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小鹿山那天,我的手表突然失了灵。
小县城80年代修表匠,看到后直摇头。
没人知道指针倒走是什么意思。
后来,我才知道不是手表坏了。
是有人濒临生死之际。
是生的倒计时!
一
我是个古董贩子。
不过我说的古董,不是那些文物,而是普通人家七八十年代的古物件。
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有人就是喜欢这种复古情怀。
并由此衍生出我这一行。
但说实在的,我们这种古董贩子没良心的居多。
因为去收货的地方往往比较偏僻,老人家没概念,所以我们会往死了压价。
我算是个特例。
这次听说小鹿山那边古物多,于是我匆匆忙就跑来了。
做我们这一行的,消息要灵通,其次,手脚要快,不然被同行抢走了就可惜了!
小鹿山诚如其名,周边多山,一年四季烟雾缭绕,既受地形影响,又被交通局限。
我从A市到这里,先坐飞机再转客车,最后还要坐5小时的乡村小巴,这才慢悠悠到了县城。
说是县城,小鹿山不过是一条长街,左右两边有些铺面。
而我要去收的东西,是在县城里面一家旧货店。
我们这种人,除了下乡亲自去跟老乡打交道,大多数时候还是通过与二手商联系。
而旧货店,就是圈子里的低等二手商。
这间店的老板叫黑黄,本姓黄,因为肤色黝黑,所以有了个这么个绰号。
他一见我来就招手,摆出了一排的好东西。
“看看,都是山里村民存了几十年的老物件。”
我翻了翻那些东西,问价:“打包多少?”
那小子拿起计算机在那不停按,显然是打算赚不少。
我没了耐性:“我跟你说长久的生意呢都是你赚我赚,这次我第一次来你们这儿,你看着给数,我明天还要去永陆收货。”
对面一听这话就明白我是行家。
虽然看着年轻,可也不太好糊弄。
我装模作样看了眼手表,想让他知道我时间很宝贵。
可这一低头,后脖子不知为什么突然发凉!
二
手表的时间怎么在下午三点多?
我到小鹿山的时候天都快黑了,这时间不可能!
“这儿有修手表的吗?我这表好像坏了。”
黑黄瞅一眼我手背:“这表也是老货吧?有纪念意义?”
“废话!”我不耐烦:“有修表的没?”
顺着黑黄指给我的方向,我看到了一家很小的门头。
不过这会儿天快黑了,我得先搞定住宿。
小鹿山只有一家宾馆,单间要价100块,也不知道是不是看我是个外来的要狠了。
索性我不计较,直接给钱入住。
反正就睡一晚上,要不是当天没有出去的交通,我也不至于停留。
放完东西后一时有点无聊,手表指针还在走,但很诡异,这会儿又到了2点40分。
这破手表怎么突然坏了?
我拿起外套往外面修手表的地儿走。
修手表的是个老头,那店面模样一看就是80年代的装修,这么多年了也没重新装潢。
明显生意不好的样子。
不过看这年纪,我这表对他来说应该是小意思。
谁知道老头看来看去,最后摘下眼镜又戴上,愣是把手表还给我了。
“修不了!”
我不解:“为什么?这不都一样吗?”我指了指他橱柜里那些表。
全都是精钢手表,看着外形都不差的。
这种表是上一辈人最爱的东西,有时候结婚也会带它,在那个年代可以说是潮流了。
“你这表不对劲。”修表匠直摇头:“我修手表五十多年了,就没见过这种情形。”
说完我也看着手表深思。
大多数情况下的表坏了,无非就是走时不准,或者停止走动了。
机械表有时候也确实有这毛病。
可我的表,不是指针不走,而是指针逆着走!
三
这就有意思了!
大家都想过时光倒流,可手表指针倒走是个什么情况?
像我这样的遇见可能天下都没几人!
难道这里面内部器械都坏了?
我让修表匠拆开检查,他也查了,确实没问题。
“嘀嗒,嘀嗒”的声音,甚至就在我耳旁边响。
我带着不解走出手表店,正好肚子也饿了,解决生理问题比较重要。
这时街上一男一女的声音引起注意。
那女的半倒在地上,男的似乎想走开,可是女的不肯放。
我心想指不定是哪些爱情故事,正准备走开,却听到“扑通”一声。
这男人居然朝女人胸口踹了过去!
两个人用当地话在交流,我也听不懂,只是那男人实在让人气愤,可我一个外地佬,也不知该怎么插手。
幸好旁边有人站出来了。
女人被安抚到一边,男人又要走,女人却像盯好的猎物跑了似的,又一下子追上去拦人。
男人的脸色又青又红,似乎没想在这种地方出丑。
无聊的剧情没看完,我就走进旁边的面店了。
小鹿山最出名的就是当地的手擀面,只不过这个时候老板也在看热闹,都没空顾及我这个新进店的顾客了!
我故意咳嗽了一声,热情的老板居然主动给我讲了剧情。
原来,女的之所以拉着男人不放,是因为男的将女人的外婆生前用过的东西卖了。男的觉得换钱值当,娘们叽叽喳喳烦得不行。
不过这些关我何事?我让老板上他们家的招牌面,开开心心等起了晚饭。
一低头看到腕上手表,奇怪,指针头部怎么突然变红了呢?
而且现在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
“看来是真的坏了!”
我摇摇头把手表摘下,丢进了衣服口袋里,落个眼不见为净。
四
我的面上来没多久,外头那女人就走了进来。
她看上去衣服有点单薄,老板问她要吃点什么。
女人没回答,倒是在店里眼睛滴溜溜地转,像是找人似的。
我正端起碗喝最后一口汤,突然手腕上被什么人抓住。
“你就是城里来收货的老板吧?”
开口的是个女人。
我放下碗才看到,就是我刚才看热闹的那人。
她对我一通说,意思是愿意原价把我收走的东西买回去。
“我原价收来的,你还想原价买走?”
女人把口袋里的钱都掏了出来,求情道:“那是我外婆用过的,不值钱的,但对我来说很重要,老板你发发善心好不好?”
一个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我求情,多少让我为难。
但看她这身打扮,也不像多有钱似的。
旁边店老板为我说话:“你以为人家跑大老远来是干嘛的?真有意思的,自己家里的东西看不住,卖了难为外地人。”
女人被说得头更低了。
我手一挥:“是什么东西?”
从业多年,我还是改不了心软的毛病。
就像我手上这块表。
说起这表,也有个故事。
当时那老头瞎了眼,非说这是名牌。
要不是看老头孤身一个人可怜,我怎么也不会收。
你看,假名牌就是假名牌,才过了没多久表就坏了!
我让女人等在楼下,去酒店房间把东西拿下来。毕竟跟了一个女人进房间,怎么也不对味。
可是当我到酒店后,突然发现我的东西不见了,而窗户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