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问道无常之我命由我不由天》第四卷:悟道
第六十一章 狭路相逢前文链接:第四卷第六十章
邱处机看着吕道安和杜大成渐渐走远,他并不急着回庵堂去,而是缓缓地走到路边的一块大石旁,看那块大石足够平整宽大,就盘腿坐了下来,眼睛看向出山的路口,神色看起来阴晴不定。
“师叔心里一定是舍不得杜师弟走。”宜迟心想,就走过去说道: “师叔不要太过牵挂杜师弟,他虽然年幼,但是为人灵活机敏,想来到了哪里也不至于被人欺负。”
“嗯。”邱处机点头应道,目光仍然看向路口: “已经走了的我就算再牵挂也无济于事,只是这留下来的我总要多加引导才行。”
“师父让师叔主事,师叔当然要多费心了。”宜迟说道。
两个人正说着,却见冯、于二人脚步匆匆地向山路上走来。邱处机微微一笑: “宜迟,我想在你的斋堂中再添些人手,你可愿意?”
“师叔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宜迟说道,他也看到了冯、于二人,两个人看上去都是又急又气,此时都顾不得多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向前赶路。
邱处机静静地看了看冯、于二人,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悠然地向山谷之外远望,样子显得十分悠闲。
冯、于二人走到这里,看到师叔正在歇息,尽管两个人急着要赶出山去,却也不能装作看不见师叔的道理,于是硬着头皮上前躬身施礼: “师叔。”
邱处机回过头来看看二人,微微一笑: “你们二人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儿啊?”
“师叔,你可看到了杜大成?”那被吕道安唤作“于师弟”的名叫于士焕,他看了看毫无人迹的山路,没有回答邱处机的问话,却只是直着眼睛看向邱处机,毫不隐瞒地问道。
“杜大成嘛,我叫他和吕道安一起去山外送药了。”邱处机神态安然地说道, “杜大成以身试药,证实了这变龙甲的解毒药方有奇效,所以我叫吕道安带了杜大成给乡镇上的郎中送药去,也好救治当地不慎中毒的百姓。怎么,你们找杜大成有事?”
“师叔难道不知道,那杜大成原本是土匪出身?我和他有深仇大恨,此次找他就是要和他了结这段冤仇!”冯玉恒看邱处机神态安然,只当他还不知道斋堂中的事,就忿忿不平地说道: “师叔刚来不久,想必还不知道此事!咱们这里原本是修行、至善之所,想当初师父收留杜大成,定然是被人蒙蔽,并不知道他的出身!
如今杜大成行藏已露,大家都知道他出身土匪,这山中百姓有多少人家都曾经受过土匪的祸害?唉,我家也未曾幸免!现在知道了这事,我怎能轻易放过他去?我现在就是要找他去了结原来的冤仇,就算我不去找他,这山里的土匪罪孽深重,我想师叔也定然容他不得!”冯玉恒说话极有道理,他觉得这一番道理说出来一定能够让邱处机信服,即便不能令其信服一时却也无法反驳。
“杜大成出身土匪?”邱处机轻轻一抖衣襟站了起来, “你可知道他几岁来的重阳会?”
“这个我不知道。”冯玉恒说道, “我来时他就已经在这里了,听吕师兄说他是自建会就在这里了。”
“那他到这里时也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子,他又能做什么坏事?”邱处机背转了手缓缓说道。
“师叔,话可不是这样说,”于士焕说道, “人常说‘龙生龙,凤生凤’,杜大成的爹是土匪,他又能成为什么样的好人?”
“哦?”邱处机看着于士焕说道, “士焕,没想到你还有这一番说辞!我来问你,你的父亲想必也是出家修行之人?”
“师叔,这怎么可能?我父亲若是出家,又怎么能够娶妻生子?”于士焕脸上一红说道: “我家就在这山外,原本是祖祖辈辈以农为生,我是在镇上听到师父说道,心中仰慕,所以才来到这里拜师修行的。”
“你可以慕道而修,却为什么相信杜大成只会子承父业,定然不能成为什么好人?”邱处机问道。
“这个……”于士焕原本以为师叔看上去面色和善,只要和他说上几句,他定然不会多加干涉,说不定就放自己和冯玉恒去追赶杜大成了,不过此时一看,邱处机却只是和他们侃侃而谈,一点儿都没有放行的意思。
想到此,于士焕不由脸色微微一变,说道: “看师叔的意思,是不想让我们出山去了?”
