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后当晚,我的皇帝夫君因为左脚先踏进屋嘎了封后当晚,我的皇帝夫君因为左脚先踏进屋嘎了。
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被架上太后的位置。
丞相把小皇帝塞给我,让我教养。
我问他:「想要什么样的皇帝?」
他说:「色令智昏。」
谁知,最后色令智昏的那位却是丞相。
1
我是忠义侯府的嫡女,无父无兄无旁支,只余我和母亲守着侯府门楣。
当封后的大饼砸向侯府时,我娘抱着我哭得几近断气。
老皇帝年龄大得都能当我爷了,而且人已经病入膏肓。
皇帝病急乱投医,想到了冲喜一说。
旁人道着恭喜,实则都在看笑话。
封后大典一切从简,龙凤喜烛燃着,我在凤鸣宫枯坐。
或许冲喜真有效果。
多日起不来床的皇帝居然在太监的搀扶下进了凤鸣宫。
长满老年斑的干枯手指挑起盖头。
我看到一双混浊的眼睛,色眯眯地盯着我瞧。
我内心一阵恶心。
皇帝却猛地往前栽,我赶紧往旁边避让。
皇帝一头栽倒在喜床上。
太监将他翻过来,一探鼻息,立刻哀号:「陛下龙御归天了!」
红色转眼变成白色。
听说丞相栾应臣在先皇灵柩前,力排众议扶持先皇最小的儿子登基为帝。
我尴尬地坐在凤鸣宫不知所措。
一袭白衣的丞相牵着个小孩进殿,恭恭敬敬施礼开口:「栾应臣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安。」
这可是当朝第一权臣,把持朝政数年。
这不,他一句话,我就成了太后。
别看他现在恭恭敬敬的,下一秒把我弄死也没人敢拦。
我颤抖着嗓音说:「爱卿有礼了,快请坐。」
栾应臣把小皇帝往我面前一推,「拜见你母后。」
小皇帝规规矩矩行礼,「儿臣拜见母后,母后万安。」
我和小皇帝忐忑不安,栾应臣坐得四平八稳。
「太后如今的身份再居住在凤鸣宫已不合礼法。臣已经命人把慈安宫收拾出来,娘娘择日就搬过去吧。」
我忙点头称是。
「皇帝年幼,还需太后娘娘多多费心照顾。」
我忙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许是我的积极配合让栾应臣比较满意,他笑着离开了。
我顾不上小皇帝,急匆匆追出去,「那个……丞相大人对皇帝的培养方向有没有什么建议?」
栾应臣笑得更加人畜无害了。
「娘娘随心就可。」
2
我当天就搬去了慈安宫。
封后旨意下的时候,权贵们争相看笑话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转眼,我就成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坐在太后的位置上,连皇帝面对我也要称儿臣。
相较之下,老皇帝生前的那些妃嫔可没啥好运气,通通被栾应臣一道圣旨请去了皇通寺带发修行。
那些妃嫔身后都有各自支持的势力,眼看着熬到头了,没想到我空降了。
我想,这也是栾应臣在京城一众世家贵女中选中我的原因。
没错,我现在怀疑老皇帝死前的什么狗屁冲喜就是他搞的鬼。
老皇帝在位几十年,后妃不少,子嗣却不丰。
成年皇子只有一位,还是个傻子。
余下几个小豆丁都有生母娘家人扶持,现在被栾应臣聚成一堆,日日在国子监居住、学习。
相反,小皇帝生母早逝,生母娘家也不显。
还有啥比我俩这组合更好操控的?
3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袖子被使劲一拽。
我骤然惊醒,下意识擦擦嘴角,没流口水。
凉风习习的御花园确实很适合午休啊。
小皇帝凌翔安站在我面前,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母后,我的纸鸢挂树上了。」
「呃……哦,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快去给陛下拾回来。」我吩咐道。
「不必了,我给陛下买了个更好看的。」
一身大红色官袍的男人缓步拾阶而上,面容白玉一般,气质温文尔雅。
他手拿彩色纸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陪女儿家放纸鸢的情郎。
「哇!」小皇帝惊叹,高兴地摆弄了两下。
然后他拉着栾应臣告状,「母后又在御花园里睡着了。」
我从躺椅上弹射起身,笑得谄媚,「没有没有,小孩子的话不能信。」
上回我在御花园睡觉,被栾应臣抓了个正着,挨了一顿训。
「娘娘如今是太后,还是要注意仪态。而且娘娘若是病了,皇帝谁来照顾?」
这回又被小屁孩告状,我拿眼神瞪他,今晚的鸡腿没了!
