罪犯挟持姜梨逼迫萧蘅时,萧蘅却丝毫不在意,反倒对罪犯步步紧逼。
看懂了萧蘅的人物内核,再来看他与姜梨的这些羁绊,就都很好理解了。
薛狸一个已死之人,却以另外一种身份出现在贞女堂。这种荒诞,不正是萧蘅看悲剧时期待出现的奇迹吗?
而姜梨的那句“我唱戏给你看”,更像是一剂强心针,打在了萧蘅的心上。
也正因为如此,萧蘅才会明知道姜梨是在利用自己回到京城时,却还是甘愿被利用。
但这时候的萧蘅看待姜梨,是真的只如同看戏台上一个角儿一般,就因为觉得有意思,想看她继续唱下去,所以才会用国公府半副仪仗为她做配。
是从什么时候起,萧蘅才忍不住入戏下场的?
是萧蘅一次又一次故意用轻佻的言语去试探姜梨,却换来对方的泪眼与控诉。才知传闻中的偷情,皆是算计。
于是对姜梨,便有了怜悯。
也是看到姜梨从贞女堂出来后,步步为营,隐忍算计。先是在及笄礼上出色的露脸,然后又成功顶着非议出现在明义堂。
还在明知道是个局的情况下,公然替叶世杰解围。
于是萧蘅对姜梨,第一次有了殊途同归之感,也第一次忍不住“下场”提醒姜梨,她所行的路,实际危险万分。
但这时候的萧蘅,还是克制的,更是清醒的,看戏不入戏的觉悟,深深地影响着他。
可看着姜梨在复仇这条路上走得越坚定,萧蘅的克制,就变得越发“含蓄”了。
姜梨的岁考,萧蘅又没忍住“下场”帮扶,为什么?因为面对如此坚韧的姜梨,萧蘅舍不得她输。
萧蘅看姜梨,就像是在看另外的自己。
他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姜梨的那首《芳菲落尽梨花白》,旁人听到的是女子对命运的抗争。沈玉容听到的是他对薛狸的负心薄幸,狠辣作贱,更是良知与公道对他的厉声拷问。
只有萧蘅,看着姜梨沾满鲜血的琴弦,听出了她的复仇。这一刻的萧蘅,是真正的入戏了。才会说出那句“祝琴中人,恩仇得报”。
恩仇得报,祝她,也是祝自己啊。
在仇恨中行走了这么久,为了复仇又步步算计的萧蘅,他背负一身血污,咬着牙隐忍走到今日。
以为无尽的黑暗里,只有他一个人。这时候却出现了一个和他殊途同归的姜梨,于是靠近,就成了萧蘅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