“我让你们出山如何,不让却又怎样?”邱处机仍然不急不慢地说道。
“师叔,我家和这山中的土匪原本有血海深仇,这么多年我不知道杜大成家是土匪,这时既然知道了又怎么能轻易放过他?”冯玉恒悲愤交加,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还请师叔放我们过去,等我们报了仇再来感谢师叔!”
“师叔,请放行!”于士焕虽然双手一拱向邱处机施礼,眼中却流露出几分狠意来,直直地盯着邱处机,好像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
邱处机听冯玉恒说得悲切,言语上却仍然恭敬,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又看于士焕拉开了架势,颇有马上就要动手的意思,当时也并不多说话,只是张目四望,最后却转向宜迟,将下巴朝不远处点了点,问道: “宜迟,你看那块石头眼熟吗?”
宜迟不解其意,目光随着邱处机看向旁边的一块石头,不由陪着笑说道: “师叔,这山里的石头可不是都长得一样?我看不出眼熟还是眼生。”
“我看它却眼熟得很。”邱处机笑道, “记得刚来龙门山时,我晚上出门看不清路,一不留神被一块石头绊倒了。那时我对这山中的地形不熟悉,谁想到是走到了山坡上,这一跤下去连着翻了好几个跟头,差点儿翻到河里去!你说是不是这石头险些害了我的性命?我看这石头十分眼熟,想必那晚就是它害得我摔跤,我如果不报了当时之仇,你说会不会被人嘲笑软弱可欺?”
邱处机一言未了,右手轻轻一挥,只见肥大的袖子向前直直甩出,伴随着一股劲风,那袖管笔直竟如刀锋一般凌厉劈出。三个人还没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那块石头已经发出清脆的破裂之声,再一细看,硕大的石头竟然齐齐地断成了两截!
“师叔,好功夫!”宜迟这才明白师叔原来是有震慑之意,他们平时大多是读经讲道,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好功夫,不由轻轻地喝了一声彩!
“平时我们也听说过师叔身手如何了得。怎么,难道师叔这就要以大欺小,真要和我们讲打吗?”于士焕看到邱处机露了这一手,心中也是一惊,不过听到宜迟喝彩却被逗得心头火起,不由厉声说道。
“师叔说的意思我倒有些明白,”冯玉恒呆呆地看着那一分为二的石头,轻轻说道: “师叔若说一定是这块石头绊倒了自己,说不定就是冤枉了它。只是这一掌下去,这石头再冤枉又能有什么回天之力?师叔,我明白您的意思,不错,我虽然当年并没有亲眼看到是杜家人害了我们,只是一提起这山中土匪,心中却总是气息难平!”
“气息难平自然就要让它慢慢地平下去。”邱处机看着冯玉恒轻轻点点头,说道, “今天你为了这莫名的仇恨杀了杜大成,难道不知道有一天别人兴许就会把莫名的仇恨安到你身上,也为了报仇再来杀你?冤冤相报,却又何时是了?”
“想必师叔心中并没有什么刻骨的仇恨,所以才能说出这样轻松的话来!”冯玉恒眼中含悲,声音虽然不急不缓,却有着深切的悲痛: “多年前冯家的惨景,如今我是一直心念难忘,每当想起那副情景我这心里都如同刀割一般,真要让我忘记,却只有让我死了才行!”
“冯师弟,不要只管和他讲道理,我们这就冲出山去,看他又能把我们怎么样?”于士焕把双手一错,对着邱处机就要冲打过去。
“于师兄住手!”冯玉恒看于士焕不知轻重地就要向邱处机打去,情急之下一边喊着一边连忙将手一挥,向于士焕的双手挡去。他没想到邱处机看于士焕要近身前来,却只是轻轻向后一跃,身体已经平稳地飘出去了好几步的距离,于士焕连个衣服边儿都没沾到。偏偏冯玉恒抢上一步来阻拦于士焕,两个人双手相交,于士焕没有防备冯玉恒竟然对自己出手,一惊之下向后退去,不提防脚下正有一个石块一绊,他的身体竟然直直地向后摔去!
“于师兄!”冯玉恒看于士焕向后倒去,自己连忙伸手去拉,没想到却拉了个空。于士焕摔倒在地,他本来身形魁梧高大,此时摔倒在地, “扑通”有声,被摔了个结结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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