小皇帝再次告状,可怜兮兮地说:「丞相,母后瞪我,我晚上是不是又没饭吃了?」
什么叫「又」?
你不识字不可怕,话得说明白啊!
我连忙摆手,「真没有。」
呜呜呜,好你个小屁孩,亏我这两年把你当亲生的对待,你却背刺我!
栾应臣把纸鸢交给伺候的小太监,让他们领着小皇帝去玩。
栾应臣的眼神刚扫向我,我立刻指天发誓:
「之前陛下突然发热,是太医说小孩子晚上吃得多容易积食,我这才吩咐宫人们偶尔只给他稀粥喝。」
「嗯,你也不容易,本官都记着呢。」
我讪笑两声,您还是把我忘了吧。
「西北大旱,我要亲自去一趟。」
我一愣,按捺住心中的窃喜问:「去多久?」
栾应臣双手拢在宽袖里,「灾情严重,归期不定。不过,我会尽快的。」
我抿紧嘴唇才没笑出声,「那哀家祝丞相大人一路顺风。」
哇哈哈哈哈,我现在立刻就要通知小皇帝,免了每日的晨昏定省。
让他一个人早早爬起来学习吧!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陛下的学业有劳娘娘多多费心,王公公会每日给我传信汇报。
「同样,我有事也会通过王公公知会您。」
我眼神立刻扫向这两年一直在小皇帝身边伺候的王公公。
他端着和蔼的笑容,不卑不亢地向我行了一礼。
从他的神态中,我明白了,这事没得商量了。
我咬牙切齿道:「我衷心祝愿丞相大人平平安安回来。」
「平平安安」四个字我咬得极重。
栾应臣难得笑得真切,「臣遵娘娘懿旨。」
4
栾应臣离京不过两日,慈安宫登时热闹起来。
各家命妇夫人轮番递帖子进宫,有请我礼佛的,请我赏花的,请我品茶的……
我被烦得不胜其扰,她们凭什么觉得,我一个花季少女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啊。
我待字闺中时都不参加这种活动的好不好。
嗯……虽然也没人邀请我去参加。
所以,我准备一劳永逸。
通过一道懿旨,我约了清修的太妃和各家命妇一起进宫。
礼佛是吧?赏花是吧?品茶是吧?
一起呗。
于是御花园里出现一道奇观。
群花点缀的御花园里,婀娜多姿的宫女上着茶水。
诡异的是,不远处搭着台子,皇通寺的大和尚在上头宣讲佛法。
现场一片安静,我坐在首位,笑得温婉,「各位不必拘谨,自便。」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傻眼了。
徐太妃趁四下无人,悄悄凑在我身边低声说:「娘娘知道为什么历代先帝后妃都爱去皇通寺带发修行吗?」
我一脸天真地回答:「我知道!皇通寺只是代称,皇通寺山头的后山上,有一座庵庙专供皇家贵女修行。」
徐太妃笑得勾人,「到底还是不经事的孩子,可惜啊,困在了这深宫。不过没关系,还好您遇见了我。」
我接着好奇追问:「什么事啊?」
5
当晚我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一个白嫩俊美,身穿红色袈裟的和尚轻捻佛珠;
一个阳刚威武,一身腱子肉的武僧双目微阖。
我想起了入宫前夜,宫里管事嬷嬷拿给我的书册。
我咽咽口水,轻咳一声:「两位大师为何深夜会在哀家寝宫?」
「自然是为娘娘宣讲佛法,助娘娘登极乐。」
「大胆,你敢咒哀家!」
两人一愣,对视一眼。
白嫩大师上前,指骨分明的手握住我,好闻的檀香立时将我包围。
他温声道:「娘娘,此极乐非彼极乐。」
我想抽手没抽出来,努力不看他松散衣服里露出来的一片白净。
「谁让你们来的?」
「徐太妃也是怜惜娘娘夜夜孤枕。」另一个武僧也上前,双眸灿若星辰,盯着我说道。
徐太妃是上一任丞相的嫡女,在后宫位份不高,只是个婕妤。
先帝去世前两年,其父已经致仕,先帝念他劳苦功高,赏了个伯爵当。
若是我没记错,她似乎孕育了个小皇子。
我左看看右瞧瞧,话里话外都明示了——我能不能趁栾应臣不在,稍稍堕落一下?
毕竟有名有实的都没给老皇帝守节。
或许是看我没有阻止,白嫩大师的手已经顺着我的胳膊来到腰间衣带上。
我真是对红衣服这款的没一点抵抗力啊!
「娘娘放心,我俩是徐太妃特意为您选的。」
我一把握住他要接着动作的手,笑弯了眼盯着他,「徐太妃确实体贴入微。」
徐太妃确实体贴,还知道送两个不同风格的过来,生怕我不喜欢。
这份心意我是要好好珍惜的。
两个人眼睛同时一亮,闪过欣喜。
6
月疏星稀,红帐飘动,里面不断传出呜咽声。
我的手艰难地伸出帐子,很快又被身后一只白皙健壮的手臂带了进去。
我难耐地仰头,空气好干啊,想喝水。
这么想着,一股清甜的茶水渡进了我口中。
朦胧中我似乎看到了一张如玉的面庞,似乎是……栾应臣?
仿佛一口气卡在喉咙,我猛地坐起来,慌张地四下瞧瞧,掀开被子,寝衣完好地穿在身上。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平复被吓醒后的慌张。
都怪徐太妃,害得我晚上睡觉做那种梦,主角还是……
我摇摇头不敢再想,这么想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寝殿门被拍响,小皇帝亢奋的声音传进来,「母后!母后!快醒醒!太阳晒屁股了!」
还能听到他小声吩咐负责记录起居的小太监,「快记,今日母后睡到巳时还没起。等丞相回来,我要跟他告状。」
我猛地拉开门,看见小太监在小皇帝的督促中奋笔疾书。
「慢着,哀家这不是起了嘛,别记了。」
我伸手去扯本子,小太监死死拽着不松手,声音带着哭腔,但眼神很坚定。
「师傅教导过,必须如实记载。」
我不死心,还待去扯,小皇帝探过脑袋,「母后,我刚就想问了,你脸为什么那么红?」
我呵呵笑着,「没……没什么。」
「母后一定是羞愧了。」
呜呜,我能不羞愧吗?
我竟然在梦里玷污了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
我干笑两声没说话。
小皇帝仰着头接着天真地问:「母后是想丞相了吗?」
我惊讶,难道小皇帝会读心术?
小皇帝背着手,一副了然模样,「嘿嘿,丞相走之前说了,母后若想他,就去他在宫中的书房瞧瞧。」
栾应臣怎么知道我会想他?
他什么意思?
小皇帝打断我的胡思乱想,「母后昨夜送到我那儿的两个和尚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还要我随身带着?」
我往小皇帝的随从队伍中一瞧,果然见到了那两个人的身影。
我牵着他一边往尚书房走,一边随口解释:
「庆国崇佛,这两位大师佛法精深,日常为你讲经说法,正正合适。」
7
尚书房。
我坐在侧首,告诫自己慈母多败儿。
但我也不能过于严厉,毕竟小皇帝不是亲生的,跟他容易离心。
可小皇帝眨巴着眼睛问太傅,「香九龄是谁?」
我真的忍不了了,拍桌而起,「陛下已然七岁有余,为何太傅还在与他讲三岁小儿开蒙用的《三字经》?」
太傅表示,他也很委屈,他也很想哭。
《三字经》讲两年了,小皇帝还没学会,他有什么办法?
我怒目看向小皇帝。
小皇帝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摆摆小手,「读书好无聊,也没什么用呀!反正朝政有丞相,我吃好玩好就好喽。」
他真是个当昏君的好苗子!
我一气之下也只能气了一下,留俩人接着上课。
我在尚书房外来回转圈,想到早上小皇帝说的话,扭头朝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偏殿是栾应臣在宫内的办公所在,守卫极其严格。
我一路走过去,负责把守的士兵目不斜视,守门的小将军还为我推开了门。
这里头有陷阱吧?
是正面的冷箭还是头顶的刀?
屋门在我身后关上,我小心翼翼迈了一步,还好都没有。
干净的案几上有一张字条:【勿念,不日则返。】
镇在字条上的是一枚令牌,足以调动整个羽林军的令牌。
我紧紧握着,玉制令牌一点一点沾染上我的体温。
没了栾应臣压制的朝堂,暗流涌动。
一道来自西北的快马急报,彻底将这池水搅得沸反盈天!